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阁对顾亦琛的羞辱恨之入骨,屡屡设计复仇,却一一被顾亦琛化解,在数百次的较量中,东阁终于对顾亦琛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收到顾城风的信号时,即刻带着一队影卫赶往信号之处,途经挽月小筑,看到朱门前挽月小筑侍卫的尸体,便知大事不妙。

但这只能阻止一时,一旦姚晋南自行接上了骨,身体很快就会恢复自如。因为贺锦筝的身体残毒未排尽,她根本无法修习前世中所学的内功心法,所以,她与人交手时,都是凭借着二十一所学的短距离博斗。可经历了方才与姚晋南的一番打斗后,她成功了卸了他的骨,但第二次若给他追上就没这运气,只要姚晋南把把攻击的目标移到她的身上,她必定抗不住他的浑厚内力。

他甚至想,如果逃不了,他宁愿死,也不愿再连累贺锦年。

所以,她放弃了曾经想嫁给他的心思,这一世,她会待他如亲人,带他成长,给他一副羽翼,让他自由飞翔。

两人叫了一桌的菜,又上了几壶暖酒,吃得很开心,可她后来上个茅房小解,就绕不回自已的包厢。她原本想找伙计领着,可现她随秦邵臻来时,根本没去记什么包厢号,只好一间一间地找,冒犯了这个街区的一个恶霸,结果打了一架,把整个酒楼都掀翻了。

“我的儿……”庆安瞬时心里乱得像团气漩四处奔走流窜,她气喘极剧不定地站着,唇齿启启阖阖中,方问出一句,“她以后……能不能开口说话……”

秦邵臻告诉他们,他的目的就是逼着申皓儿在这里也熬不下去,早日向大魏的申氏一族求助,逼着申剑国和田敏丽赴苍月,最后,他会不惜赔掉自已,也要引申氏一族彻底覆灭。

包括秦邵臻在苍月为质子期间暗自拉笼的几个苍月年轻一代的将领,自始至终皆对秦邵臻忠心耿耿,就算是顾城风兵临汴城,大厦将倾,也没有一个人舍弃秦邵臻,这也是秦邵臻虽然近十年远质于他国,却在回到大魏后,能击败大魏太子秦邵栋,顺利登基的重要原因之一!

“上古遗族札记!”东阁大喜过望,因激动过渡,赤眸竟泛起水意,乍看之下,如血泪,“殿下,实不相瞒,如果能找到这遗族札记,东阁便能找出申姑娘身中哪一种封印!”

两个时辰后,素衣妇人终于忙完一切,望着沉睡的贺锦钰,轻嘘了一气,在丫环的侍候下净了手。

可她是个路痴,明知道记忆中庆安所居的寝殿是云霞阁,却不知道应从哪个方向走,便拉了一个奴才,“带我去七弟寝房!”

他看着怀中的她,眼角四道黑血顺着面颊挂着,几天几夜的狂奔,看到的却是如此惨绝人寰,有那么一瞬,他的眼神近乎呆滞,“阿锦,你不要怕,我让宗政薄义带着你师父入汴城了,我带你去会和他们,我让她给你解毒,阿锦上,你不会有事的。”他既慌且乱,甚至连看也不看六月,就这样抱着她出了舱门。

尽管给于申钥儿身份肯定的是堂堂的景王殿下,及申氏一族的人,但这消息太令人无法消化。

在这样的初夏,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毒辣,所有的人包括自已的脸上多少有些汗渍,偏生这位美人当真是玉质冰清,晒了半天,没有一丝的狼狈。

周怀正身后的衙役双拳一握,“是!”说完,从周怀正身后阔步走出。

戴少铭冷冷哼了一声,“本官问你有何证明你的身份!如果不能证明身份,胆敢拦景王殿下大驾,依苍月刑律,女子须坐钉椅,你可知道!”

今晚的月色秽暗不明,门外更是空无一人,门口不远处倒植了一棵树,树底下还有一口井,井的四周似乎……堆满了人!

六月看了一眼纸条上的五个字——申府申钥儿!

“六月,我死后,你可别把我扔在水里,我怕冷。你可不可以把我烧成骨灰,然后,放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带着我游山玩水。你走累时,不想再动了,就把我葬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她的手缓缓摸索过他的唇,“我这半生都是给人卖命,从不曾好好看这个山清水秀的世界……你答应我,趁我现在耳朵还能听,答应我!”

而现在,贺锦年看到沿路的两旁,除了避开私宅的朱红大门外,已摆满了各色小摊点,有卖胭脂水粉的、水果、绣品、银饰等,还有一个卖茶水的挑着两桶的凉茶不停地在周围逛着,吆喝着。

申苏锦腰侧的伤是他亲手包扎,伤愈后,留下了一条淡粉色的月牙形的伤疤!

顾城风刚吐出一句,胃腹里猛然地冲起一股巨大的呕意,连控都控不住,顾城风转便趴在栏杆上吐了出来。

都说进了枫桥行苑是最有机会见到少主子,可两年了,青春在指间飞逝,等待她的却是日复一日的失望,她连见也没见过少主子。今日,机会一朝突至。

两天后的夜里,因为申老夫人的寿辰,申府进了很多的烟花爆竹,还有不少的花灯和彩丝,结果不慎引起了一场火。

她当然自信,因为在大魏,她不仅容貌出众,更是出身高贵,父亲掌大魏兵马,几个叔伯亦在朝中任重职,申氏一族权势滔天,没有一个皇子不想巴结。

申皓儿一身淡紫宫裙坐在圆桌边,她眼神淡淡流转,若有若无地带着轻视睨着颜墨璃。在她心里,她其实很不屑与这个身份地位与自已差了一大截的庶女走在一道。

安素绫为颜墨璃叫了马车,马车没有从皇宫正门出去,而是从西门走,那里离申府更近。

一句话像尖针,似锐刺,锥子一般扎进她的心,是的,她的身份是见不得人,她手臂上的胎记是人为的。

他的手极为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的肌肤丝毫不逊于女子的晶莹润泽,他的手心温度比寻常人冷出三分,清清凉凉地贴着她的手背……很舒服的一种感觉。

契约很快立下,梦依伊最后签下自已的名字并盖上手印后,俯身拿起一块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朝着立契约的顺天府文书一扔,得意洋洋道,“拿着,妈妈赏给你的!”

可没料到,看到的竟是这种局面,白花花的银子呀,比起外面的艳阳更刺眼!

“我家王爷既然是迷上了楼里的姑娘,我这做王妃的自然是一一成全,只是这兰桂坊离昊王府太远,夜里头,王爷还惦记着往这里奔,实在辛苦!所以,本王妃思忖着,想拿出一笔银子把这里的姑娘全部赎到王爷府,以后王爷夜里起了兴头,也不必绕这么远的路。”凤繁星轻笑一声,笑靥如花,眨眼间,眼底下的诡异流向昊王,“当然,你们楼里的姑娘皆出自风尘,自有你们的营生,我凤繁星是明理之人,自然不能打断你们的财路,就算你们进了王爷府,也可接客营生!”

有意思的是星妃娘娘怎么会知道?还不顾面子前来捉奸?

“不用管它,会有人清理浴室。我们得先把头弄干,要不然以后老了容易得头风!”她走了过去,先是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将他的长包起,而后温柔地牵了他的手,领着他边走边轻松地聊着,待要解开他胸前亵衣的绣扣时,明显感到六月全身徒然崩紧,全身不由自主地颤粟着。

贺锦年见大家神情如此紧绷,对于这些姐妹,她一点也不想隐瞒,她万分珍惜与她们重逢。遂,不必去废任何神思,反倒轻松一笑,转身落了坐,又伸手拍了拍卷着锦被缩成一团的六月,转朝着梦依伊眨了一下双眼,“我就是申钥儿,确切地说,我的灵魂是申钥儿,这身体的主人是当朝太子太傅贺元奇的嫡女贺锦筝之身,因为锦筝是闺中女子行事不便,所以,我又冒了其孪生之兄贺锦年的身份。以后,姐妹们唤我锦年便是!”

贺锦年弯腰:猴姐吉详,恭喜您的火眼金星又升级了。

黑暗中,贺锦年熟门熟路地把六月放到一张竹榻上,顺手揭开床头案几上的一块锦帕,瞬时,房间亮了起来。

“抢人?你想抢谁?”肖妥尘吃了一惊,在这里闹事,万一要是惊动自已的父侯,不仅要挨一顿打,很可能还会被禁足。

不过是逛了三天,她的脑子时已形成了一张庞大的坐标图。

她的手不知不觉地抚上他的后背,带着安抚轻轻拍了一下,她知道,他回冷宫后,一定又是受了一连番的折磨,那些人还不停用冷水泼,逼得他清醒地承受每一波的疼痛。

难怪顾城风没有放过他,看来,他隐藏得并不彻底。

少年的双手还可以勉强避开那石块,可他的膝盖却时不时地顶在小石块上,疼得他连连吸气。

她尚未等顾宝嵌反应,已转身招来一个经过的时欲避开的宫人,“公主殿下身体不适!”

贺锦年从栖风宫离开,宫人执路领着她往栖凤宫的侧门走,刚走没进步,便听到一声,“站住——”

小太监头并不抬,声音压得很低,边走边飞快地应,“是,皇上下了圣谕,有三十个栖凤宫的宫人被剃了头,今儿辰时就要随皇后去五月山。皇上有恩旨,赐皇后离宫前可以见一个人,老奴以为皇后准是要见太子,谁知道皇后点名的竟是贺五公子!”

贺锦年呆坐极久,才抬起眼眸望了望四周满满的书架,全是贺锦年素日所读的书,她方想起,今日她回到了贺府之中。

可顾宝嵌的一系列动作让他感到彻底的失望,她的动机甚至让他觉得可笑,仅仅是不想别人盖过她的锋芒。

顾城亦已从高台上走下,微微蹙眉,“庆安,先别顾着问,看看钰儿伤得如何?”

“锦儿——”贺元奇蹭地从座位上站起,紧随着庆安奔向贺锦年。

兄弟对诀,这倒不象是竞选了,倒象是一场别开声面的演出,校场内的气氛更加热烈。

贺元奇脸色一沉,虽不说话,但重重一咳,引得庆安公主微微不悦地朝着贺锦钰道,“钰儿,不得对你兄长无礼!”

“凤繁星,你当皇家媳妇这么好当的?”顾城军冷冷一笑,没有心思与她周璇,两手依然捂着跨下,半躬着身,一步一步地瘸着走到厢房的门口,堵住她的去路,他目光凶狠,哑着声音,一字一字从喉咙迸出来,“入了皇家的典册,你不要脸面,本王还是要脸面!”

“哦……那就不走喽!”凤繁星见包厢门口被他堵住,也出不去,索性又坐了下来,半歪着脑袋看着一脸噬怒的顾城军,打量了许久,毫不所惧地嗤笑,“姓顾的,你不会是想光着身子当门神吧,好歹我离开,还能给你找一套袍子给你遮丑。这时辰人少,要是人多了,指不定哪个喝多的酒的闯了进来,到时候,哈哈哈哈——”凤繁星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又可恶地指了指他的跨下,“本王妃善意提醒,要是伤了根本,王爷还是趁早找太医治一治,这可拖延不得。”

“不必,自是有人为本王打点!”顾城军刚给她气得一时忘了疼,这会被她的提醒,瞬时觉得身下一阵一阵地抽着,又触及她眸中丝毫不隐藏的疏离和漠不关心,唇角间,淡淡地化开一丝苦笑,“星儿,没人能狠得过你!本王真怀疑,你胸口里跳的是石头!”

凤繁星闻言侧睨着他,唇角裂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神情似嘲似讽,“王爷您不是口口声声说星儿是玉人儿么?这玉人儿呀,自然是玉做的,玉就是石头呀!”说完,便往贵妃椅上舒服地一躺,阖了眸不再开口。

没过多久,他的贴身侍卫很快就送来一个包袱,他打开一看,先拿出凤繁星,扔给了她。

凤繁星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换了裙子,只是她对衣裙的款式似乎有些不满意,照铜镜时,不阴不阳地损了句,“没眼光!”

“你一个堂堂二品王妃,成日穿得坦胸露乳,那就是有眼光了?”顾城军见凤繁星硬生生把领子往下拉,又将腰带往上提,束着胸口,又把那一处高耸衬了出来,白花花的极晃眼,便想起了那小年的手,眼眶瞬时又弥上血色,“你这是要勾引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