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没再解释,而是向那九处洞眼望了一眼,收手时将那个“玉”字抹掉了,转而拾起手边的炭块,重新在那个位置写了个“狱”字。

我有点犯嘀咕地收回视线,看看手里的刀,又看看那洞眼,最初想过是用来做记号的,可现在再看显然不对,一来这洞壁是土的,也就是说你即便做了记号也很容易被更改。二来此处九道洞眼虽隐隐让你感觉到前方会有一个迷阵,可它们的排列如此清晰一目了然,难道还用做记号?所以综合第一条考虑,这刀还是被排除了用来做记号的可能。

半截人对我笑笑,转身朝前“走”去。启步前,我不由自主便向后望了一眼,但来路寂静,似一切都是我的主观猜测。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据你所知,这里原来有多少只?”

半截人立即吱吱呜呜加四下比划。随着她的比划,十八支眉头越蹙越紧,等她终于停了下来,便道:“你说,你被人迷昏了,醒来后就现钥匙已经变成这样,但现在有一个让你画笑脸的人,他说他知道真相,并且知道怎么找回另一半?”

我大脑有那么半秒钟是完全空白的,等想叫他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一刹那那东西突然出了野猫般凄厉的叫声,电一般朝十八支射了过去。

我和十八支跟上去,又约莫走了四五十分钟,恍然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村子,大黄狗在村道上顿了一顿,朝一户人家跑去,那院子里正有一个男人,看样子是在晾柴禾,看见狗就一踢,用当地的方言喝呼了一声,翻译过来是:“你个鬼东西,又跑哪儿去了?”

我自知理亏,耷拉下了脑袋。

“有些事你不了解,所以不要妄下定论。”十八支看着我道,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怕,究竟是他太过聪明还是我太过单纯,他竟然好像只通过眼睛便可以洞悉我内心的一切。片刻后他神色稍缓,蹙眉道:“我昨晚昏过去了。”

可我怎么能不怕?……那一刻我看见自己的胸口上,密密麻麻全是水蛭,有些甚至都翻红了,更可怖的是,这样的事情我竟然从始至终一点感觉都没有。

十八支没接话,而是突然转向我,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昨晚一直在狐坟前?”

“就算不是也没关系,我知道我一直都不讨‘人’喜欢。”人字我说的特别重,虽然我不明白自己要是狐的话为什么又会是人的样子,而是人的话却又认了狐父狐母。

真的十八支也看向了我,然后我就听到他道:“她你可以带走。”

祖宗的脸凑上来,他居高临下地看我,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不过我还是听到他说了一句,“再喂她吃点,别一会儿再饿晕了。”

大壮也看见了,于是他眼中的凶光一瞬间又隐没了下去。

这他妈好像是废话,狐狸的心思我怎么能懂,不过既然它现在不肯下手,那就不要怪小爷我不讲究了,反正我也释然了,逃得掉么固然是好,逃不掉的话……顶多去见爷爷。

我是会水的,而且水性还不错,从小到大吃过的鱼虾全是我在河里抓来的,我蹬了两下腿,觉得胸腔里的气流很不通畅,还一阵阵地着疼,于是赶紧向水面顶去,几乎是和我顶出水面的同时,我就看见了一样东西,再一看竟是一具被泡的福的尸体!然而它的脑袋没有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从脖子那里冒出来,随着水荡来荡去的……

她好像给我这样子吓着了,向后退了一步,猛朝那后屋库房看了一眼,才道:“那好吧,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