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么你来我往,就一只流浪狗的话题谈了半小时,一点儿也不觉得疲倦和繁琐,甚至为了增加乐趣,我故意转身去开电视机,选了张碟片,放电影。
我递给她一块,两人边吃边上食堂。
容铮以为我开玩笑,一个劲冲着我笑,“不会,不会。”
老人指了指身后的座位,冲我点头道,“坐下来说话。”
我对待天生为弱者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是不忍心伤害,也下不了手伤害,所以和刘青青表演吵架,立刻磕磕巴巴起来,“你,你,你核实清楚再说话,没,没有证据怎么可以乱骂人?”
然后,我再坐飞机直达法国,那儿有个高中男同学,长得很帅,经常和我聊天说高考时他搬不动东西,我义无反顾帮助他搬重物,这让他永远铭记我的恩情。小娘到了法国,直接拍桌道,“现在你报恩的时候到了,快点脱裤子!”
“感动。”容铮说完便敞开怀抱,紧紧拥住我。
我笑,“你还是慢慢来吧,据我所知,在何砚的字典里没有‘靠谱’这个词。”
“什么老同学?男的,女的?”
何砚笑道,“算了吧,一帮娘儿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赶紧坐下来吃饭。”
我妈连忙说,“闺女,我也想你。唉!我怎么没那么好命生出你这么个如花似玉闺女,哪像我们家这个,让碎了心,她不懂事,长得又不出众,还不爱打扮……”说着便将我推出去,笑道,“你看,怎么给她整整,不求什么沉鱼落雁,有你一半漂亮也成。”
“这是报复你,谁让你一谈恋爱,连影子都找不到。”
刘青青说,“反正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一个刚被精神病院释放,还没来得及适应正常生活环境的二杆子。”
容铮说,“附近有家烤鱼店,我们先去坐坐吧。”
我摇头:“不。”
“到。”
容铮问我,“他们很配,对么?”
我都摸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鬼心思,脑袋里明明没有任何想法却直接带容铮来光顾这家炸店。
容铮将筷子递过来,面色稍嫌紧张,“你尝尝看,有什么意见和我说,下回我再争取改进。”
“乖,回班上吧。”
巡演花车在喧闹一阵子后继续前行,人群也随着花车前进,不一会儿道路便畅通不少。容铮指着左侧的旋转木马问我,“结衣,要不要先去玩玩看?”
“阳澄湖,听说要去吊螃蟹。”
我紧绷着唇角保持微笑,我不敢放松,我担心一旦松懈下来,眼泪便会不争气地汹涌而出。
我掀起被子弹簧似的跳下床,顾不上穿鞋,一溜烟跑到洗手间,拿起牙刷,挤上牙膏便往嘴里塞。
“可是我没耐性听你说完啦,老师。”
到了中午,我接到容铮电话,说请我吃饭。
容铮开车来接我时,冯硕还站在走廊上罚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于是想跑回去让冯硕去吃饭,这时容铮说,“没事,别回去叫他了,全当做锻炼身体吧。
我晕,大义灭亲,牛!
何砚的红色福特车“嘎”的一声停在路旁,远远的看到我们便扬声说,“结衣啊你这死孩子,老子来你这儿吃饭,你竟然有脸带男人私奔,不孝女!”
此人生得一张巧嘴,白的能有本事说成黑的,脸不红气不喘,得理不饶人,任何事不管对不对,都是他有理,我一看嘿躲不掉了。
容铮说,“我和结衣吃中饭,你也一起来么?”邀请的诚意并不浓烈,甚至类似于敷衍了事的口吻。
何砚走过来,弯腰进车厢,装作很拽的样子,“这事还用你说?我养了十几年的闺女,能白白让你夺走么?明明该你请我吃饭,没诚意就算了怎么动作也迟钝?还不快开车!”
容铮不和他计较,沉默地驱车前行。
我们三个去小肥羊吃火锅,麻辣的锅底,点的都是荤菜,何砚成心宰容铮一顿,毫不客气地另外加菜,炸子、酸菜鱼、六合猪头肉、龙虾和清蒸大闸蟹,还要了两瓶干红,三个人,两男一女凑到一桌上有说有笑喝红酒,这气氛别提多诡异。
我和何砚说,“你没事吧?你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何砚冲我贱笑一下,露出一排闪亮亮门牙,门牙与门牙的缝隙里还夹着一片韭菜叶,“闺女,吃不完可以打包啊!”
我这时候挺讨厌何砚,他这分明是破坏我和容铮的感情嘛,原本想和容铮说几句酸溜溜甜言蜜语,哄哄容铮,让容铮爱我更深一点,可何砚一坐在这儿,我竟不好意思开口。
何砚和容铮说,“你真有眼光,我们家结衣人品好长相好家世好身材好,可惜就是胸部太小。”
容铮讪笑。
何砚继续说,“娶她这样的女人,经济实惠啊,这死孩子除了工作,天天家里蹲,根据我的经验,你只要陪她一起家里蹲,不到一年时间准能把她拿下。”
我说,“你少讲两句,没人当你是死人。”
“当然啦,做事要有节制,比如‘插座’这种事,初一和十五是最佳时间,想插就插,合体时特安全,没有风险,过了这个时间段合体就是传宗接代了。”
我一听话题越来越朝很黄很暴力的方向狂奔,于是赶紧打断说,“你最近怎样?怎么没见你女朋友?”
何砚笑道,“女朋友多着呢,挨个带给你看,你瞧得过来么?”
我无语,多了个何砚,这顿饭吃得食不下咽,好多菜都没怎么动筷子。
容铮笑笑,和我打过招呼便到收银台买单。
我身旁两个服务员姑娘指着容铮,小声议论,“哎,你看那男的真帅。”
“嗯,掏钱的姿势更帅,一看就知道是大款。”
何砚狗改不了吃屎,下意识地损人,“对,站的那姿势跟死狗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