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砚听刘青青说土特产的事后,嘴欠的毛病又犯了,问我,“闺女,知不知道,粑粑在扬州话里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想喝酒。”

这个人坐下来时双手平放到双膝上,腰杆笔直,目不斜视,这个习惯和容铮一模一样。我只觉得他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很客气地说,“稀客,请进,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最后,如果以上男人皆不同意,我可以杀回老家找何砚。他老是干女儿干女儿叫我,现在就让他真正干一次,看他敢不敢。

我撇嘴,“笑什么笑,你白痴啊!”

“行,明天我帮你约他,下面的事你自己搞定。”

刘青青咬牙道,“买!”最后跑到内衣裤柜台,买了条三十块的蕾丝花边内裤打包走人。

他这话一说完,陈锦又哭出声来,冲程述道,“可她现在瘦得跟火柴棒一样,一点儿都不像以前那样珠圆玉润双下巴,以前多可爱,肉呼呼的,摸起来好有手感。”

容琴端茶过来,我妈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笑道,“一天没见,你又变漂亮了,这细皮嫩肉,好看得跟朵莲花似的,一个字,纯!一看就知道你是众多男性的梦中情人!”

我妈干咳一声,大声道,“食不言,寝不语,安静吃饭。”

冯硕说出的话更可气,“老师,你前面的刘海剪得跟狗啃似的,好难看哦。”

我和刘老师并肩而行,压低声,“你不能再吃辣了,不然小心烂菊花。”

容铮继续问:“累不?”

冯硕立刻乖巧状回道,“知书达礼的意思就是仅知道书面知识是不够的,还要学会送礼。”

我没有盛装出席,素颜扎了个马尾一身运动服出现在婚礼上,淹没在众多妍丽鬓影的红粉中,容铮笔挺的西装站在我身畔,接受众多异性的注目礼。我和容铮说,“你太扎眼了,和你在一起很有压力。”容铮笑说,“观察一圈,没有其他异性注意你,这像把你放在我口袋里,我非常有安全感,不必担心我会失去你。”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真的很坏,完全以调戏良民为乐。

我刚上大一,还是住校生,女生宿舍的同学来自五湖四海,身上也携带来自五湖四海的疑难杂症,大连那个叫陈锦的女生有香港脚,我的下铺连静同学患有灰指甲,是我从来都没听说过的真菌感染病症。

我无声地咽了咽口水,称赞道,“真丰盛啊,你好厉害。”

譬方说现在,赵晋走到教室里,立刻有人指出他那条裤子“又丑又破,难看死了!”

我问,“戴这个做什么?”

容铮拉开门,让我先走,他站在我身后,顺手关上门。

程述却嗤地一声,笑起来,“成了,你哪里老了?”

我心里不禁哀嚎一声,真被她猜中了,可若是从实招来一定换来鄙视、蔑视、唾弃外加一顿狠骂,于是我赶紧摇头,满嘴泡沫,口齿不清地说,“没有!”

“我也去!我要生哥哥!”

我故作一本正经,严肃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道德败坏、有伤风化,怎么能在公共场合做这种有碍市容的事?”

容铮点头,“嗯,有伤风化。”

我继续说,“一看他们就知道家庭条件很差,连宾馆都开不起,没有素质,只好出来丢人现眼。”

容铮继续点头,接话说,“嗯,没素质,我们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他轻咳两声,望着我柔声道,“要不下次有机会,我们也这么试试?”

我脑袋被门夹了,想都没想,直接道,“对,你终于开窍了,说得好不如干得好。”等我意识到这话别具深意时,不禁脸红如火烧,像做错事的孩子,尴尬地嘿嘿笑起来。

容铮依旧是温和的笑,紧紧攥起我的手,语气很是不舍,“晚安,结衣,我要走了。”

“我再送送你。”

“上楼休息吧,我开车回去。”

“路上小心。”

容铮忍不住抿唇笑起来,“明天见。”

我回到楼上,跑厕所里透过镜子看自己的脸,满面潮红。小娘原本死水微澜的心,此时加足马力,心跳异乎寻常地快,心里波涛汹涌,又是害羞又是期待,

我害羞的是今天小娘终于主动出击了一次且过程回味无穷,期待的是下次能不能通过全垒打,同时又有点着急,容铮这厮总是先礼后兵,一点儿都不了解我本性,我就差在脑门刻上“吻我吧,我渴望被你强暴”。

何砚打电话来,说,“闺女,上了一天班,你累么?”

我说,“搂着帅哥亲热,好像不太累,你要是觉得我太过辛苦,想要给我买营养品,补充体力,我倒是可以勉强接受。”

“呸!你们这对狗男女!”

“客气客气,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和你们家容铮嘿咻嘿咻后,你性格的变态程度一日千里啊!”

我说,“死滚,我们才不像你那么龌龊,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都已经睡觉了,假纯洁给谁看啊?”

我郑重其事道,“真没那事,我发誓。”

何砚一怔,诧异地问,“那你们平时在一起都干什么?”

我做了个擦口水的动作,无限恼恨道,“有色心没色胆,还能干什么?只能看着流口水呗。”

何砚笑起来,“这事你得跟我学学。”

“你最近又泡了几个?”

“数不清啊!”

“吹牛不打草稿,你就嘴贫吧。”

何砚说,“真的,我身边的女朋友,除了你,几乎每个人都和我上过床。”

“畜生!”

何砚笑,“当然我也没把你当成女的。”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何砚继续说,“和你讲真话,闺女,我是男人我太了解这帮纯爷儿们心理了,全是下半身动物,身体和思想都是肮脏的。”

我被他这话呛到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迟钝地说了声“受教”便扣上电话。我发觉我挺自私的,我对何砚毫无保留,不是因为和他感情好,也不是对他有好感,是我知道他了解我,喜欢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但是这样一份感情如果因为一句无心话破坏我美好的向往,那就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接下来的事,让我颓废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