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日暮,周式等人不得不向刘知州告辞,刘晴儿红着眼眶向爹娘道别,坐上马车朝岳麓书院行去。

场外没人答应,小管事便宣布饮酒大赛开始了。每个参赛者面前各摆放一坛酒,先饮尽者为胜。

“哦?”周见韦倒是来了兴趣,“不知是什么点子?”

三人把黄石围在中间,低声笑道:“别说些无用的话,识趣点,跟我们走一趟,或者直接交出来,否则……嘿嘿!”

“哦,岳麓——”那小厮猛地一愣,“啥,岳麓书院的?”

马刺忽然在黄石耳旁低声说道,黄石循着目光往外望去,只见周式步履沉稳地走来,身后跟着老奸巨猾的周伯和看似正派的田伯明。

想归想,黄石依然很激动。在这个时代,他实在没见过这么多钱。大家不要简单的把五两银子兑换成五千钱,在宋代,银子流通少,又比较混乱,一般人都使用制钱,有些地方一两银子甚至可以兑换两千制钱,即两千个铜钱,少则也有一千七八了。

田伯明说着关于郑然的故事,黄石倒是有些琢磨不透他到底什么心思了。末了,田伯明正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吴老哼道:“是吗?按说你既能出逆天之题考倒老夫,又能识字,应该会写字才对。可老夫观察了几天,你是真不会,这是为甚?”

刘晴儿脸颊微微一红,正要答话,忽听山长千金周玲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惊慌地指着黄石。

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神童天才花一年时间自学便臻至大师行列了?

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襟坐在书桌前,两鬓黑白掺杂,下巴垂着两寸长的胡须,面目虽然慈祥,却有股不怒而威的气质他就是官家钦封的从七品国子监主簿,岳麓书院山长——周式。

周式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黄石,黄石穿着打扮普普通通,甚至还穿着草鞋,足以见得家境贫寒。但令周式讶异的是,他却有一份从容不迫的淡定,在斋仆中真是难得。

“周兄过奖了!”黄石略作停顿,问道:“周兄,那天在山上时,您和郑公子的关系好像有些——”

这小妮子,刚还夸你善解人意呢,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黄石道:“想不想听故事?”

黄石耸了耸肩:“这件事情我会负责的。”

黄石说完几个段子后,拍拍张虎子的脑袋道:“好了,先到这儿吧,晚上再继续!”

郑然心下盛怒,越想越这么回事,但此时又不好明说,硬着头皮正道:“周伯,这里是书院之外,应该不属书院管辖吧?”

郑然两手叉腰笑道:“你叫呀,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张铜锤挠了挠头,心里不禁黯然,瘪嘴道:“没,没好,还躺在床上。”

见大家都憋不出答案,吴老扫了一圈:“没人知道吗?”

好书推荐?你当这里是中文网啊,藏书阁内的藏书都是经过层层把关的,想找《当朝宰相风流事》、《岳麓美男与村姑不得不说的故事》等这些解闷书,必须要去市井里淘。黄石隐隐看出众人的古怪,不像是来借书的,而是来生事的,不管自己说什么书,他应该都会觉得不满意。想到这儿,黄石笑问道:“哦,这位公子身心疲惫,想必是读书用功过度而感到疲劳吧?”

费成苦笑道:“我们也感到很奇怪,黄哥一天到晚未出藏书阁半步,又怎会有时间去书院门口报名呢!”

黄石盯着吴老头,不知道吴老头是什么意思。想到当初例钱从每月一百五十文增加到三百文钱,就猜想自己对吴老头必有用处。当时也没考虑那么多,凡事随机应变。

由于是联名书,书上布满了手印,官方震惊之极,随即把斋仆一个个招来,进行一番调查盘问,得出结果黄石所言皆属事实。于是,书院在第三日做出判决,将刀疤逐出书院,念在黄石等人初犯,又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姑且原谅一次。但如果下次还敢再犯,亦绝不饶恕。

“是!”马刺和小牛等人大喜道。-====-

日!黄石差点一头栽倒,再也忍不住地给了费成一个暴栗,喝道:“你们以为有那根玩意儿就是男人了?错,今晚跟我去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干完这一票,回去干马子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那根玩意儿算什么,老子一刀就能把它切了!

“千真万确!”黄石道,“周伯,我是为了书院的福祉着想,也是为了广大斋仆着想,才主动向您请缨的。”

刘晴儿缩了缩脑袋,声如蚊呐道:“女儿不敢!”

讶然之下,她惊得抬起头来,吓的啊了一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头戴青巾、一脸绽放着迷人笑容的男人,而自己便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思绪刚落,路口处突然传来噔噔声,扬起一片微薄的沙尘。来了,黄石眉目一眺,倒要好好看看是何许人也。

日,我说死老头能安什么好心,算你狠!黄石咬咬牙,懒得跟吴老一般见识,头也不回地出了藏书阁。

胡仁苦笑道:“人家是读书人,我等只是书院杂役,怎么会正眼瞧我们呢!”

果然不是一般啰嗦,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自己的魅力太大了!黄石坐到床沿,接过费成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大哥气派十足。而孟龙已经被黄石派遣到门外,当起守门重责,以防有人偷听。

像黄石这个级别的为数不多,因此,被提拔到藏书阁小厮的职位后,众杂役都知道他如今是周伯的心腹。周伯何许人也?堂堂书院管事,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开除与提携都是一句话的事儿。而作为周伯心腹的黄石,众人当然是赶紧巴结了。

“这是为了维护你我双方的利益。”甭管他说什么,黄石坚持自己的意见。

黄石意气风地下定了决心,只要不是太偏的问题,譬如岳麓书院山长的老婆的三围是多少,吴老的爷爷的隔壁的邻居的小姨叫什么名字,其他一般都难不倒他。

书院的课程一般安排在上午,偶尔下午也会有课,具体情况视讲师而定。其余时间则由学生自行安排,自习也好,郊游也罢,以自觉为主,学习氛围非常轻松开放。因此,这个时候书院显得很冷清,方便了黄石和张铜锤的行进。

众人纷纷施礼,即便是郑然也不敢造次。别看周伯只是一个小小管事,掺杂不到教课授业的事务,但是他的后台是岳麓书院当任山长,这样的身份足以让每个人感到畏惧。

“妈的,风紧,扯呼!”黄石二话不说就要绕道而行,正面冲突实在不利。但只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在郑然那群人中,赫然现了一道极其熟悉的身影。

胡仁叽哩咕噜地起牢骚,黄石直感好笑。周伯是岳麓书院的管事,书院一干杂务都属他管,虽然不教书,但在书院中的威望却是很高。照周伯的意思,不管黄石身体状况如何,明天就得回书院干活。

“无边光景一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