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璟摆手让管家下去,找了云八来,让他查查这个九昌郡郡守是个什么人。好端端的把嫡女嫁给人家做侧室,不像是个正经读书人能干出来的事,要么是这郡守想巴结楼家,要么就是这姑娘有问题。

昨晚有些放纵了,这会儿已经到了上衙的时候,三月初就要开始会试,羽林军被调去看守贡院,今日开始安排人手,楼璟作为左统领将军不能迟了。

常恩看着点头应了,踌躇半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奴服侍了殿下十几年,殿下就带上老奴同去吧。”

正堂里传来一阵一阵的欢笑声,隐隐绰绰地立着几个人影,萧承钧这才轻舒了口气,立在廊下驻足片刻。

“不妨事,”楼璟咬了一口包子,“若是让我去,我自会小心的。”

“大皇兄上次不是想跟为弟换马场吗?明日我就去跟父皇禀明,将跑马场送给皇兄,算是给兄长赔不是。”三皇子只得腆着脸赔笑。

安顺笑着接过空杯和包子布,躬身退下给萧承钧重新沏茶。

腊月二十九,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但是羽林军要准备次日的太庙祭天,仪仗、马匹、辇车统统要提前预备好,楼璟和右统领两人,带着持仪仗的二十四位羽林军,要先行去太庙中走一遍,晚上也只能歇在宫中的班房里。

薄唇之人确实薄情,只因情太少,便只能给了一人,其他的再入不得眼。萧承钧慢慢描画那双轻薄的唇,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满足。

“大半都拿去换仓钞了。”楼璟伸手慢慢描绘闽王内衫上的暗纹。

这话说得周嵩红了眼眶,哼哼道:“好好的喝酒,说这个作甚。”

听到符县,楼见榆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含糊地应了一声。

摆手让报信的下去,楼璟咬着怀中人的耳朵,轻声道:“这值不值得赏?”

萧承钧一愣,当年老安国公过世,都说是斩杀鞑子大将之后被射杀了,却原来,那大将是楼璟杀的,“缘何不向朝廷报功?”

楼璟悄悄走到他身后,准备拍他一下,谁知赵熹猛然转身,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思及此,楼璟一撩衣摆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舅母道:“外甥不愿对舅母有所欺瞒,实是如今已经心系于他,若有朝一日能得偿所愿,璟还是会嫁与那人。”

“唔……”萧承钧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觉得楼璟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夫君,无论之前还是以后,都会如此,现在他给不了名分,与楼璟而言的确不公,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劳烦公公代我二人谢过殿下。”大舅母福身行礼,乐闲忙躬身应了。

如今的统领大将军是庆阳伯,论辈分是楼璟的叔伯一辈,入得衙门,楼璟就先去见了庆阳伯。

“揍他们!”楼璟打完一拳,仗着身法灵活,迅退到后边,冲着身后一群勋贵子弟摆手。

“哎呦!哪个小贱……”婆子被推得一个趔趄,骂骂咧咧地转头,看到来人,顿时止了声息,换上了一副笑脸,“呦,这不是寻夏姑娘吗?”

“世子回来了,咱们以后就还是一家人,这朱雀堂的用度还是从公中出,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我说就是。”坐在正位上的魏氏忙笑着打圆场,用手背打了一下楼见榆放在桌上的胳膊,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小不忍则乱大谋,把家产要回来是正经。

“这宫中,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不越制的尽可拿去。”萧承钧接过白玉杯,轻啜了一口,清醇的酒中含着荔枝的香甜,很是好喝。

楼璟了然,皇后这些年的作为想必让这些妃嫔很是敬重,太子是皇后养大的,若是太子即位,她们往后的日子自然不必忧愁,可若是太子被废,陈贵妃独大,以那个女人的性子,妃嫔们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少年初识情滋味,又怎是二字说得清的?

公账补全,这下可以开始分家产了。

“不能为圣上分忧,臣有罪,”左相赵端叩,“太子虽愚钝,然宽厚纯孝,皇上要以何缘由废太子呢?”

陈世昌的脚步微顿,缓缓蹙起了眉头,没料想竟被沈连记恨上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舅母,父后让我代问一声好。”赏了那大太监,楼璟便笑着搀了平江候夫人。

“姑爷,小姑不在了,濯玉的婚事,您好歹应当跟我们商量一下。”平江候夫人的声音中透着不满,正妻过世,嫡子的婚姻大事就应当与舅兄商议。

右相陈世昌用余光瞥了一眼监正告退的身影,掩藏在长须中的唇角微微勾起,垂下双目,躬身告退。

楼璟从凤仪宫出来,听说太子还没回东宫,就想着来接他回去用饭,谁料就看到太子殿下自己扶着宫墙一步一步往前走,心中泛起一阵酸疼,自家太子夫君定然是在朝堂上受委屈了,连忙上去把人抱住。

“那修筑清河堤坝的银子,可是殿下批复了户部?”陈世昌紧接着问。

方才提议的人脸色一白,蔡弈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只是直觉此事有诈,却未想到这背后所隐藏的杀机究竟是什么。众人看向太子妃的目光不由得变了变,原以为太子妃是个武将,没想到还是个谋士。

热气喷在耳朵上,有些痒痒的,萧承钧忍住想要避开的冲动,“是……是么……”

藏在夹道里的两人看着这一幕,凑到一起偷笑。

楼璟愣怔片刻,缓缓抱紧了怀中人,“承钧,罪不在你,罪在那个下毒的人。”

“一会儿我来烤,殿下可尝尝我的手艺如何。”楼璟笑着把弓扔给乐闲,跳下石头揽住了太子殿下。

翌日清晨,阳光照在杏黄色的帐幔上,萧承钧睁开眼,现太子妃又扒到了自己身上,一修长的手还十分不老实地伸到了杏黄色的内衫之中,抬手想把那只爪子拿出来,脸颊却又碰到了旁边的脑袋。

皇后是男子,除却例行的赏赐,平日里是不会无缘无故给妃嫔送东西的。

楼璟轻笑,太子殿下这是在跟他互通消息,他们之间的合作,已经比先前多了几分信任,“姚筑若是真这么怕他,去跟沈连赔个不是,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楼璟闻言,心中一紧,太子大婚十日之中不必参政,本是一项恩典,历来贤德些的太子都不会歇满十天,怎么到萧承钧这里,就成了不得干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