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初心里始终有事,感情不顺。向死对头报仇,还险些丢了一条命。于是极度郁悴的裹着长袍,出来散步。

这边排一个叫王玮的钦差大臣去,你们好吃好住的伺候着,就算是两地官民连结了情谊,象征性的算是云南隶属于汉人了。

太子妃一入宫墙深似海,觉着宫外简直连月亮都要圆上几倍,空气也充满了生机,藏在心底的那点勇气,也仿佛开了闸口,一股一股抑制不住的流淌出来。

歪嘴子哪是想写字,他就是喜欢梅卿域这种柔顺的文人气质,喜欢凑近了蹭上几蹭,才不要别的什么人教他。

云初今日忽然变得迟钝起来,似是完全看不出人脸色,连连给他斟酒。

那小旅店被团团围住,想必是事态已经暴露。

小马道:“那人,那人是……如果小的没认错的话……”

皇上懒洋洋的倚靠着,问道:“是上次叫你找的东西?”

嬷嬷眼珠子骨溜溜的转:“你吩咐下去,小心伺候便是。”

“梅卿域人在何处?”

一方面他觉得,他要对这人很好,把对整个李家庄的歉意都回报到这个人身上。

从前人人都以为纪云初是死了,公主府里的“遗物”全都赔了葬。如今带着旧部和捡来的两个残障人士,可谓是无牵无挂的住进去。

“我是喜欢你,我是舍不得。可是难道我就只有这样而已吗,就没有一点为大局考虑?”

云初故意走的快,沿着府邸的小道绕出花园。他身子虚归虚,底子却是很好的,因此没有几步,便甩下那人一大截。

然而这微小的动作,却惊动了趴伏着的人。

闻言,铁牛脸上才留露出一抹疲惫,上不来的一口气也慢慢咽下去,只剩下身体物理性的痉挛着。

小梅也听出门外的声音,立刻闭上嘴,看着云初。

众所周知,云初对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很是在行,牢房里的小石子小土块,被用的出神入化,信手拈来,用来杀人也好,吓人也罢,都在纪大人一念之间。

他试了很多方法,拘禁,示众,游街,在他面前杀掉汉人,用着一切足以毁掉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的手段……为的就是要看他一个痛不欲生的神情。

纪修被绑着,就心里念叨着,不知道自己那个死对头帖木儿,会怎么整治自己这一尾落在砧板上的鱼。反正在路途上无所事事,连动弹一下也不能够,他便换位思考着,如果那人落到自己手里,会怎么处置。

原来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他心里有万语千言,只盼着快点被放回去,与他促膝长谈。云初是满心的疑虑,他周邺又何尝不是。

周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冒牌货,为何假作不知。如果换成是他自己,一定会怀疑此人心怀不轨,另有目的。而且之后和自己乱糟糟的肉体关系,又算是什么呢。

云初这才有闲情,转而给周邺解释这些情况。

是夜。

“既然如此,不如将军留在清流县,让承钧先行!”这是周邺的声音。

周邺慢慢走过去,看他四肢怪异的扭曲着,想来是被折断骨头。

蒙古人也摸不透汉军这边的意思,毕竟多年来,战术上以保存实力为主,并没有什么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

就上床了……

云初急着想要知道殷将军所在何处,又觉得这年老的公公实在好对付的很,便索性大着胆子豁出去,指着手里的套他的话:“送些点心给殷将军!”

不过周邺他不知道,自己那个温柔听话的小叔叔早就不在了。

章大人调侃完了,板起面孔开始执行公务。

云初别开脸,呵呵的笑了几声。把目光转到马匹后面,穿着小兵衣服的金惟玉身上:“我听小梅说,你设好了美人计……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殷景仁脸被风吹的有点疼,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小子昨晚倒腾出什么心思来了?有话快说!”

“也不是什么奇策,但是对付达玛里那个草包是绰绰有余了。和以前一样,你给我几千个人,我去吓唬吓唬人。”

殷景仁一听,就知道纪云初又开始玩声东击西的那一招了。

他觉得这个方法虽然老套,却也算屡试不爽了。只是纪云初嫡系的那一帮人,明明是花了最多军饷养出来的人,却天天跟在主子后面,把捣乱和逃跑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

简直无法让人不觉得,这帮人在一天一天的被带坏。

殷景仁于是就很想让纪云初带着那些人,好好的在正面战场上练习一下,挥一下实力。

“你上次不是还说要找机会提携一下小马吗?我看这是个好机会嘛!这次就让小马去吧!”

殷景仁最后道。

纪云初也知道老师想的什么,他倒不是存着偷懒的心,不过小马一直跟着自己,别的学不会,保命的本事应该还是有的。这个事交给他也好。

“你就放心吧,我觉得小马这孩子挺好,你也花了这么许多年栽培他,对于下属,需要一定的相信!”

殷景仁宽慰道。

小马从小自水乡长大,生的一身好水性,下了水就和条鱼似的。他接了命令,先是对云初的提拔之恩三拜九叩,稍后便带着人扛着旌旗号角,从一侧下水了。

看着小马离开的背影,云初心里还是有点黯然伤神。倒不是担心小马脚底板上的伤,就是有点可惜,被养了这么久的小崽子,大概从此就要平步青云,开拓自己的一片天地了。

他们这边很快也抵达江边,走到估计还有小几百里的时候,都没有被江对岸的敌方现。

殷景仁看这个形势,估摸着派去的几个汉人美女起了巨大的作用,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始下令渡江。

于是这十万尾大不掉的大部队,开始很不害臊的,边渡江边敲锣打鼓。号角连天,旌旗蔽日,间或还要放一放信号炮。

总之是搞出白银帝国的大家气魄,整得无比花哨。

直至抵达对岸,也没消耗多少时间。

“你不就是想让朝廷花钱养出来的兵,练一练打头阵吗?”纪云初笑嘻嘻的:“让我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