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寒此时已经完全反应过来,声音颤抖地问道:“伯父,您说云小姐是郑先生的弟子。郑先生一共有几个弟子?云雨小姐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只有十一二岁。”

李侍卫,不应该是李总管,神色有些怪,脸色不自然地说道:“老爷是在的,就是——”他看了看燕舞寒,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再说。

“还有什么人比嫔妃的地位更高,能自由进出尚书房?”燕舞行忽然插嘴,“难道是太后,还是皇后?或者是你们皇帝的姘头。”

我径直地走到他面前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也不说话,低着头,脸上是无力的苦笑。兰妃则如同没有看到我一般,双眼空洞。

父亲见我迷惑,又继续说道:“燕军纪律严明,即使城破也不会对居民大肆杀掠,所以等城破了之后再走也不迟。若是我们现在弃城而逃,这么一大群人,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可能会引起城里的恐慌。”

时局渐渐紧张,十月底,有消息传来,燕军已经攻到了扬州。我很担心扬州的老家,毕竟那里还有母亲的遗物。先前还想着是不是派人去把听雨小轩的东西取回来,父亲却不让,说是太危险,还安慰说燕军纪律严明,不至于会强抢民居。

范成喻在一旁一直没有做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觉得自己也该醒了,于是轻轻地咳了两声,马上吸引来一大批人。

朝中的事务也纷繁复杂,范成喻对云家的打击一直没有停息,就连另外的容家和李家也很有所涉及,朝中也6续被他安插了一些新人。一时间,士族与庶族的矛盾开始激,朝堂上也开始争论不休。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不必了,要么你在隔壁听听吧,有什么状况再了告诉我就是。”

我面沉如水,“好一个范成喻,也亏他想得出来,竟然使这种手段。那些宗亲也是,脑袋里装的难道是大粪,还真以为凭我一个人就能缓和跟他的关系吗?我看他们是吃撑了,被猪油胡了脑子。一群混蛋。”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了。真是一群猪,不,那是对猪的侮辱。

我们下船后一直步行,这些日子在船上禁锢的太久,总有些突然解放的感觉。我兴致勃勃地在前面穿来穿去,韩无炎在身后含笑地看着我。

马车一直走得不快,我怕颠着他,不时地在路上休息。手里有了钱,我也不必担心路上会出现资金问题。换了辆大马车,设备一应俱全,完全不象当日他抱着我从奉节逃出时那么狼狈。

我脸上一红,却没有反驳,应道:“累着了,正睡着呢。”

晚餐是肥腻的腊肉,水手怕我们太腻着,沏了一壶茶过来。我只闻了一下,嫌茶太粗,不肯喝,于是一整壶都进了韩无炎的肚子,看得我有些担心他晚上会不会尿频。

忽然耳边声音一缓,一双大手将我的耳朵紧紧包住。我睁开眼,正看到韩无炎放大的笑颜。我看看他的耳朵,眨眨眼。他笑笑表示没事,又学着我眨眨眼睛,一副“我很强吧”的表情,逗得我笑出声来。

晚上吃饭时,老板看到我们俩吃饭的样子,又不停地赞叹我们俩真恩爱。我就搞不懂了,恩爱夫妻难道会像我们这样吃个饭还要吹胡子瞪眼吗。反正这顿饭在我们的吵闹和老板夫妇羡慕下完满结束,然后韩无炎很得意地把我抱起来,喃喃道:“没见你吃多少,怎么一下重了这么多。”

我的脑中有些迟钝了,“那好啊,不过你师傅现在在哪里?”

我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盯着我做什?我脸上又没长花。”

“瞧是瞧见了,”云烟撇撇嘴说道,“不过比起小姐你真是差得远了,还说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看呐,她可没一样比得上小姐你的。”

我揉揉眼睛,肿了吗?自己倒不觉得。“你醒了,我就不哭了。”

送他出门,我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正准备进屋,忽然想到昨天的问题,抬头看他,他也正好转过身来看着我。“你小心一点。”他低声道,有种关怀的味道。

我坚信他就是站在太子面前也不可能会穿帮,连我也不得不佩服郑夫年的手段,果然不是一般人,咋地就能把人家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人整成这样呢?我不由得想起了念大学时学校流行的那一段:“我班男生一回头,吓死对面一头牛……”他现在这个模样绝对有能力挑战此经典。

手臂突然被拉住,我一抬头,整个人已经在他的怀里。“你放开我。”我怒道,使劲地推他,踢他,打他,可是根本就无济于事,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跟老郑学武了。半晌,我没力气了,全身软绵绵的,无力地趴在他身上。“你到底想怎么样,楚易?”

“她又喂了那人一颗‘茗香丸’。”云箫继续多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挥起拳头来威胁他。再说一句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熊掌。于是他果然马上闭嘴。

她缓步走到离我十步远的地方停下,很疑惑地打量我,似乎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说那种鸟语。然后,“#%¥—%#”她说了一长串,可惜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好脾气地笑着等她说完。好不容易她才讲完她的鸟语,我终于有机会言。

韩无炎脸色有些变了,嘴上却硬得很,“不会的,你别瞎猜。”

这下糟了,我看清瓷瓶上的字,忙把头转到一边去,实在怕他问我。“这催泪弹我还能猜出有什么作用,可是这个‘秋药’,是用来干什么的?”他果然还是开了口,只害得我一脸尴尬的笑笑,却怎么也不肯说。

“不行,”我闻言马上跳起身,却甩不掉他的手,于是紧紧相握的手赫然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说韩无炎,就是岳重天也是微微一愕,随后看着我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古怪。

“只是那楚王一直对着你瞧,我怕他对你有所怀疑。”岳重天沉吟道。

“你的身份很耐人寻味呢,小小年纪竟然敢到这种地方来,不怕被人掳去么?”他的话永远一语中的,让我思前想后才敢答他。

我惊讶得“噌”地从地上跳起来,“你怎么知道?”今天怎么搞的,非得把我惊出心脏病不可。

“不清楚,我也不大好问,怕他们怀疑。”云箫低下头,有些不安。我知道他担心郑夫年,又找不出什么话安慰他,只好握住他的手,紧紧的。

“不是说了在这里陪我吗?”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听得人心里一荡。可是我却惴惴的,心里毛。看不出如此雅致出众的楚易竟然是个gay,真是世风日下,可惜了。如果他做了皇帝怎么传宗接代呢?难道是个双性恋,我心里暗暗猜测着。我这是干嘛呢,又关我什么事了。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白痴啊”自从出事以后,楚枫对霍信的态度就很恶劣。不过霍信知道自己的错误,倒也不恼。仍是恭敬地回道:“属下本也不信的,但他听说王爷受伤,看起来很着急,又说自己精于用毒,属下想反正他们也耍不了什么花样,就来通报一声。”

没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了。我淡淡地看着他,脸上露出招牌的鄙夷笑容,伸手去掏楚易留下的玉佩。咦?哪儿去了?我再掏,没有?脸色有些变了。再找找?天杀的,我的保命玉佩啊?怎么找不到了?!!!

“是楚兄太抬举了,在下只是略通文才,何来经天维地之说。实在受之有愧。”我忙谦虚,不知道楚易到底把我们夸成什么样了,害得这位当世大儒竟对我们如此感兴趣。

“我知道了,”燕舞扬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些黯然。好一会儿,他又突然用一种轻松的声音问道:“我倒真想见见这位水月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将整个东越国玩弄于股掌之上。只是此人架子也真够大的,连本王亲自拜访也推辞不见。”

“而且,‘茗香丸’的服用也异于常药,服用后七日内不可行房事,否则,不仅药效无存,对服药人身体也有害。”说到这里众人一齐暗自庆幸,好在少爷意志坚强,否则,不仅今日在座所有人会被处罚,只怕连整个西楚秘营也要重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