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不由惊喜轻吟出声,心中欢喜万分。

一时来了玩性,故意不去看她,转头朝觅兰看去,轻声嘱咐她道:“瞧你吃得这么少,可是身子又不爽快了?”

我含糊的嗯了一声,点点头,随了他的意思。

魏锦但笑不语,递过茶水给我。我垂眸一看,盈盈回他一笑,君山银针素来便是我最喜欢的。饮了一口,方问他:“魏大哥可知芸儿今夜造访之由?”

阮暨岑自身后将我揽在怀中,在我耳际轻吻一下,柔声说道:“春寒之意尚浓,莫要再侵了寒气。”

我冷哼一声,道:“我若恕了你的罪,如何给院子里的下人交待?如何给死去的香巧交待?”

我与觅兰疯打片刻,才缓了下来。抬眼正见寝房一脚的香檀木八角桌上堆了一摞彩纸和一叠金银箔,想起觅兰方才便是在那儿坐着的,不免心生好奇。“桌上这些儿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这时觉得倦意袭人,昏昏欲睡,又想着夜里那垂柳的倒影确实有些怕人,再道:“明儿个命人在槛窗上贴些个窗花吧。”

萧声、叶乐、笛音,渐渐都低缓了下去,悠扬婉转的消逝在月夜之中。

福苑殿处于临湖之地,甚是清净幽雅。初春的天暗得早,虽才至酉时三刻,然天际已挂起了一轮明月。自湖上吹过一阵晚风,竟颇觉凉意深深,轻轻的扯了扯衣裳。忽闻阮暨岑轻咳两声,小顺子忙道:“王爷身子尚未痊愈,受不得夜寒,奴才去将熏笼取来。”阮暨岑微微颔,端起案前酒杯饮下一口。近日来他对我总是淡淡的,我不知是为我上次提出提早解除契约之事还在怄气或是已经对我无了所谓,只是偷偷的看了他,却始终未有搭话。不消片刻,小顺子便提了熏笼过来,初春的寒意淡了许多。

皇后福身道:“能博得老佛爷欢心,臣妾不觉辛苦。”

觅兰见我食欲不振又无精神,忧道:“福晋今儿个又无胃口么?请曾大夫前来予您看看可好?”

菜肴一一呈上。琳琅满目。品种各一。摆了满桌,却皆以清淡为主。淑妃身子欠佳。不敢饮醇烈的水酒,便以口感甘甜地梅子酒替了。

她定定神,温柔的对我笑笑,口吐幽蓝柔声唤道:“莜怡,将皇上年前赏赐的白玉笛取来。”遂回过头来看我,问道:“嫡福晋可已记下曲谱?”

今儿个她既然向我提起。必定有要紧事情需办。点头应道:“正巧今儿个我也要入宫里边儿去。你出府透透气也好,给自个儿添置些喜欢的东西。”

皇后温和朝我一笑道:“本宫亦有些见面礼要相赠嫡福晋。”

“臣妾本该日日前去永寿宫向太后老佛爷请安以尽孝道地。却奈何身子不济实在惭愧。多谢皇后娘娘费心了。”淑妃娓娓说道。

又与淑妃闲扯了些个儿话题,却见有宫女端着药汤进了正殿。朝淑妃跪了安说道:“娘娘是时间用药了。”

我起身。却不敢抬眸,心中暗自较量。

“说来这淑妃入宫之前与廪亲王也有些交道的,嫡福晋未曾听廪亲王提起过么?”皇后像是忽然记起一般,睁大杏眼问我。

今日入宫乃是受封入册,则被海豚公公直接引入了玄和正殿。正殿重檐歇山顶,面阔九间,处处可见明黄之色,龙纹图式,壮观肃穆。

见阮暨岑落了坐。我便叫觅兰用晨露为他沏了一杯御赐的顶级西湖龙井。便开门见山步入正题。

我有些没听懂阮暨岑说这话是真心多一些还是讽刺多一些,强挤出一抹微笑应道:“王爷言重了。”我心中略有苦涩,记不起阮暨岑何曾与我这般言语过……

“叽哩咕咕地在叨叨些什么呢?”我问。

觅兰开了门,却见翠儿已经换了装束,穿着一件上好面料的衫裙,袖边镶白缎阔栏干,裙上加有二十条粉色飘带,每条带尾系上银铃,步行时有响声,甚为风趣。外披一件貂皮御寒长衣,手拿球形镂空雕花熏笼,略施粉黛,朱唇轻点,全然已是一副主子的模样了。小顺子则手持遮雪伞尾随在她身后。

觅兰赶紧着闭了嘴,与我一样将视线放在了莲花舞台之上。却见翠儿已在舞台蕊心之上固定好了姿势,微微低垂着俏脸。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淢湖’位于王府西角,地处幽静,又值正月期间,夜寒风凉,我们三人又刻意放轻脚步,处处小心,并未惊动到府中之人。

阮暨岑见我将手抽了回去,有些不悦的嗔了我一眼,又伸手将我的手抓了过去,捂在胸口间,才满意的扬起嘴角,遂问道:“那不知芸儿来找岑作甚呢?”

洛神出水舞’?觅兰倒是挺会安名儿的。不禁联想到自己的舞技,知道的人倒晓得出来的是洛神,不知道的定会以为出来的是水鬼!

我盈盈然朝她露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好烫……”随即再是我于阮暨岑的同声惊呼。

“福晋身子亦尚未痊愈,不宜操劳,还是让翠儿喂王爷服药罢。”翠儿见我面色不好,在我耳边劝说道。遂又像忽然想起些什么似的,红着一张俏脸小声再道:“翠儿只是想替福晋分忧,绝无他意,福晋莫要多心……”

“你打我?”翠儿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没有想到觅兰竟会动手扇自己耳光。

他对我好?他……好像对我是挺好的。虽然他经常天马行空的跟我提出些忒欠殴的无理要求,但也不过只是说说罢了,至少没有对我霸王硬上弓。跟他在一起虽然没有如与魏锦那般心跳不止,却有一种很安全,很信任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却让我很依赖很习惯。

觅兰看了我一眼,表情有点崩溃,遂又唤了翠儿进屋,连拖带拽的将阮暨岑搬上了床榻,才离了‘望月轩’去请大夫。

我至‘净鸳池’之时,阮暨岑已被贴身的小太监褪了外衫常服,仅着锦绣内衫。一双含情翦水眼将我仔细端详了一番,遂蹙了眉道:“芸儿今日脸色颇差,可是身子有所不适?”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