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脑子,打劫也要看时间和地点吧?黄石叹了口气,忽然抬头高声喊道:“有人要抢我的钱呀!”

瞅他眼神,黄石略微猜出了那小厮的想法,微微一笑不予理睬,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不过那刘知州私事倒是挺多的,一会儿举办比试,一会儿招入赘女婿,这会儿又办个四十岁寿辰,难道都不用忙民政了吗?

两人急忙从门房走出,向三人拜了拜。鉴于最近的事件,黄石夹在中间,气氛颇为尴尬。周伯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黄石;而田伯明也紧紧盯着黄石,似乎告诉他要遵守承诺,不要再闹下去了。

到了夜间,田伯明再一次在小径等候黄石。如黄石所料,田伯明带来五两银子做为封口费,并称郑然被禁足一月,换句话说,郑然一个月内都不得走出书院半步,这就是对他的惩戒。

黄石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地待会儿再扫。”吴老取出黄石写的字,但见字迹歪歪扭扭,如同鸭子踩过一般,不由大皱眉头,“不过,字么也先不练了,老夫有个问题想问你。”

“小姐!”周玲的丫鬟急忙上前扶着道。

黄石纳闷之极,难道说古代读书人的记性都很了得吗?有个本领叫“过目不忘”,黄石觉得那传说中的本事,只有在观看有色小说时才能完全地挥出来。-====-可今天自己只不过是念了一遍而已,这位岳麓书院山长居然能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真是见了鬼了。

身为国子监主簿,却不在国子监任职,可见皇上对他是多么的厚爱了。

郭叔恭敬地应了声是便打开房门,请黄石进屋。上回弹劾刀疤的时候,黄石和几个斋仆一起面见过周式。算起来,黄石这回是第一次跟山长单独会面。

“哦,郑然那厮吗?我和他争斗已久了。”周见摆摆手哼道,“家父和那厮的父亲都是潭州的生意人,有些利益纠葛,其中细节不便透露,望黄兄谅解。”

黄石笑道:“就是十天后,哦,不,应该是九天后的事情了。”

“你负责,你——”

见孙儿如此乖巧懂事,张三爹乐呵呵地眯起了眼。黄石却失笑起来,无事献殷勤,这小子太贼了。果然,张虎子回到屋子,端出一碗水给黄石解渴后,立即眼巴巴地望着黄石:“石头哥哥,现在有凳子坐了,口也不渴了,可以给我讲故事了吧?”

“你以为如此便能逃出干系吗?”周伯冷笑道:“但凡岳麓山内,都属书院周边即使在书院之外,你身为书院学生,却擅自殴打斋仆,有毁书院声誉,你说该不该管?”

“多说无益,给我上!”郑然恼羞成怒喝道,时间不多,越快解决越好,今天不把黄石的腿打瘸了他郑然就不甘心!他就不信今天还会有人出来阻挠。

黄石点了点头,看张铜锤一脸憨憨的样子,回头对马刺笑道:“这个是我好兄弟,叫张铜锤,以后过来的时候,可不要忘记倒杯茶水给人家喝喝!”

“嘁,谁都知!”

虽然是杜撰出来的理由,但读书用功过度,这可是一种称赞与荣耀,八字胡点头道:“不错。”

孟龙和费成两眼一亮,讶道:“黄哥,真的是你?”

“嗯,虽然只来了几天时间,却恍如跟吴老前世就相识一般,而藏书阁的每一个角落都似曾相似。所以这样算起来的话,我来了有好久了。”黄石很认真道。

两个教书先生虽然兀自恼怒,但见此情景亦生恻隐之心。周伯表示在这样的处境下,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此事干系委实重大,必须由山长大人定夺。

打灯笼的吓了一跳,忙告饶道:“黄哥,黄哥,您听我说,我们是被逼无奈才跟随刀疤胡作非为的,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们当作一个屁,放了吧!”

黄石狠道:“好,你们个个都说自己是男人,那怎么向我证明呢?”

周伯沉吟片刻,熠熠的双眼露出一抹厉色道:“好,若然证据确凿,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山长那边我自会禀报。”

“棒打二十!”

“还好及时赶到。”

靠,吴老头又消遣我!黄石顿时明白过来,暗把吴老头数落了一遍,连忙否认摇头。周伯也没放在心上,走在前头,黄石尾随,在书院里穿来插去,绕到了书院后门。

到了外面,几乎所有书生都钻出斋舍齐聚一堂,这种盛况只有在祭拜孔庙的时候,或重大节日的时候才会出现。黄石来到一群书生旁,他们正在兴致盎然地聊天。

不料古公子有些着恼被人打断,白了黄石一眼,根本没搭理黄石便抬腿走了。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有那么几句话要说。”黄石犀利的眼神扫了众人一眼。

不过周伯是他的靠山,黄石讨好地说了几句恭维话,讲到最后,周伯方才听出一切还在原地踏步。既然如此,周伯只好略失所望地回去了。

吴老不知黄石搞什么名堂,哼道:“好,我就与你签一份甚劳动合同!”

“就三个!”

藏书阁座落岳麓书院后侧,位于一条清澈无比的溪水旁。藏书阁是一座两层楼的建筑,此时大门半掩,四周十分静谧,只听到淙淙的溪流声。

这个声音的音量并不大,也听不出是喜是怒,但在场的书生瞬间安静了下来。咔的一声,张铜锤的独轮手推车也停下了,见到来者,蓦地喜道:“老伯,您来啦!”

“张铜锤,他怎么会在这里?”

黄石笑道:“怕什么,这是我们的言论自由。”

念完第二句时,才子们陡然惊容,这两句诗清新出奇,是难得的好句呀,竟然出自眼前这个樵夫之口?众人大跌眼镜,只听他们口中的樵夫继续忘我诵道:“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放——周公子,这是郑某个人私事,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吧?”郑然说话带惯了脏字,此时憋得他极难受,心想早知道今天就不跟这帮儒生出来了,作什么诗啊,真是晦气!同时,把周见韦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