丁大叶抬眼就见小张站在不远处笑得前俯后仰,他勉强止着笑喘笑道,“丁老大,你别信他,就是他趁你睡着了捉弄你的。”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经受着痛苦的折磨,而丁墨醉和斐东玉却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的美好。

这信居然是丁墨醉寄给她的。她真是万分的惊讶。她自离开丁家,七八年没有同丁家任何人联系过了,怎得丁墨醉就知道她是在满堂春镖局呢?那日她并没有同斐东玉碰过面啊。

三人驾马车来到陈员外家。

翌日,丁大叶去满堂春镖局同众人会和准备前去陈员外家。刚出大门口就有信送来。丁大叶很吃惊,她在这里无亲无故怎么会有人送信给她。疑惑地接过信差的信便上了马车。

丁大叶冷冷地跳上马车,何家福在原地站了会,小张歪头探来喊道,“公子,先上马车,回去慢慢说。”

小海被她搂得太紧顿感呼吸困难,他也搂紧了丁大叶,抚摸着她的长,淡淡道,“姐,没事了。”他拍拍她的肩膀,神情却是十分的冷漠。

“小崽子肚子是饿了?”丁大叶手里拎着一只红漆篮子,她依靠在窗口伸头进来瞧瞧正呆的小海,“还生气呢?”

小海突然抬起脸,他炙热的眼神让丁大叶感到有一丝的不安,他握着丁大叶的手缓缓地站起来,低下脸贴着她干瘦的手,“姐,我早就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我真得已经长大了。”

何家福看着跟着少女背后不停擦汗的管家李楼,他可是很少会如此失态。何家福似很满意,只因他早已知李楼是只久历人生的老狐狸,在李楼面前难免要吃一些闷亏,而他又是一个公认的敬老善良的年轻人,自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伶儿让一些人头痛,只要不太过分,他是不会插手管束的。

何家福将缰绳套在马上,他转头对丁大叶道,“我们至少要跟严崎他们道一声别。”

记忆有多遥远,因为努力深埋不愿想起,所以以为一切的一切都遗忘了。

丁大叶抚着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扶着门柱脚底虚软,面前一黑整个身子就软倒了下来,何家福简直不及思考,飞跃到丁大叶的手后身后揽住她将她搂入怀里,丁大叶已如抽去筋骨的皮影软软地倚在他身上。

斐东玉的模样她似乎已经记不太清了,他们曾经的美好要很用力的想才能记起,他带给她的伤被深深地埋葬起来,似乎真得已经开始忘记这个男人了,似乎真得已经心死了,似乎早已不再那么憎恨他了。

小海怔忡地歪头看着远方,他仿佛也记起了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

何家福在一旁很是尴尬,他宁愿丁大叶骂他几句也好过这样无视自己,他撑着手暗暗咬着手背,他刚想说话,丁大叶已经开口道,“继续吃。”她谁也不看继续扒饭。

一桌的人都坐在一起,小海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掌握里这里每一个人的口味,烧得每一只菜又漂亮又好吃。何家福含笑道,“你弟弟确实厉害。”

最近她很少想起斐东玉,其实她本来就甚少想起他,她一直迫自己,一直为难自己,逼自己将斐东玉这个人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何家福含笑不语,他又将锅擦净,执长勺子在油碗里舀了一勺浇在锅里,油半热就将一碗拌好的肉片倒入油锅,噼哩叭啦的油溅起,丁大叶连连后退,何家福只是将锅盖挡在身前,他瞧着天不怕地不怕的丁大叶惊吓闪躲的模样忍俊不禁,丁大叶跳远了抬头一触何家福的笑眼,脸一下子臊红了,她故作轻松道,“我只是……咳……”她低下脸继续拣菜。

丁大叶被他追得跑累了,站在原地直喘气,小张将酒坛在丁大叶的面前晃了一晃,这淳淳的酒香简直要将她肚里的几条酒虫都勾了出来,他啧啧道,“可都是好酒啊,丁老大。”

丁大叶侧着身子,她轻轻地咳了声,口中还有酸苦的味道,她伸手在唇边呵了一口气,凑着鼻子去闻了闻,这就是醒酒汤吗?这还是她第一次喝过,第一次有人煮给她喝。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头痛仿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她感觉到暖洋洋的阳光从窗口斜下落在她身上,照得她浑身都暖洋洋的。

丁大叶沉默地看着何家福,她真是看不懂他。

严崎表情仍是十分的僵硬,甚至可说有些冷漠轻厌,严芸被伯妈那波涛汹涌的胸脯挤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严霖瑟也是眼泛泪光,他道,“别都在这门口站着,都快进屋,严崎严芸你们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几位客人也请跟着去客房。”

方诗诗摸着差点被撞扁的鼻子,他讪笑道,“没事,没事。”

何家福马上露出亲切的笑容。他是一个良心很好的年轻人,他怎么会让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孩子尴尬呢。他握着少女的手温柔地将他扶下。丁大叶正要跳下马车,何家福已经放开了少女的手,强硬地拉着丁大叶,几乎是压迫着地扶着她下马车。

可是那怪似乎并不害怕,他捧着肚子弯腰大笑起来,就好像严少庄主是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他苍老的脸挂着邪恶的笑容,谁都没看清楚他如何移动,也没看清楚他的手如何将国字脸打飞,也没看清楚他如何攀爬在少女身上,他瘦如枯枝的手指就扼住少女的脖颈。

丁大叶听了方诗诗他们的话,乖乖地躺在地上不动了。何家福撑着身子尽量地同她保持着距离,但是桌底就那么高,空隙就那么大,外面的喧嚣好像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这一张桌子,这一片桌底,他们这两个人。

小张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正是他,我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认错。”

何家福想了想又道,“明个儿,替我派几个人暗中跟着小皇叔。”

“什么?”丁大叶低头一看,仔细地瞧了瞧何家福手中的小香囊,她迟疑了下,僵硬地皱了皱眉,“我不戴香囊的。”

丁大叶假笑道,“是开了朵花,不然怎得引了这么多的蝴蝶跟着你绕来绕去。”

开锁了半天,何家福也没了力气,他拿起锤子敲断第十二把锁,终于里面不再是个小铁箱子了,里面居然是一封黄的信。

她缓缓地抬起脸,仍是可亲切的笑容,“我都忘了,姐姐也想嫁给的东玉的。”她怜惜地捧着少女的脸,抚摸着她的眼睛,她眼里流露出的一丝的狡猾和狠毒慢慢溢出,她的话语里还是怜惜,“?你哭过了吗?真可怜,我的姐姐,你真是可怜的人儿。”她往日里可爱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

何家福失笑,他抚摸着伶儿的脑袋与男子相视一笑。躺在长毯上的丁大叶惨白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她紧闭着眼,苍白的嘴唇喃喃微动。

丁大叶单手撕下衣摆,她迅用布条将受伤的手臂绑住,用牙齿咬住打结。她对方诗诗道,“你与小张赶马车先走,我和何家福在后面顶住。”

他看着她,不开口,他想留住她,却找不到丝毫的理由,他怎么忍心让她做妾,他没有办法,他真得没有办法了,只能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放下所有的高傲,放下所有的自尊,他只知道不能放她走。

门外有人在敲门。丁大叶却睡着了。她很少睡得很死,可能这玫瑰花瓣浴真得有效果,丁大叶每一寸肌肤都沉睡了,她闭着眼睛舒服地进入梦想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她梦中感觉自己就躺在无数的鲜花中,斑斓的蝴蝶在她的四周飞来飞去,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

小海迟疑着低头看着林卿,他见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未吃的野果子不禁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他想耍什么花样,只见林卿缓缓地踮起脚尖在小海的耳边轻声道,“我叔叔告诉我,这野果子吃了人会腹泻三天三夜。”他的气呵在小海的耳朵上,痒痒的甜甜的,小海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的心竟然有那一刻突然萌动了下,等到他反应过来,林卿已经跑得远远的,他得意地站在远处朝他招招手,大喊道,“喂,小狗,祝你好运!”

丁大叶轻咳了声,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方诗诗的眼睛,“你的名字挺特别的。”

小海道,“我不想去。”

一个月后,终于顺利到了山西。丁大叶扶着小嫁娘跳下马车,纷繁拥挤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叫卖的小贩,小嫁娘心里想,其实一切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天底下平凡的老百姓都有着同样勤奋淳朴的面孔。

小嫁娘巴巴地吃了几口饭,突然大叫一声软倒在地上,另外三个镖师连忙扶她,只见小嫁娘面露痛苦之色在地上滚来滚去,“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她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脸白如纸。

第一,不能住新开店房,因为新开的店摸不透人心,保镖之人不能随意去冒险。

丁大叶是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她的脸若是从一个男性角度来看,更偏于女气不像个男人,不能给人一种信任感。于是丁大叶的眼神开始更加的冷漠,别人若是和她说话,她一定是要用一种很轻蔑地眼神瞪着他,然后大声地骂问,“他妈的,你到底是什么事!”若是别人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一定二话不说就拉起那人的胳膊把他掀倒在地上。别人若是和她抢活干,她一定冷冷地用一种鄙视你八辈子祖宗的表情把他从头骂到脚,从里骂到外,从祖宗八代骂到你第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