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福笑道,“我可从没说过要帮他们。”

他虽是一个很秀气的男人,却并不是一点瑕疵也没有的,他的眼睛不够大,眼角甚至稍稍下垂,他的鼻子虽然挺,但是鼻梁上有少许几点的雀斑,他的唇形很可爱,微微的上翘,但是唇上有两道滑稽的胡子。可是他的笑容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真挚,这自内心讨人喜欢的笑容已经掩盖了他容貌上的一切瑕疵。

那眉心一点绿的小矮子叉腰走了出来,他虽然一脸的皱纹,可是他的眼睛还是年轻,又澈亮又阴冷,他咧着大嘴笑道,“听闻严少庄主连夜偷偷离庄,我们是来请严少庄主回去的。”

丁大叶慢悠悠地夹着菜,她轻声道,“先看看再说。”

小张匆匆跑回了客栈大堂,丁大叶见他慌慌张张的模样,轻折眉道,“生什么事了,这么咋呼?”

伴着小香囊的清新香气,她在这寂静的夜晚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丁大叶单手拉着马缰,左脚踩着马蹬,抬着右脚翻身上马,马在原地转了几圈,丁大叶轻甩马缰双脚一夹马肚,沉叱一声,马呼地就跑进场子里,何家福笑着翻身上马,纵马追了上去。

丁大叶含笑着又听得了长须大夫的一阵大侄女貌美如花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一顿的好听的话,才动笔写了一张宣纸的药材。

小皇叔淡笑道,“你也不必说这套客气的话,念桥挂念你,可不旦旦把你当作一个哥哥。”他话点到为止,他相信何家福是个聪明的年轻人,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

方诗诗在外面的房间里不停地擂床,气喘吁吁嘶吼,“气死我了,这哪是来帮人治病的,简直是要气死人了!”

那帮黑衣人一见形势逆转跃身散开想逃,这八名壮汉拉动马缰,风驰电掣追上,呼啸间立于马上,脚擦弓弦,反身竖四根利箭,八弓三十二箭再次齐,所有的黑衣人齐齐被钉死在竹林中,死状凄惨。

何家福连忙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倾身想为她擦脸,手伸着半空中停住,他觉得自己太冒失了,丁大叶冷眼看着他,何家福将帕子递给她,丁大叶没有接,何家福怔了怔收回手中的帕子,明清眼神也多了分炽烈。方诗诗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人。

她辗转反侧,久久才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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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当几天镖师玩玩。”何家福亲切的微笑。

他拍了拍身上的碎草站起身,慢慢朝着假山另一边走去,这才看到一个高高束着长的少年坐在假山上,他嘴里叼着一根草秆,穿着一件翠青色对襟小褂子,这衣衫真是漂亮极了,烫金滚边袖口刺着金色的梅花,小海突然脸色一变,像是刺痛了他内心深处的某处,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这个小少年。

丁大叶嘴唇动了几动,仍是欲言又止,何家福含笑看着她,“丁镖头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他也做过乞丐。

他惊骇紧张的表情又缓和了一些,他努力平静自己惶乱的心勉强笑道,“你,你误会了,我只是……”他猛地推开了小嫁娘,小嫁娘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她不敢置信刚刚还在床上与她浓情蜜语的男子,她娇弱的眼里射出仇恨的目光,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天下薄情男子都可杀!

他忍不住笑了,轻骂一声傻瓜,倾着脸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那么轻,那么柔,那么的动人,那么的让人甜蜜。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她不敢要得太多,总怕自己如登山一般,爬得越高就怕摔得越疼,够了,有他这句话她就够了,她只要乖乖的等半年,她就可以嫁给他做他的新娘子,远远地离开这个家,这个让她整个年少都痛苦的家。

能进入满堂春镖局他一直是自豪的,因为他知道这里即使最普通的镖师也是在镖行里数得上名号的,更不用说有李楼这个金字招牌坐镇了。他自己也曾经走过几趟了不起的镖而在镖行里少年成名。他实在看不出来丁大叶出色在哪里,有名号在哪里,所以他处处刁难她,让她走了一趟又长又累,镖利又少托镖人又难伺候的镖。

丁大叶先是在对面的饭馆里找了一份活,她的报酬很简单,只要供她和她弟弟两顿饭管饱就行了。丁大叶是个很勤快的女孩子,小海也是个很勤快的小男孩,两个人洗起碗来也很勤快。所以饭馆做掌柜的勉强还是愿意请她的。

何家福挑眉,他笑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何家福轻轻一跃,就立上了墙,他低着身子四处望了下,这院子不大,院子北是间不大不小的正房,院子东西两侧则是厢房,纷乱芜杂的院子中央几棵老槐树还毫无动静,裹满沧桑的枝头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片叶子。

丁大叶的眼睛幽暗如一汪深潭,略显孤冷清傲。她的目光就如一把利剑,仿佛随时随地都能看穿别人的心,摄人心魂,让人不禁要退避三尺。

何家福很想正色,但是他弯弯亲切的笑眼忍不住完成弯月,这严霖瑟果然名不虚传的吝啬。

丁大叶夹了一口菜,她难得温和微笑,何家福与她这些日子一路相伴总是有些了解,知她每逢如此微笑必定是要戏弄于人,果不然,听她道,“先生家这道干煽牛肉丝真是烧得好,别致的紧。”

严霖瑟刚刚听丁大叶讽刺他用小杯子招待他们舍不得酒,他已经是脸上笑挂不住,听丁大叶夸他家的菜煮得好,不禁得意道,“丁姑娘果然懂得品味。”

丁大叶点点头,她假笑道,“我原是在别家吃过,那时只记得是牛是色泽既酱红又酥香,吃起来麻辣甜美,这次在先生家一吃,才知别家做得都不及先生家做的地道,牛肉其实才是拌菜,几丝牛肉就将芹菜浸得嫩绿清脆,吃起来味美香甜。”

严霖瑟老脸挂不住了,他沉下脸。严崎忙出来打哈哈,这一顿饭吃得是刀光剑影。晚饭用罢,各自回屋。

方诗诗坐在丁大叶房间里,他撩拨着烛火笑道,“丁老大,您真厉害,几句话就把那吝啬鬼气得七窍生烟。”他又道,“我倒是觉得这个严公子人还是挺好的。”

小张一脸兴味地捶了捶方诗诗,“那个严家大小姐也是挺好的。”

方诗诗羞涩低头一笑,他道,“她确实好,人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礼。”

丁大叶懒懒地坐在窗下,她冷冷道,“好人家的姑娘,趴在墙角下偷听人家说话总不是什么好习惯。”说着,她砰地一掌推开窗子。

窗外传来一声声响,一声娇呼,方诗诗一听是严芸的声音,他连忙站起身冲了出去,小张丁大叶他们也走了出门。

只见严芸双手捂着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汪着泪水,她跌坐在走廊里,指缝间已经溢出鲜血来。她哀怨地看着何家福,何家福似是早已知道她在这里,也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