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奴婢看来,福晋若是再打扮得仔细一些,能把宫里的那些个娘娘全都比下去。”觅兰自珠盒里拿起一株绒春幡透着铜镜戴在我的髻上。

“皇后娘娘冰肌玉骨,金缕衣透雪肌香,便是不用蜜偲香亦是香气怡人。”我盈盈一笑,恭维皇后道。

淑妃闻言,脸上羞红得犹如晚霞,堪比雪白的脸蛋倒也有了几分红润。“臣妾病体,怎敢侍寝,有污皇上龙体。”

内宫每所宫阙均有一个领太监和管事宫女负责打点妃嫔身边事宜与管理负责宫阙中的太监宫女。只见这名唤莜怡的掌事宫女三十上下,长相也颇显秀丽,皮肤白净,双眸黑亮而富有神采,很是稳重。

我未知她们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遂见了自个儿一身繁琐品服,也亦是了然。微微颔,允了她们起身。

皇后闻言依旧浅浅笑着,温柔的牵起我的手,温言说道:“嫡福晋何罪之有?若是累了便予本宫说一声。”

“回福晋,这熏笼是奴婢提前搁置的。虽然时节已快入春,然春寒之意颇浓,福晋身子弱,省得再受了寒。”觅兰透过轿窗,朝我应道。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说道:“明儿咱们不来了。”

“芸儿谢过王爷……”我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轻松些,道谢起了身,眼睛却始终不敢看向阮暨岑。

“这可不行,福晋身子尚且虚弱,不将这服药喝完治了病根儿,觅兰会受责罚的。”觅兰听我不愿喝药,一张小脸皱得跟包子似的,忙摇着头。

觅兰见我有此一问,面犯难色拧着秀眉的瞅了我一眼,遂点点头应道:“回福晋。翠儿还……尚未归来……”

我给翠儿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到莲花舞台上去,阮暨岑所乘的小舟已行驶过半,少时便至。

只觉得手脚已有些僵硬,若是再这么站着不动。莫说跳舞。便是走路怕也蹒跚。《琵琶语》的曲序已经奏完,进入了正调,没空再理会觅兰与翠儿两个小妮子。脑子里瞬间划过《新白娘子传奇》地片段,遂学着白娘子地姿势。千娇百媚的甩袖回转身去。

这些陈设皆是我叫觅兰办的,悬灯十盏只为让‘听雨小筑’亮得通明,看清阮暨岑在小筑之上的一举一动,方能择选时机与翠儿来个狸猫换太子。设置帐幔,熏笼则是为阮暨岑遮风御寒所用,今日他虽服了汤药退了热,但身子尚且虚弱,若是因赴约再度受寒病倒,亦是我所不愿。

“倒是挺机灵的。”见小贤子退出门去。我忍不住将他表扬了一番。回过身来,却见阮暨岑正温着一双眸子。面露柔情的盯着我但笑不语。

遂凭着看电视时留下地‘芭蕾舞’、‘民族舞’、‘国标舞’、‘孔雀舞’……但凡是能想到和见到过的舞种几相交融。结合版‘狂疯乱舞’就此诞生……

在我决定将与阮暨岑之间的协议告诉觅兰时便已经料想到她会有这种反应。只是没想到令她产生这种反应地原因竟是她搞不懂契约是什么意思。

“芸儿以为岑是怎样想的?岑不过想请芸儿继续替岑喂服汤药罢了。”阮暨岑一脸无辜的朝我眨了眨眼。

顿时觉得很没有面子……你好歹也咽点下去呗,看来咱不使出绝招这药汤愣是灌不下去了。为了咱那一笔金额不菲的劳务费,咱……拼了!

觅兰闻言。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啐道:“你明知我是为了你好。还是硬要跟我黝着说。难道你就真不知道你今儿个说地话若是被人听了去可能给福晋带来多大的麻烦么?福晋对咱们可曾有过主子地架子?可有把咱们当做奴婢对待?今儿个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不是,你倒好。一口一个奴婢的,和我生气便罢了。可莫要伤了福晋的心呐!”

“觅兰知道。”觅兰应道,便送曾大夫出了寝屋。

提起脚便对着他地肩膀踹了过去!要不是见他这副尊容确实生得好看了些,咱这一脚得踹面门!

“您今个儿身子不舒服,奴婢还是去禀了王爷,请个大夫过来看看的好。”觅兰抬眸瞅瞅我咬了咬唇道。

“芸儿莫要紧张,岑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罢了。”

六神归位,赫然现自己竟然傻呼呼的上了阮暨岑的套!“谁要你负责任?我才不要你对我负责任!我要和你……离……婚……”我咬牙切齿,极力控制自己杀人的冲动!

“岑身为男子竟须得夫人主动,乃岑的不是,岑今后当不会如此。”阮暨岑凝视着我,很认真的说道。

我闭上眼睛,最终选择放弃跟玄武帝的眼神交流。

“芸系云泽运?”蔚太后闻言之后再不能保持一贯的优雅镇定,一双杏眼盯得我只觉得凉风嗖嗖。“天下之芸岂止寥寥?皇帝何以认为赵芸儿便是牵系国运之芸?”却听到花瓶底鞋踏过积雪出的吱吱声,直觉告诉我蔚太后正在朝我行来。

咱本欲再对蔚太后晓以大义,告诉她其实咱生活习性跟猪一样,根本就无需用我来祭天,用头猪来祭祀效果也是一样,却无奈晚餐吃得太多,饭菜里添加的糖衣炮弹也吃了太多,现在竟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看来她已经把咱的棺材都准备好了,遂道:“太后娘娘何以认为由我之命便可换得廪亲王安然渡此一劫?”我就奇了怪了,这半大太后为啥偏偏选中我,莫非是嫉妒我年轻貌美?

此刻方才想起,为了庆贺阮暨岑大喜,玄武帝大赦天下,并将正月初六至正月初十定为举国同庆之期,每晚子时便要同放祈愿灯。想来这漫天的天灯便是祈愿灯了罢。

我毕恭毕敬的走到蔚太后身边,任她将复古金镯戴在了我的手腕。手镯刚触碰到手腕,便有一股莫名的寒意沁澈全身,只觉得这只手镯令我感到有些不安。

这玄武帝与阮暨岑不愧为一母所出,神色间竟有三五分之相似。只是这玄武帝十七岁继位,至今已近四年,气质间自然被磨练得多了一分犀利与沉稳。然阮暨岑则是一副病怏之态,气质间以温文柔美最为突出。但两人的容貌长相皆以二字方能形容——极品。

只闻阮暨岑应了一声,便见得房门轻轻被人推来,由觅兰、翠儿领头,带着一群手捧满水金盆,镶金口盅宫人先后入内。

犹豫要不要送个拥抱给阮暨岑作为一点精神补偿,毕竟别人洞房都在死命‘嘿咻’,他洞房却得打地铺独睡,况且这辈子他恐怕也没机会享受‘嘿咻’待遇了,要个拥抱这点小小要求咱还是应该满足他的……

正值我下定决心牺牲自己,歼妖除孽以免妖孽危害社会众生之际,阮暨岑却已被两个红衣太监搀扶至喜床落座,双目含情与我面面而视。

正厅之内,花烛喜台交相辉映,金窗玉槛奢华富贵,珠帘锦绣琳琅满目,真真是金银堆砌,珠石镶成……

苋兰闻言,狠命的摇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