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叶复有缓缓地阖上眼,她手不觉触摸到放在枕边的小香囊,她对何家福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呢?何家福对她又是如何的感情?她已经不再年轻,输不起,玩不得轰轰烈烈。她只愿找到一人,惜她、疼她、爱她、免她四处漂泊不定。有一个家,平平淡淡,就够了。

“你……你怎么在何公子的房间里?”陈小姐嫌弃地看着丁大叶,她目光在屋里搜索了下,“这房间是我特地为何公子准备的。”

众人经过花园的时候,陈少夫人正在园中的亭里摘花瓣,她遥遥地看着丁大叶一行人穿过花园,她慌乱地避开丁大叶探究的目光,陈悠云见了陈少夫人便上前打招呼,“嫂嫂,你今天真是好性子,大哥呢?”

丁大叶摸摸鼻子,她温吞地回到自己房间沐浴完毕,她披外套坐在窗口上。晚风吹拂着她素净的脸,一轮月亮亲切地挂在枝头。何家福那张笑容温润的脸不知不觉地就浮现在天边,他笑得那样的真诚那样的讨人喜欢。

马车行过四合院,丁大叶下了马车,她同方诗诗小张简单地打了招呼,何家福刚伸手也想同她打了招呼,丁大叶朝他翻了个白眼砰地一声沉沉大门在他面前关上,让何大公子碰了一鼻子灰,方诗诗小张躲在马车里捂嘴偷笑,小两口要多吵吵感情才会好嘛。

“不!”丁大叶眼看着那高耸的墙压迫欲将她碾扁,她无助地大叫,“救我……谁来救我……何家福!”

丁大叶也哼了声,“我怕小狐狸崽子饿死了。”

丁大叶拿着木梳子给小海梳,“老说自己是个大人了,做事却还是冒冒失失的,你哪里像大人了?”她牙咬着一根草绳,一手抓住小海的黑,另一手熟练地将束高。

伶儿眨着眼睛道,“福哥哥,你不会连我这个小表妹都不记得了?”

方诗诗扭捏地幽怨看着丁大叶,“丁老大,我们真得马上就要离开吗?”

炙热的阳光,小塘边,他们光着脚坐在岸边,挽着裤脚的腿浸入水中,各一手托着荷叶顶在脑袋上,甜蜜地相互依靠,波光粼粼的光泽拂过年轻的脸,什么是甜蜜,什么是幸福?和喜爱的人在一起,所有的时间都是甜蜜,都是幸福。

小海探手在她额头轻轻摸了下,“还说没事,”他握着她的手不停地搓着她的手,“怎么这么冷,你是不是昨晚着凉了?”7788小说网7788xiaoshuo

何家福不同,他是一团火,他一点点靠近她,融化她,让她看不清自己,让她不自量力。

一道阴影遮住了他的身子,小海泪眼婆娑地缓缓抬起脸,丁大叶在他的面前停下脚步,她缓缓蹲下来,“小海……”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

“肚子饿了没?”丁大叶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小海的身边,她手里端了一只碗,碗里都是小海喜欢吃的菜,小海咬唇斜睨了丁大叶一眼,重重哼了一声,翻转过身子背对着丁大叶,他侧着躺了半天,见丁大叶没有来劝自己,身上没了动静,以为丁大叶已经走了,他心中愈气闷哗地坐起来想去寻找丁大叶的身影。

“你家小海正在给我们做早餐,你闻,真是香。”小张笑道,方诗诗也点头附和,“味道真是好,就不知道吃的时候好不好了。”他显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何家福倚坐在窗子上,他垂着一只脚,另一只修长的脚支在窗柱上,微凉的风吹拂着他的,他喃喃道,“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何家福扪心自问,对丁大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有多喜欢丁大叶,他只知道,在吻上丁大叶时,他的心里有滚烫袭过。谁没个年少轻狂,谁没个为情所伤。他虽然不知道丁大叶之前到底生过什么,才会以致她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他只知道每次看到她轻折的眉就忍不住想要为她抚平。

何家福笑道,“你想吃什么,我就会做什么?”丁大叶终于抬起脸,她挑眉看着何家福,他做了一个自信的姿态,丁大叶忍不住哼笑,两人逛了一圈终于满载而归。

小张倾身在丁大叶耳边细说了一番,何家福遥遥见丁大叶眼睛都亮了,她又轻咳了一声,“这样似乎不太好吧?”她假模假样的推辞,“我还是不喝了,最近一喝酒头就痛得像是要炸开了。”

丁大叶头朝着床内侧,她闷闷道,“醒酒汤你叫下人煮的?”

凤峡镇并不是镇,她是一个很热闹的小城。街道宽敞热闹,沿街叫卖的小摊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车水马龙,市声鼎沸,鳞次栉比的商铺从街头望不到街尾。

“小芸,小崎,可都安好?”

一行人跟着严芸来到大厅,厅前已经摆了一桌酒菜,菜色都很简单以素为主。零零几个婢女侍奉在一旁,严崎正立在窗口低头沉思,他年轻的脸上布满了忧愁。

丁大叶皱眉看着何家福朝自己伸来的手,她可没柔弱到要别人扶她下马车,她看着何家福的眼睛,现他在朝自己使眼色。她正在疑惑迟疑中,少女已经将手递给了何家福。

严少庄主双眼赤红,他大喝道,“放了我妹妹!”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那小矮子只要轻轻的一动手指,他妹妹的咽喉就会被他掐断。他只能无力的站在原地,握着蛇鞭的指节白,眼里迸出的寒光仿若能利箭,他恨不得一剑将这怪的头都砍下来。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侮辱!

何家福和丁大叶滚在桌下,他身子压着丁大叶,他的脸紧贴着她的,他的胸膛贴着她的,两人沉重的气息彼此缭绕,他们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何家福见丁大叶瞪着他,他失笑着松开搂着她腰的手,丁大叶猛地一推他,何家福的脑袋撞在桌底上,他痛呼一声又扑倒在丁大叶身上。

小张眼神指着他们轻声道,“我刚在后院看到的就是这些人。”何家福含笑着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何家福翻看着账簿,“这一月看来没什么大事。“

丁大叶挑眉,“你什么时候买的?”

丁大叶渐渐觉得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她们或者半掩着面聚在一起指着他们低声说着话,或者大大方方火辣辣地朝着他们这里看来,或者鼓着勇气红着脸在身边挤来挤去,泛着爱慕的眼神俱是瞧着丁大叶身边的何家福。

丁大叶拆开信,她将信上内容看了一遍。何家福在旁边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大秘密?”其实他兴趣不大,他对于别人的秘密一点都不好奇,反倒是丁大叶,他现在对她充满了兴趣,他很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情,她的家庭,她是从哪里来的,她为什么会带着一个弟弟流浪在外,但是他不会贸贸然的去调查她,他喜欢一点点的靠近她,自己去现,自己去寻找答案。

少女冷漠地看着镜中的新嫁女,她的眼里波澜不动,新嫁女眼一转,她含笑着在她的面前转了一圈,一袭大红长裙绣工精细华贵无比,层层叠叠的裙摆飘扬美丽的圆弧,随着她婀娜的身姿舞动,她低头拉着少女的手抚摸着她的嫁衣,“姐姐,你看我的嫁衣摸上去滑吗?”她仰着脸年轻的脸笑得天真无邪,“这是东玉特地让人从苏州那送来的,真是好看,我心里欢喜极了。”

男子对何家福缓缓道,“我在离着不远的华城有一个朋友,他家的大夫是城里最有名的,我们现在就去他那里打扰几日。”

何家福眼见丁大叶痛呼,不禁心乱,脚底下不断冒出尖竹,他盘腿站在竹子之上,背起身子将竹子连根拔起,竹子低下潜伏在泥土中的黑衣人也被他一同拔了出来,他大喝一声一掌将黑衣人打飞,那黑衣人如破布一般飞入空中坠在地上的尖竹之上被生生插入胸腔而死。

他是连着她的心骨长在一起的,七年前连根拔起,血虽然止住了,却在心里留下了老大一块疤,那么丑陋,一想起就抽痛。

方诗诗偷偷从掀开的窗帘处望着外面的情形,何家福撑着下巴问他,“你看到什么了?”方诗诗紧张地回过脸压低声音道,“我们这趟镖估计是给贼惦记上了。”他一脸痛心疾,重重地锤了下摆在马车后部的大铁箱子,他喃喃道,“这大铁箱里到底藏了些什么贵重的东西值得人家劳师动众的来抢。”

方诗诗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第一次走镖难免精神紧张,他激动地绞握着手指,“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林卿扁着嘴,“那你几岁了?”

丁大叶道,“那儿子就是你吧,”她又道,“你知道你的镖头也就是我是个女人吗?”

小海眼珠转了转道,“我在墙上练写字。”丁大叶哦了声,“那你擦了干什么?”小海又道,“我是写得难看,怕你笑话。”丁大叶抬着眼皮子看着他,小海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咚咚锵锵,锣鼓声中,花轿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此时小嫁娘换了一套衣裳走了下来,她坐在一楼丁大叶一桌,含情的眼睛却不时地朝着二楼望去,二楼栏杆旁的一桌,尚书的儿子也不时地低头朝着小嫁娘微笑。

第三,不能住娼妇开的店,有些店里若是有娼妇百般纠缠就会中计丢了镖。

等到两人存够了钱,丁大叶给自己买了第一把剑,一把很普通的剑,笨重而粗钝,因为她的银子只够买这把铁铺里最普通的剑。

那晚,何家福把丁大叶的包裹偷走了,里面有她保了趟子镖得来的银子和抓了官府通缉盗贼的银子还有那日在德胜镖局抢来的银子,笼统一千两。一千两对于何家福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可是对于丁大叶来说,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没了银子,她总要再找活,他以为她会自己找上门来,没想到她居然去干起了替人哭丧的活,还哭得似模似样,连他看了都不禁要怜惜她差点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