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心里一暖,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摸摸跪在脚边的少年:“当然记得。不过你这升的很快啊,当初听了殷将军的话放你走,倒是对的!”

跪在他身后的李慎咳嗽一声:“纪大人,圣旨读完了。”

段式英既不是傻逼兮兮的达玛里,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梁王。他久经沙场,纪律严明,六亲不认,个人实力和蒙古第一员大将帖木儿不相上下。所以说,这个人绝对不是纪云初随便耍耍小聪明就能对付的。

“将军这是中了夷子的圈套?”云初不无同情道。

云初腼腆道:“还有芒部和大理边境的几个小镇子,也都归降了。”

侧视的角度看过去,门槛边站着大约四五个人,一色的身穿着艳丽的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云初的火气一向反应比较慢,这时候才觉得满腔的不爽:“你也给我滚!”

云初这次是自内心的想笑:

金惟玉做着春秋大梦,冷不丁被人这么一抽,吓得一口气站起来,没头苍蝇一样在帐篷里来回踱步。一边走还一边挠着后颈,一脸烦恼的模样。

殷景仁惊讶的看着纪云初:“赶紧派军医去,必要时斩草除根……药材带去!”

殷景仁一听,就知道纪云初又开始玩声东击西的那一招了。

几个小兵围着他们戏弄,隐约听见几句“叫哥哥就给你”。

这个时候朝廷才觉出事情的要害关系,这已经和公开的造反没有两样了,于是急急让人把这里面的猫腻查清楚。

云初心里却一点都不想见他,他心里憋着一股气,说不上是恨还是厌恶,总之就是不想见。

一个冷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云初仰头喝下一杯。

周邺虽然也练过武,不过那仅限于强身健体,骑马打猎,打仗的时候装装样子,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云初和殷景仁类似决斗般的单挑,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小马和几个侍卫走上去,搀他下马。

“这……”那人跪在皇帝脚下,吞吞吐吐道:“信上说,只要蒙古支持废太子,改立晋安王长子为太子,便同意交换与之等价的朝中机密,包括国库盈亏,兵马布置……”

他只是隐约觉得,那些莺莺燕燕,样貌也只是人中之姿,陪酒作乐,抱一下亲一下,兴致也不至于就被挑起来。

梅卿域好像愣了很久,才吞吞吐吐道:“呃,这个……”

然后,为了展现自己真的很开心,他抱着朱红的大柱子,满心欢喜的跑了一转。

周邺叹了口气,让侍卫守在此处止步,自己拉着小情人的手,往藕花深处前行。

他在等着那人继续说下去。

那小兵见是个手持油纸伞,素衣便服的弱质公子,竟没认出是纪修来,以为是府邸主人家的小少爷,于是瞪着一双眼,绘声绘色的说道:“蒙古鞑子全是禽兽不如的东西,把燕州边境李家庄的村民全给逼死了!”

对着他看了一会,周邺如同得了间歇性失语症一般,不知该说什么。

山洞也没能躲太久,很快便有个人一瘸一拐的进来,说外面大批人马在搜山。

他不敢说,怕说了之后,所有人都会陷入恐惧,像是被所在密闭的牢笼里丢进汪洋大海,孤立无援,死亡的绝望让人士气全无。

大家原本是什么都听梅公子的,现在梅公子对“纪大人”言听计从,也不再有人质疑他的真假。

帖木儿从百忙之中,抽出几分钟的空闲时间,问了一句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各位觉得,这个纪修,应该如何处置啊?”

只剩一个人就好多了,云初双手被绑住,只剩一双腿是可以活动的。他把角落里藏着的几枚石块,慢慢移出来,猛一力,对准远一点的方向踢过去。

如今人家也承认了,自己也就要“寿终正寝”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些没有解释清楚的细节,也就随他去吧,谁还会记得呢。

殷景仁天没亮就只身赶来,云初略去那段□,假单的叙述了前因后果,现殷景仁比自己还要冷静。

他只带了几个亲信,安抚了一下军心,勒令各就各位,然后就提着灯笼往僻静的地方找。

周邺点头。

纪云初终于愤怒了,大吼道:“住嘴!!”

殷景仁居高临下的看他:“正是。”

整个茅屋都弥散着一种阴湿腐败的恶臭。

周邺没说话,狠狠的动了几下。云初仰着脖子哼哼,舒服过了头,转眼就忘了自己说的话,连翻身做攻的志向都忘光了。

云初道:“这个我懂。”

被唤作皇上的人姿态优美,微微一颔。前面领头的公公,便抬手示意云初等人,将盘子端上去。

人命好就是没法,杭星被人绑架,最后一枪崩了。死后却被告知阳寿未尽,让他换个朝代,继续做富二代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