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余默然,婠婠口里喊打喊杀,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任何杀气和战意,且听到这一声不知何人出的声音便当即远遁,可见她根本就没有和他厮杀的意思。

边不负呵呵笑道:“安隆,想不到你……”话说到一半,便化成一声怒吼,踉跄落地,死死盯着安余:“你?你……你!你……”

边不负摇头笑道:“岳老儿你果然是死性不改,只爱大言不渐。谁都知道换日大法乃是天竺旁门左道的小玩意儿,能救回你的小命便该偷笑,竟然还以为仗恃,委实可笑的很。”

于是安余目送石之轩纡尊降贵去了厨房,自己回房练功。

安余点头。

垂眸道:“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今日听邪王一曲,安余获益匪浅,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安余借力飘飞,背对侯希白轻飘飘落在原来的位置,又慢慢转回来,淡淡道:“侯希白,你对我不错,我不想对你动剑。”

红衣少年轻车熟路的穿过或窄或阔的山洞,片刻间便到了洞口,在洞口处略顿了顿,快向山下掠去。

婠婠看了他一眼,叹道:“你应该知道本门的规矩,此举已经算是叛门之举,师尊没有令婠婠清理门户,已是仁慈了。”

祝玉妍曾说过,安余最天才的地方不是他的根骨和悟性,而是他的心性,最是心无旁骛。

婠婠笑接道:“若是石青璇因此和石之轩水火不容,亦是师尊喜闻乐见之事。”

那是一个妇人,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按在膝上,死命的拍打,仿佛那不是她孩子,而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下水?下水?我让你下水!我让你下水!”

对于有意天下的人来说,这绝对是无价之宝,为它起大战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现在却给自己十几两黄金便买到了手……

寇仲亦生出感应,迅转身。

康鞘利恨声道:“正因为死的人够多,才更要拿他的血要祭奠!我们突厥没有怕死的男人,谁再敢说这样的话,不用姓安的小子动手,我先宰了他!”

安余掀开帽兜,淡淡道:“你丢了什么?”

一张绝美的脸露了出来,顿时四周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为止一顿。

零星的雪花飘飘洒洒,气质纯净如水的少年一身雪白的狐裘,默然静立,仿佛和漫天雪花溶为一体,美的难描难画。

“咳,咳咳!”那大汉第一个清醒过来,干咳几声惊醒其他人,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小贼拿下,扭送官府?”

安余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方才还只要钱,现在连人都想抢了。再不愿多废话一句,举步向前行去。

那大汉站在安余正前方,见那白衣少年不紧不慢的行来,仿佛将他当做空气一般,眉宇间宁静依旧,只是轻轻抿起的唇显出淡淡的不耐,不知怎的,心中便是一寒,不自觉的便退开了两步。

他手下的喽啰对这少年原本就有无从下手的感觉,这会儿见头儿都退了,自然更无人上前,等那大汉回过神来的时候,安余已经走出了一截子,顿时大感丢脸,喝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说罢身先士卒扑了上去,扣向少年的右肩,不知怎的眼前一花,整个人便扑跌出去。

他初时还以为是自己用错了力道的缘故,等到他现自己飞的远比想象中的更高更远,并且后颈一紧,就被人小鸡仔一般拎在半空中时,才知道自己错了。

可怜他被人提到半空,浑身酸麻,小指头都动不了一下,连自己被什么人制住都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一声呼喊,跑的无影无踪,而白衣少年却抬头望向他的方向,淡淡道:“原来是辟尘师叔,师叔好灵通的消息,我方下船,师叔就找上了门来。”

避尘足足比安余高了两个头不止,又高又瘦,相貌高古清奇,肌肤晶莹白皙,一身道装,背挂一把式样高古的檀木剑,怎么看都是德高望重、不履凡尘的隐士高人,谁也想不到他是魔门数一数二的高手,三十年前曾横行北方,无恶不作,在邪派八大高手中排名第六。

辟尘声音柔和,缓声道:“你师尊的确传话让各处留意你的消息,但是我派人守在渡口,却是为了堵寇仲和徐子陵那两个小子,不想却意外现了你的行踪。”

缓了缓,又道:“寇仲在军事上确有过人之能,只看李密、宇文化及、杜伏威、沈法兴等人谁不是一方豪雄,却都先后栽在他手上,便可知他的厉害。现在洛阳形势险峻,王世充也不得不借助寇仲的军事才能,是以他们在洛阳安全无虞,且洛阳交通便利,他们若要潜入关中,便该会来洛阳寻找机会。”

说话期间,安余脚步未停,已经走到辟尘身侧。辟尘左手提着那汉子,安余便自然而然从他右侧经过,擦身而过时,辟尘亦同时转身,变得和他并肩同行。

若是此刻有人在场,便会现这两人分明一人前行,一人转身,但是步伐节拍却极其和谐统一,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安余见状心中冷哼一声,一面不紧不慢的走着,一面不满的瞥了眼因为辟尘转身,位置变成在两人之间的大汉,道:“师叔难道要拎着这东西,一路走到洛阳城去吗?”

辟尘道:“此人开罪了小鱼你,正要交给你处置呢。”

安余随口道:“这种小喽啰怎配我来杀,师叔扔了就是。”

辟尘淡淡一笑,一挥手便将手里的大汉扔了出去,那大汉一阵天旋地转后,重重跌在地上,还不及为劫后余生高兴,一道剑气削来,差点将他一刀两断,立即吓得动弹不得。

片刻后才敢小心翼翼的抬头,只见一青一白,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兔起鹘落,忽隐忽现,漫天皆是剑影。他的眼力有限,完全不能捕捉到两个人的动作,却也知道这两个人是他绝对招惹不起的,想也不想爬起来就跑。

还未能完全起身,便又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抱着脚踝大声惨嚎起来,这才现自己脚踝不知何时竟被人一剑刺穿,眼见是废了。

似乎是被他的哀嚎声惊动,打斗的二人虚晃一招分开,飘然落地。

只见那白衣少年依然是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长剑归鞘后收入腰间,被狐裘遮掩,和方才初见时没什么不同,而对面那青袍道士却身上却有数道剑痕,尤其是右腿外侧那一剑,深可见骨,看的人心惊肉跳。

辟尘脸色铁青,再摆不出世外高人的款儿,面色铁青道:“不愧是宗主亲传弟子,一身武艺果然不凡,却不知道师叔哪里得罪了你,竟然突下杀手!”

安余轻描淡写道:“不为什么,不过是见师叔防我防的这般紧,忍不住就想戳一剑试试……不想竟真戳到了,实在抱歉的很。”

辟尘冷哼道:“天下谁不知道你安余动辄杀人,和你走在一起少一点小心都不行,我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安余淡淡道:“若是我果真要杀师叔,师叔你现在还能好生生站在这里?”

辟尘现在这幅模样,还说他好生生站在这里,委实有点讽刺的意思,辟尘神色瞬息万变,终于没敢继续开口难。

他在阴癸派地位极高,早就被知会了成都之事,知道连尤鸟倦和边不负都死在这少年手上,心中颇为不忿,偏偏祝玉妍直到此刻仍未下令擒杀,是以听到安余来洛阳的消息,忍不住立刻亲身赶了过来,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知道这少年谈笑间便会杀人,是以十分小心,尤其是安余靠近及他转身之际,更是戒备十足,并一直寻找出手的机会。

直到安余让他将手中大汉扔掉,他才找到了满意的时机。他和安余身量相差极大,是以掷出大汉时,并不平抛出去,而是斜向上抛出,用以阻挡安余的视线并转移他的注意力,等到大汉从两人之间移出的一刻,便是他出手的一刻。

谁想安余狡猾之极,竟抢在他动手的前一刻,正是他蓄势最足,却也是戒备唯一松懈的一刻,一剑无声无息穿透大汉的脚踝,直削他双腿,他若是还敢强行出手,那一双腿便要易主了。事实上他全力后撤,也还是受了重伤,更被追击而来的安余在身上划了好几剑才罢休。

若不是安余放他一马,他此刻也不能活生生站在这里,既然安余对他没有杀意,那就更没有理由伤他了,可见安余突然对他出手,九成九是因为现了他的意图,才先下手为强。

正是明白这点,辟尘才不敢再开口质问,否则若真惹起这小子的杀性,他一条老命就葬送在这里了——安余连边不负都说杀就杀,何况是他?

冷声道:“安师侄好霸气,果然是一代新人胜旧人……顺道告诉安师侄一个好消息,令师正在洛阳城中等你,若是知道安师侄这般出息,想必也欣慰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cp:邪王是文里很重要的角色,但是cp还是子陵啦

关于更新:目前保持隔日更

关于书名:名字改成【大唐】婠婠小师弟了,名字短一点,才不会被误会是百合啊!⊙﹏⊙b汗……小鱼儿找妈妈什么的,退散退散!人家是很正统的小说,不是幼儿科普读物啦!

最后:我又改成魔门小师弟了,谢谢烧子大大的书名,那个,评论怎么都回复不上,所以只好这里说谢谢了,亲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