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屋里暴走,那种光线下,会透到什么程度,那种位置,能看清到什么程度?那种情形下,他看清了多少……

我走过去,素手伸出,放在他的腰上轻轻摩挲,他身子一僵,低了头看我,我缓声道:“真漂亮……这腰身收的,我看着都嫉妒呢,不行,我也要给自己做一件~”

“非也非也~”我很包不同地摇头道:“艺术固然要高于生活但毕竟也要源于生活,一味求新猎奇不考虑时代背景、客户的需求是不行的,所以我自然会在客人能接受的前提下,根据她自身的情况、穿着的时间、场合进行设计啦,不可能一味照搬……”赶紧缄口,差点说出“现代的款式”几个字,“咳,总之脱离大环境和客户本人做出来的设计不是好设计,而且基本的美学原理是一定要遵循的,这是必备的要素。”

收了眼泪,白他,“呃,那个,我怎么知道……”

所有这一切,只在两指间,便赫然被剪断了。

“谢谢你,嗯……断了?”

这个人,赤裸着上身,只穿了条长裤……

阉阉……

忙敛了心神,含笑道:“舅舅说的是。”

待到近前,忽然,呆住。

在城里闲走半日,乏了。正见个小小茶楼,寻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要壶顾渚紫笋,凭窗慢饮。

“若是过去,妹妹决计不会说刚才那些话……”

忽听得耳畔一声裂帛,忙挑了车帘看下去,只见青鸾正提了裙子,哭丧着小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好好的一幅银红花笼裙下摆竟扯出了两尺余长的口子!

他点头,“奔跑之后马的琵琶骨处便有血色之汗渗出来,等下慎之试了马妹妹就能看到了。”

不及多想,左足在地上用力一点,身子斜斜向右侧疾窜出一丈开外,借着下落之势蹲下身,摸了一把地上的石子,不自觉带上了内劲,向那出劲风的黑影撒了过去。

赶紧起身,走到窗前,感觉到背后那两道目光,弥漫着难过。

在一片花荫下小憩片刻,闭目默想了一遍心法要点,起身,轻轻跃上一只花盆,凝神静心,一提气,飘飘向庭中的一只水缸跃过去。

刚才在路上便想,古人所谓“食不言,寝不语”,看他家丫鬟小厮的行事就知规矩不小,此餐定是乏味的紧了。没想到他虽是吃相颇为斯文——显见自小家里是有规矩的,却也并非噤若寒蝉,除了殷殷劝我多食,也偶有闲话食物的掌故趣闻。我知道后世的苏轼、袁枚、李渔不仅是文坛的泰斗,亦是饮食上的方家,意外他居然也懂美食之道,看他那一副出世的闲人样,谁知竟是个浊世的佳公子。

修长的指缓缓捋着萧上的绦子,他轻轻摇头道:“这位王公子么,风评不太好……”

画罢,题了“犹有傲霜枝”,掷笔。

静?

我环视这房间,缇色的地毯,映的满室暖红,湘帘低垂,斜阳从缝隙里斑驳的射进来。一只折着的莲纹曲屏风收在床尾,四壁散着些黄花梨木器,俱是细细雕着莲花卷草纹样,小几,镜台,绣墩,橱柜,香几,一对交椅以及两只顶银箱。一幅秋香色的散花缬绢纱幔静静的垂着,覆着通向外间的门户。

“问个问题,”忍着淡淡的头疼,我的目光游弋在他身上,他的睡衣很古典,在幽黄的灯光下迷离着暖暖的白色,前襟略有些凌乱,想是刚才趴着的缘故,软软的层叠着,象开倦了的龙胆花,“你是谁?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啊,这是哪儿?”

“这些累赘,小姐你也带不走……”聒噪着,那人似乎是拉起我的手,褪下了1个……应该是镯子吧,“不如舍给小的拿去糊口……”话音象被剪断般戛然而止,我只觉右手被用力攥住,那人手心湿热得象条舌头,颤颤的粘在我手上。

下唇被咬出血腥的味道,我哆嗦着伸指探上他的鼻息……不顾一切泪流满面!

送大夫出来,正见到院中树下立着的一个人。

我一怔,随即想到青鸾失忆了,于是拉着她柔声道:“你过去都叫我‘烟姐姐’的,还那么叫吧。”

我的手紧紧攥住马鞍桥,极力稳住身子。

尴尬的静,两人都有点愣。

这个不眠夜,我和杜珺各怀鬼胎,在同一时间不同空间分别辗转反侧着……

“那茶你喝了多少?”

他狐疑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难得这回容哥没“中招”,仍是目光深邃凝重地看着我,温热的大手握我却更紧了几分。

黄鹂翠柳,白鹭青天,明楼轩窗,烟波画船。

我溜出来偷懒,这许久都是碧溪流云在店里盯着呢,也不知有没生意上门,我得回去看看。

暮色漫上,暑气微退,荷风轻舞,勉强能辨出一丝晚凉,坐在水榭里,他看着我,悠悠道:“怪我信不过你?”

那个传说中满脸鞋印的童儿找了来,我又取了顶帷帽给杜珺,专门绕到另外的大门送他们出去。

进了内堂,让在椅上。

他点头道:“要是旁边站两排人喊‘威~~武~~’就更象了。”

每款独一

在夜雨的晦暗中看不清神色,只听他悠悠道:“怕你想不开。”

嗯,适合容哥。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貌似可以用上一个“张飞穿针”的歇后语……

昨夜那色狼老大固然也是因我而死,但我清醒之前并未感到威胁恐惧,清醒过来的瞬间就已经造成了那个结果,况且色狼这种东西,对比阿拉伯世界的处理方式,他死的已经很幸运了。

他若有若无的笑着:“你的手段我是领教过的。”我知他是指盗梅那次,诶,不对,那次到底是他棋高半招嘛,他这话到底是不是在夸我啊。

查看这屋子,也许有可用的东西……正在这时,脚步声,自门外传了进来!

我即便需要安慰,也不是任何男人的都接受。

她身上着碧色暗花短襦,石榴红金绣长裙,外套了桃红散花半臂,腰上系着石绿攒花丝绦,臂上围一条翠绿绣金花披帛。我羞愧于自己不厚道的闪念:这配色方式,很圣诞节啊……

我泪流满面。

还魂?好!

这日洗了头,从椅背上搭过去晾着,香风杂了落英红雨,扑簌的落了满身满地。

微笑着看她,“好了。”

李归鸿惊讶看我,“妹妹几时会骑马了?摔下来可不是玩的。”

找了只玉脂美人耸肩瓶将梅插了,置于卧室香几之上,白玉红梅,相得益彰,娇蕊吐芳,清香满室。

半月之后某个阳光明艳的午后,我终于想到自己自从穿过来居然从未出过这府第,尽管古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我却不甘永远只面对这庭院上空的一角蓝天。趁着尚有几日残秋,便叫小澜带我出门转转。

“好好,我知道了!你真能干……”我头支在桌上,好累啊。

他又是被夸之后那小小羞怯的表情……

“对了,你这么大本事怎么还会被我打到吐血?”

“我刚才说了,是我轻敌大意了,最近没去采药,那些配着复杂的药想省着些用,所以给姐姐就用了寻常。”

这话听着真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