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公孙谨面无表情地看着郭柳承搭在肩上的手,突然一个肘击打得郭柳承痛叫一声蹲在了地上,整个脸都扭曲了。

海棠听说如今皇帝已立太子,现年二十有三,崇花节时方娶的太子妃,地位还算稳固,没有听说有何出彩的地方,但也没有恶迹传世,也不知道曲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大好了,一个时辰前就醒了过来,好好吃了东西才去了群芳园。”

更兼之其人性邪,常好虐玩女子,被他看上的貌美女子十有□性命不存,其状惨不忍睹。

福芳到底有些照顾小孩儿的经验,问道:“是不是饿了?”

公孙谨也醒了过来,他也现了床上的异处,伸手去探了探。海棠压住他的手,燥得满面通红,她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尴尬的场景。

公孙夫人也一笑,道:“娘确实是有话要与你说,就不在这里拐弯抹角了。”她理了理耳边落下的一缕头,目光柔和了不少,看着海棠道,“过些日子恐会有些不太平,为娘和老爷商量着,一个月后便以消暑的名义送你们到别处的庄子上去,等事情过了再接你们回来,你可愿意照看好长福和柏儿。”

拉着公孙谨的手,海棠带着他坐在了桌子旁,瞪着他道:“我不高兴,我现在便是在生气,你知不知道。”

“你等一等。”海棠轻出了口气,向着李琮铭温和地笑道。她起身下床,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那挂在门上的风筝。她把风筝交到李琮铭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是想知道什么,便去问你爹吧,他才是对你所问之事最清楚最明白的人,也免得你听了些胡编乱造的传闻,倒是生了误会。”

因此,这种其实颇为重要的东西,海棠还真不知如何用它。

她紧紧都抓住了海棠的手臂,不停的啊啊叫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不停的泪着眼泪。她抬起头时,可以看见她的脖子上明显的勒痕,显然是伤到了喉咙。

海棠下意识的就想去摸自己的脸,她刚才莫非真的笑出来了不成。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海棠温和地道:“便是云小姐了,你也莫急,大伯定会让人知会云家,等到了地方自然就有人来接了。”却是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这女子是何人?”海棠问道。

公孙谨看向了琴声传来的方向,又看了看海棠半闭着眼睛,凝神倾听的样子,便走到了最近的一棵树旁。他模了模树杆,嘴上说着些什么,但是太轻了没人能听得清。

秦俞看着有些不解道:“大娘现在哪里需要这样的玩意,便是我买给娘都不一定能被看上,不过的确好看……”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红,蹲下来认真挑选起来。

“相公,我们是否可说是同甘共苦了。”海棠笑容中带着三分肆意畅快,让她那张艳丽的脸孔愈加的惑人,只可惜她此时面对的只是个不解风情之人。

“少奶奶,少奶奶,你是不是醒了,醒了就眨眨眼……用不用喝口水,身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福云抓着海棠的手臂,连连问道,吵得海棠头痛。

只是这女子眉眼间带着丝丝阴郁尖刻,平白让这精灵般的女子拉入了凡尘泥地里,让人忍不住皱眉。

“哥哥,看那有只猴,哎呀,跑得好快!”公孙柏突然指着海棠侧边道。

这本游记上多有翻看的痕迹,又在空白处留有主人的评语及到各地时的见闻,语气平和带着风趣,就像是融着时空与这本书的书写者闲聊一般。海棠对此倒是有些意外,从这游记上便可看出公孙玮并非看上去那般严谨之人,可说是颇有闲情雅致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秦俞顿时垂下了头:“那位小姐看上去就不是我能配得上的,可是……”他扭捏了片刻,道,“大姐能不能在那位小姐而前提提我,我,我……”

夭夭姑娘看公孙谨坐在了海棠的右手边,她便在左边坐了,身体柔弱无骨般半趴在了茶几上,娇娇柔柔地道:“我与你家少夫人相交莫逆,随意些就是了,也不用特意上什么吃食,我和姐姐同吃这一份就是了。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姐姐已经十多年没见了,你们就都下去吧,让我和姐姐说些知心话。”

严世闻想是这一番动作让他全身都在剧痛,他咧了咧,道:“都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戳死这傻子。”

公孙玮点头赞许,便考起了李琮铭的学业来。

等海棠穿戴好,那边公孙谨也被福芳收拾整齐了,自顾自就要往外走,正被福芳好声劝慰着,好歹站在了原地。

“哥哥,你今日不用去夫子那里吗,那个夫子看着可凶,万一打你怎么办?”出了屋子,公孙柏就问道。

公孙谨看起来看起来更迟疑了,他似乎想了很久,然后伸出了手,把虫子递到了海棠的面前。

海棠没有那些顾忌,心理上又从来不真当公孙谨是个痴儿,加之……一些更深层次的交流,她也有些摸出了与这人的相处之道来。

今日厨房便新做了一种饼子,听婆子说是北边传来,似乎用了与南瓜类似的食材,咸中带着点甜,外酥里糯,很得公孙夫人和公孙柏的喜欢。

“这天怕是要下雨了。”福云给海棠拿来了一件披风,有些失落地道,“这雨真是说来就来,看起来势头还不小,等到了明日还不知有多少花儿被打落枝头。真是可惜了,这一番过后,到了崇花节不知道有没有花可赏。”

要知道这世上向来是后娘难做,又因公孙柏的长相让海棠上了心,未免要多想一些。那孩子还年幼,平日里喜吃些什么,有何忌口的地方,都是要注意的。虽然厨房的事她无权插手,但心中有数也是好的。

为何她不是变作怨鬼,而是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她不甘心,她怎能甘心。

海棠也知道公孙谨有个孩子,只是无人和她说起,福云对此也所知不多。海棠心中暗暗猜测,这就是那孩子不成?

那亭中坐着的,自然就是这家的小姐,只是这世上少有人比花娇,猛然看到这样一个园子,那看惯的人自然就忽略了不少。

海棠失笑地拍了拍福云的手,到了公孙谨面前,见他浑身都透着一种不安,看人的眼神好像还有一种戒备,即使对着福喜福芳也是如此,让她有些疑惑。

她这几日痴迷于女红手艺,与小老师福云处得极好,两人之间的说话也渐渐随意了起来。这一日福云有些气鼓鼓地从外面回来,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只和手中的衣角较劲,看得海棠笑了出来。

不过海棠倒是知道了自己丈夫的小名,被公孙夫人唤作“长福”。

适应了一下房中的烛火,海棠就看见身边坐着的新郎,火光下一身红衣衬得他唇红齿白,面目看着是极英俊的,只是那无神的眼睛是个败笔,让他看着就像是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玩偶。

虎妞翠声应了,又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迷迷糊糊的,海棠有了些睡意,可一闭上眼,儿子那可爱的小脸蛋就在眼前晃来晃去,眼睛一下子就流了满脸。

不过秦海棠只是个普通小镇上的野丫头,又不认识几个字,平日里也都是听些闲话,除了知道现在当朝的皇帝国号是安,年号是夏启十六年,安国近三十年没有战事外,其他的只是一知半解,海棠也不敢去信。

不多时公孙玮便到了,他扫了一眼那管事,向海棠沉声道:“不知弟妹唤我来是有何事?”

海棠也直白地道:“不知大伯可知道今年或会有旱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