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斩蚩尤,是上古时的传说,黄帝的部族与蚩尤的部族九黎激战,黄帝斩杀了蚩尤,他的兵刃染上了蚩尤的鲜血,化为枫树。萧承钧所言,是说蚩尤死了,九黎这个部族还在,天下依旧不安稳,要做的还有很多。

“他家里祖上便是卖木器的。”萧承钧目光柔和地看着那盒子。

楼璟挑眉,单听之前的话还以为姚筑是来投诚的,敢情绕了半天还是为了他弟弟的事。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把太子与他拉到一个阵营,让萧承钧给沈连施压,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姚宿的仕途也就有了一线生机。

“嗯,”楼璟放开了太子殿下的手,摆手让小厮下去,亲手沏了茶递过去,“楼家在京郊有三处田庄,这个庄子是太宗年间赏的,八岁那年祖父就把这庄子划给了我。”

他和萧承钧本只是互利的君臣关系,原想着利用自己的样貌向太子殿下多要些好处,可这才两天,事情似乎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国公爷,国公爷!”这是门外忽然有小厮通禀。

前厅里,楼见榆正笑着给萧承钧介绍家里的亲戚。

侍卫?萧承钧蹙眉,原来他的伤是侍卫打的,难怪养了这么久也不见好。

“殿下的辇车出了东宫了,听说是去见皇上。”站在一边布菜的乐闲低声道。

萧承铎有着与陈贵妃一样的吊稍眼,这样一双眼睛长在女子的脸上显得妩媚,长在男子的脸上就显得阴柔了。

“要不奴婢给您看看?”寻夏把香料添进七彩琉璃的香炉里,走到了床前。

“唔……”楼璟不情愿地在大馒头上蹭了蹭,睁开眼,就看到他的大馒头变成了萧承钧。

那药是活血化瘀不错,但恐怕不是涂在背上的!

寻夏担忧地看着自家世子,皇家新婚,新娘当避到帐子里换了常服再出来,可楼璟似乎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

温暖而柔软,是太子的手。楼璟很是感激,此刻却不能言语,只能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不行,”寻夏把巴掌大的小药碗塞到楼璟手中,“七侍卫说世子还受了内伤,若是不喝药,是会吐血的。”

东宫,崇仁殿。

床上的人正是安国公府的世子楼璟,修长的身体趴伏在床榻上一动不动,雪缎的内衫被仔细地从后面剪开,露出了青紫交错的脊背,腰股间的伤更是严重,身下的床单沾了点点血迹,看上去斑驳错落,很是骇人。

“你好生歇着吧。”萧承钧不愿多谈,起身看了看张氏怀中的孩子,便抬脚踏上了石桥。

楼璟只得抽出手,向静王与王妃拱了拱手,“先告辞了。”而后快步追上先行离去的太子殿下,与他一同出了常春阁。

早有下人将大雁连同那支箭送到了竹林外的侍卫手中,管家将两人送至大门便驻足行礼,不再相送。

萧承钧缓步走在竹林里,忽而驻足,单手握拳撑在一根粗壮的竹子上,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双温暖的手从后面扶住他的双肩,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萧承钧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竹林,声音比以往还要低沉,“承锦自幼聪敏,三岁识字,五岁成诗,书、画、人、事皆过目不忘……”

楼璟听出了太子声音中压抑的悲恸,很是心疼,用力把人扳过来,抱进了怀里,“王爷他,得了什么病症?”

“他生下来便有些不足,父后想尽了办法,好不容易让他康健起来,却在六岁那年中了毒,人虽救了过来,却从此一病不起,受不得一点风寒……”萧承钧靠在自家太子妃的肩头,或许这些往事对于他来说太多疼痛,以至于在白天也没有推拒楼璟的亲密,“那糕点是送来给我的,我却让承锦先吃了……”

楼璟愣怔片刻,缓缓抱紧了怀中人,“承钧,罪不在你,罪在那个下毒的人。”

回到行宫,楼璟让人在甘泉殿的院子里支了火架,接过厨房收拾好的大雁,亲自上手架在火上烤。

行宫里的厨子站在一边,待太子妃烤好了,就接过来片好装盘。

楼璟端着盘子,挥退了所有人,拉着太子殿下在那棵高大的枫树底下席地而坐,“吃野味就要幕天席地才有趣。”

萧承钧看着太子妃把盘子放到地上,又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坛酒,禁不住露出些许笑意。

“殿下,快尝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楼璟指了指盘子里的肉,原本照他的意思是直接撕着吃便是,但考虑到太子殿下可能受不了那阵仗,这才作罢。

萧承钧拿起银箸,夹起一片,外焦里内,香脆可口,酱料刷得恰到好处,确实好吃,“你怎么还会做菜?”君子远庖厨,何况楼璟这种世子爷,应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我也就会这个,”楼璟笑了笑,拍开了酒坛的泥封,倒了两碗,“在大漠的时候,只能吃干粮,为了解馋,有时候就会顺手打些野味。”

“那些兵将不会帮你吗?”萧承钧接过酒碗,与自家太子妃碰杯。

“哪能啊?”楼璟仰头干了,靠在树干上看向远处的山峦,“这都是偷偷摸摸弄的,要是被我爷爷现了……”

“他会罚你吗?”左右没有别人,萧承钧也放松地靠在了树干上,他已经很久不曾这般随意过了。

“他会把肉抢走的。”楼璟撇嘴,用手捏了一块肉,狠狠地咬了一口。

“哈哈……”萧承钧就不住笑出声来。

楼璟转头,看着仰头大笑的太子殿下,就算这般肆意的笑,也带着几分矜贵与自制,抬手,给两人的酒碗添满酒,“今日不在宫中,咱们喝个痛快。”

“好!”萧承钧眼中带着笑意,举了举手中的酒碗,缓缓喝尽。

两人一碗接着一碗,不多时,一坛美酒已去了半坛。

楼璟喝酒,可不像太子殿下那般优雅,都是仰头一灌,清澈的酒液顺着碗沿不停地溢出来,顺着线条优美的下巴,滑到了脖颈里。

萧承钧睁着微醺的眼,缓缓伸手,帮他拂去那一滴水珠。

温暖的手指拂过全身最脆的地方,楼璟微微绷紧了身子,静静地凝视着因帮他擦拭酒液而靠近的萧承钧,忍不住也慢慢靠了过去。

唇舌相抵,带着淡淡的酒香,越的甘甜美味。

两人不知怎的便缠在了一起,楼璟一边在太子殿下的唇上辗转碾磨,一边伸手,把人拽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