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云初胆敢说出一句怨言,周邺就会使出杀手锏————不是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是干脆来一句:“我是不是没有满足你?”而后翻过身,把这个可怜的老男人,压在下面倒腾死。

官袍从绿的变红的,上朝的小牌子从木头变碧玉。

“你是太子,这些事总和你没有关系。”云初说:“我心里愧疚,你明白吗?”

“说白了,你在不好意思吧!”脸上是狡黠的,看透对方心思的得色。

这是燕州城内的一间上好厢房,刺史留了专门用来招待贵客,因此环境布置的十分优雅。宽敞的由着一排古董瓷器,苏绣画屏作为隔断。

铁牛听了,死灰的脸上尽是喜悦,他用力的点头,过了一会猛然又想到什么:“看俺这脑子……大人,俺知道活不长了,您就赎他出来,给他找个好人家吧,到时候,还得劳您破费了……”

傍晚,云初胃口好像不太好,问梅卿域:“小梅,你家以前在清流县,爹娘都是什么样的?”

帖木儿给云初算是特别照顾了,想吃的,养伤要用的药材,几乎都没有断过,云初偶尔佯装自己生病,给狱友们瞒下来一些药材,居然也悉数蒙混过关。

不过完全没有达到他们所设想的结果。

帖木儿从容的跳下马,若有所思的抚摸着自己那一脸胡须,他生的特别高特别壮实,站在李文龙面前,简直而已把他一把拎起来。

云初淡淡道。

周邺知道自己在这里,孤身一人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必须端出一副深藏不漏的架子来。让蒙古人既疑,且怕。

谢文仲是一口恶气出不来,天天想着怎么恶毒的报复周邺——他反而有点怕云初,不敢动他的心思。

云初道:“说吧,肯定还是有现的,不然你敢跑我这邀功?”

云初觉得孺子可教,赞赏的点头:“他们好吃好喝的逃起命来,我们到哪里能捉住?但是如果他们饿极了,又摆着大堆的粮草晾在他们面前,就是知道有刀指着他们,还是会拼了老命往前冲!”

云初点点头,加快了步子,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帮一把可怜的小孩。

周邺带着几个贴身的侍卫,在半月前便被屠戮烧抢一空的县城里,漫无目的的来回走。

云初知道周邺是铁定当皇上的,所以对此并不惊讶。

云初道:“我乖侄儿孝敬叔叔的!”

“小纪子?”那人想了想,把手里马尾巴似的东西倒竖过来,在鬓角上狠狠的挠了几下:“御膳房的朱公公手下的?”

云初抬眼道“你谁啊?”

后头跟来的人,都捂着嘴笑。

“纪大人……和殷将军,出,出去玩儿了……”他结巴道。

周邺还是一副笑容,不过说话间已经凑近到梅卿域脸前,疑惑道:“承钧素闻梅公子乃西州第一才子,出口成章。怎么,见到我还挺紧张?”

梅卿域涨红了脸,低垂着眼不敢看笑眯眯的太子爷。

周邺被那个娇羞诱人的姿态气坏了,心说纪云初那个东西,天天和这么个小尤物一个屋檐下,指不定哪天就擦枪走火了。

他心里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着,大力咳嗽一声,猛然收敛了温良的姿态,冷哼了一声:“梅卿域,你以为自己跟着纪修了,就可以天王老子也不认了?”

小梅给这么一吼,吓的脸都青紫了,心里胡乱想着,反正横竖都是死,来个痛快的吧!于是倒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说出来:“染香楼!”

周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激的一愣,重复道:“什么?”

“染香楼!应天最大的勾栏妓馆!”小梅破罐子破摔道。

染香楼的嬷嬷今儿个甭提多开心了。

青天白日的,原本还没到一日的销售巅峰,就有两位财神爷给送票子过来了。

兵部尚书,和刚刚上任的兵部侍郎,结对子的来嫖妓!

染香楼的姑娘们,躲在大红色的楼阁柱子后面,窃窃私语的偷看着,对着殷景仁和纪云初这两个高富帅,垂涎欲滴。

“瞧瞧!那就是纪云初,长的倒像个白面书生,哪里像是个武将?”

“一看便是多情种~不知道会不会给我赎身出来!”

“你们真是不懂,男人要像殷将军这样的,才是上品!”

老鸨欢快的咳嗽一声,她眼里,高不高帅不帅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要有钱!钱才是重点!

“不知道两位喜欢什么样儿的?”

云初托着下巴认真道:“我喜欢年纪小,貌美黏人的。哦。最好撒娇耍泼样样顺手。总之是要聪慧有个性!”

殷景仁听完,张口想说“这不就是承钧吗?”,最终还是咽下去了。

问到殷景仁,他也是略一思索道:“温文娴雅,眉目清秀。”

云初觉得这要求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出缘由,只好推搡着自己的师父:“不过是找个姑娘睡一睡,你不要说的好像娶老婆一样啊!”

欢欢喜喜的,搂着几个中意的姑娘,找了一间上好的厢房,两位血雨腥风中不知风雅为何物的男人,开始在窑子里举杯邀明月。

却说周邺气势汹汹的迈着大步伐,准备在转角处把纪云初逮个正着。他脑子里出现了小叔叔喝的红光满面的画面。

左手搂着红裙子的牡丹,右臂揽着绿小袄的芙蓉,对美人儿们肆意轻薄……

“呸!”他忍不住被自己的幻觉所激怒,一脚踢上脚边的雕栏画栋。

头一遭来染香楼,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