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排好了,云初又让小马布置好,把粮草都安置在军队的最前面。

“纪大人,殷将军也到了!”小马道。

县令也是个聪明人,当下便慌忙的拿刀口抹了脖子,死的倒是利落。可怜他剩下的家小,男丁被绑了塞进大锅里活活煮熟。女眷被那帮强盗糟蹋了干净,孩子也绑住带走。

况且有个周邺跟前跟后的殷勤陪伴着,也算是有点滋味。

揣着被人嘱托的画轴,云初打算去先找殷景仁。听昨天他话中那意思,这两日应当还是会留在宫里的吧。既然有了周邺这块挡箭牌,自己在宫里也住的名正言顺,比什么入宫令牌都来理所当然。

石头便不偏不倚,正中后颈,令小太监一身不吭的软下身子。

没想到大黄狗出了院子不久,忽然带劲的狂吠。接着便听到下人用脚跺地的声音,呵斥道:“畜生!见了少侯爷都敢咬!当心拿你做了狗肉汤!!”

这天一大清早,章大人带了一千来个俊俏小伙,迎面踢开了凉国公府花枝招展的大门,耀武扬威的进去了。

云初把那只能扇到热风的扇子拨到一边儿去,嫌弃道:“办事不利。”

小马道:“是!是!”

云初道:“说吧,肯定还是有现的,不然你敢跑我这邀功?”

小马假兮兮的,做出一个您高明的表情:“我在一个探子身上现一张地图,上面标明了我方前进的路线,还有蒙古人撤退的路线……”

云初并不惊讶,点点头道:“嗯。万一是他们故意误导我们的呢?”

小马回道:“小的遇上他们实属偶然,况且那人临死前是打算毁掉地图的,被小的眼疾手快拦下来了!”

云初不置可否,要了地图来看,果然是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的。但是依然勉强可以看出几处重点地形。清流县,靖东山依稀可辨。

云初这才有闲情,转而给周邺解释这些情况。

原来蒙古人的带兵头头,那个叫帖木儿的。生性多疑谨慎。

云初估计他要跑,一定还是不能放心跑,而是会派一小支队伍跟着自己,打探消息。那些人一般机灵滑头的和鲤鱼似的,不好捉,捉住了却有大用处。

云初之前就派了小马去捉那帮人,并不抱多大希望的。没想到就给小马瞎猫遇上死耗子了。

周邺似懂非懂的听了半天,最后才算了解了云初一意思,他非常震惊的看着他:“云初,你打算自己打蒙古?不等殷将军来再说?”

云初看他谨慎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有点得意:“我不是打算真的开战,我就是想让你报仇。殷景仁做事非常小心,他一来,许多事就做不成了。比如上次我两一起上山烧粮草,那就万万不能让你去的。”

周邺也不是不懂云初的体贴,但他总有些顾虑。

云初于是开导他:“上次打的流寇,爽不爽?”

周邺点头。

云初怂恿道:“那才几百个人,爽个屁。我们这次打蒙古的正规军,几万几万的打!你放心,那个帖木儿也是个娘炮,走的保守路线,不会一下就被我们找到的。我们就是跟在后面打了玩,顺便掳点军饷兵卒什么的。”

周邺被说动了,眼睛看着云初。

云初继续道:“上次你收编的那批土匪还在清流做苦力呢,这次再抓到人,你想干嘛干嘛!”

枕边风的效果是不错的。

只不过这一次纪云初没让周邺去,自己亲自出马,正正经经的带了一两万个人,顺藤摸瓜的跟在蒙古的大部队后面。

帖木儿的有些做法是对的,比方说——在逃命的时候分散兵力。饶是纪云初运气再好,连蒙带猜的追了一路,花了差不多近十天时间,最后的收获也只是俘虏了一千个小兵。

……

云初平时动作伶俐,这时候走的却格外慢。

周邺等了这么许多天,殷景仁和纪云初,这两个能当家做主的,没一个在身边。就不免有些心急,得到消息,便不顾阻拦的自己骑了马,急匆匆的跑到云初跟前。

云初一身戎装,这就压住了那张格外像小白脸的文气,带了几分勃的英气。他下了马,却没有接周邺递下来的手,头也不抬道:“我又抓回来人了,你看着办吧。”

周邺也跟着跳下来,他也不管周围有人没人了,亲昵的把手藏在衣袖里,磨蹭着云初的手:“嗯。”

“这回的人还招安么……”云初问,这句话说到后来,竟变成一个“嘶”,倒吸了一口气。

周邺摇摇头:“不了,蒙古人也是硬骨头,我刚才和几个领头的人交涉了一下,他们态度都僵的很,有个人还冲我吐吐沫呢。”

云初表情没变,动作僵硬的点点头,步子越走越慢,近距离的看,甚至算是半拖着步子。

周邺这才停下来,低头看云初的腿。

不看不要紧,周邺低头一看,现云初小腿内侧扎着一个被扳断的箭头,突突的往外冒着血,几乎血肉模糊的翻出了皮肉。

周邺出了一头冷汗,当下就打算抱起云初往外走。

云初摇摇头,依然保持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前走。周邺看在眼里,简直心如刀绞。

周邺知道云初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受伤被下面的人以讹传讹,扰乱军心。

因此他只能咬着牙,跟着云初进了营帐,这才现他已经面色苍白,嘴唇显出一种不正常的乌紫。

云初看出来了,给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在外面看过了,问题不大。不过你得找个大夫来,帮我把里面的箭头取出来。”

周邺喘着气,点点头,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云初叫住他:“别伸张,叫慕大夫来就成。”

周邺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跟着一身便装的一个大夫。周邺很难完全信任这个人,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两。

云初于是催促道:“你先出去,把你那烂摊子处理干净。”

周邺似乎是把在清流县憋的那些火气,全部撒到这些人身上,下手可以说异常歹毒。

为的几个蒙古将官,被倒吊临时搭建的刑架子上,在军营的空地上一刀一刀的凌迟。特意找的是当地的刽子手,因为有着一身仇恨,手法也是非常精准,足足割了几百多刀,那几个人还在哇哇的乱叫着。

军中很多人,是西州祖籍的将士。那些人围观着这一场放慢动作似的徒刑,既是爽又是毛骨悚然。

周邺听着为的一个高叫着:“纪修你不得好死!”就心里很烦躁,干脆抬手让人割了他的舌头。

剩下几百个人,有官职的,就花了点心思。每隔一炷香便割掉身体的一部分,直至被削成人棍,触目惊心的挂在那儿,不干净的东西就这么淋淋漓漓的,撒了一地。

剩下一些小病,周邺觉得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全数坑杀在附近的一处山谷里。

整整一个下午,那片坑杀降军的靖东山谷,一片鬼哭狼嚎。血肉的腥臭味黏腻的混杂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周邺看着自己制造的一堆惨象,一点没觉出自己残忍来,这些人,死就死在有骨气上头,万一一时心软放了回去,将来都是无穷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