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顿了顿,压肩盈盈行了一礼,不必苦思冥想,嗓音在扑面的压力下很自然的调成了最甜软的状态。透着一股子讨好的意味。

“正是。莫不是九皇子殿下,您也……”那培选官琢磨着那话里的意味,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笑容更是谄媚。心里却有些拿不定主意,若九皇子也看中了这女人,圣上那里只怕不好交代。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姐姐,你好好听话,以后风家的公司还不是要交给你。”

她之所以判断兄长在两人出狱后仍然有行动,自然是根据时间猜测出的。

自那日不小心看过她沐浴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裂缝,她所有的小动作,都能引得他注目良久。

好似还有一股让人身体适宜的凉气在经脉间流动。

幸好是在水里,小杏身子下沉时即刻现自己想做一件多傻的事。因她出生于提倡人人平等的时空,神明,敬畏,这些词在她心里并没有很深的印记。便及时修正了过来。

而他目光中表达出的含义更是让人升不起反抗之心。她突然从水中钻出的举止不止没有惊住他,反从他眼中看到一些讯息,于他来说,她好像并不是人,而是一只蝼蚁,一缕尘埃,根本不必入得眼。

飘带束好的尾一扫,疾如闪电,跟往他脸上扇了他一巴掌的效果没差。

“方夜行……”他凝眉恨声。

他忍不住手痒又想摸摸她的额头,安慰几句。

待老头神色悠然的喝茶时,小匕往老头腰间一顶,不让他喊人,方锦衣再把门一关。老头既要顾忌性命之危,又要忍受腹痛之苦,最终苦脸应了下来。

穆子隽本就是家里第四个孩子,上头折了两个哥哥,但还余一个姐姐。底下便只穆子秀一个妹妹,但这妹妹又是张牙舞爪的性子,更兼且管事霸道,但凡与他有关,□儿拦在前头,□手来,让他实难欢喜。

“对,叫它不识好歹,晚上让饿死鬼刁了去也是活该。”花沙同仇敌忾。

她瞅了瞅脚底下那只扒拉着桌腿,想往上爬的憨猫。

所以此时他骤然前来,让她颇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为好。

小杏不禁打了个冷战。

“妄言哥想做什么?”席蓓蓓这会儿倒也冷静下来。不如说,她只是半路出家,对这些人的感情远不如原主深刻。

四娘和她说的事,依凭在现代对电影的熟识,这样的桥段不鲜见。四娘以为她是真的千金小姐,关在门房里足不出户,见识浅薄,编的故事有不少漏洞。

亲近她,唤她的名字。

三个段子说完,底下没有多余的声响,只偶尔从几个角落逸出一二声不匀的喘息,引人遐想。

“我记得沅沅说过,不想用自己成全我对别人的心意。然而又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他自腰间解下一枚刻“席”字的玉佩,慵然在她面前一晃,然后抬高举在栏杆之外,“我视这玉佩如性命,我想——”

大大暗叹,席况怎么说长相也是不错的嘛。而且她又千方百计的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难道就没有日久生情,产生心动的反作用详情参考:力的反作用?

没人知道她刚刚刹那间脑子里飞的运作情况,要拒绝,还要拒绝的不让他起疑,最好是——化危机为转机,趁此机会,让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多。

她撤回手,含吮着他亲过的那一根手指,如小猫儿似的粉舌轻舔,眼神却迷茫,仿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仿佛是迷惑于他所说的话。充满着让人说不出的诱惑意味。

而那一步,却让四娘觉得有说不出的压力自四面八方围拢而来。陈家她想用,可这也得基于不得罪逍遥山庄的前提下。至少,暂时还不能得罪。

“这也不是,在云漪姐之前还有几个姐姐也得了他的眼,只是后来云漪姐来了,席公子就不大愿意找别人了。所以她们都对云漪姐羡慕的要命……”陶冶声音逐低,不过听着仍是笑嘻嘻地,“也有人拈酸,说云漪姐姐对席公子有爱慕之情,为此夜夜伤神,伊人憔悴。席公子那样的人家,肯宠她一二分就算好了,哪里有她痴心妄想的份。”

小杏想了想,在栏杆边上瞧热闹也不错,便点了头。

这也不是不可能。

那赖八是个机灵的,闻眼眉飞色舞,好像接了个了不得的活计:“好嘞三哥,这小娘皮屁轻屁轻地,过不了一刻,我就找您复命!”

原馨儿脱口而出:“你嘱咐我下次别绣,所以我就……”她蹙眉歪了歪脑袋,嘱咐过吗?怎么印象不是很清晰。

宋颜被小叔子一下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脸色亦变得讪讪的:“二弟这话说的……”

小杏将那滴水的伞搁在门边一隅,行步盈盈,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雨水衬和,愈显得她眉如柳黛,眼若秋水,她微抿唇瓣,笑着看他。

“怎么没有把换洗的衣服放好?”

楼上左侧有一间屋子的窗扇被悄悄推开,一位风流俊雅的公子哥儿走到窗边,好整以暇地观看着楼下的对峙。他回开扇一笑:“施兄,嫂夫人看起来,很是美貌动人呢。”

任谁在这种时候听到一个讨厌的恨不得忘的一干二净地人,都会想揍人。

“……”

施北身躯高大挺拔,剑眉虎目,古铜色的皮肤透露出他时常在练武场操练的信息。两人站在一起,一大一小,一高一矮,肤色对比,施北就像煎年糕表层的金黄脆皮,苏小杏则是白嫩嫩的反面,很是惹人眼球。

“……”

“师傅,师兄、师姐他们怎么了?”

江霆衣袖一挥手负在身后,迈步入殿的姿态,比平时更见沉稳之气。

小杏思绪走空了一刻,猜测是不是因为刚刚从学堂回来的缘故,这位皇子殿下看上去也没那么糟糕。

“殿下。”穆慈反身时向前几步,突然叫住了他。

因她处事沉稳大方,再加上江霆有自己的考量,对她的态度还算和缓。此时被叫住也没表现出太大的不悦,只是面无表情:“何事?”

“不知,花朵可是殿下叫来陪伴奴婢的?”她知道对方讨厌人扭扭捏捏,这会儿说话自是单刀直入。

他眼前浮起一层阴翳,眼眸微眯,危险的气息渐渐自内心散而出。他除了讨厌人扭扭捏捏,也很讨厌人自作多情。

但他这气息没散多久,就被那边压鼻子、咧嘴卖乖作怪的小女人,眼睛一眨一眨的眨没了。

……还真没见过有人做鬼脸逗自己开心,然后要求自己帮着说谎的。

不必多问,他很快就从她那番态度的变化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皇宫养出来的小孩,没一个不精明的。若放在父皇还在的时候,他自是不懂,也不必懂。

如今却不得不懂了。

因着这份新鲜,他唇角上翘,抬了抬下颔,好似在暗示“确实如此”。把穆慈偷乐得一愣一愣的之后,不再做停留,去了书房。

他上课总要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让皇叔放心,太傅教的知识自然不能很好的消化,只能回宫之后自行琢磨了。

当然,书房也不能久待。

穆慈尽管一直凭第六感觉得这个花朵有古怪,但架不住她一再表现出的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如今对九殿下多了几分肯定,自不像防狼一样防着别的女人。

许是想到任务进展飞的愉快,她微笑:“我还要伺候殿下,不如你与我一起?”

九皇子的心意,她不能拒绝的。如果立即把花朵送回去,恐怕适得其反,惹他不下快。

“我笨手笨脚的……”小杏本要推辞,但仿佛对九殿下还有恐惧一般,仍不安的点了点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