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个府上的呀?”刘府小厮突然抬抬眼,哼笑地问道。他在门口时并不知道黄石和宫牛的来处。

既然郑然已替自己报了名,黄石倒省了动笔,毕竟写出来的字连自己都不敢恭维。马刺提醒说,在比试开始的前一天,参加报名的人需要再次来门房处确认,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黄石暂时扔到了一边。

但人家可不会替黄石顾虑到这些。因此,黄石必须在一个月时间内,建立起自己的一个势力,一个不怕被打击的势力。而钱与身份,是这个势力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原来是田学正,不知您找我有何贵干?”黄石先摆低了姿态道。

“哼,你小子若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夫恐怕也会折损几年寿命。”吴老不由讥笑道,显然不相信黄石的话。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记得我,黄石笑道:“晴妹……咳,刘小姐,别来无恙?”

这么快就改称黄公子了?黄石道:“说来不怕山长笑话,小生自幼家境贫寒,从来没有读过书。只是去年来到书院后,耳濡目染的,便自己胡乱学了些诗文。至于在藏书阁中,实在是为温饱所困呀。”

“让他进来!”一声极其稳重的声音传来。

身为国子监主簿,却不在国子监任职,可见皇上对他是多么的厚爱了。

周见韦是爽快、不拘一格的人,黄石要跟人家套近乎,如果能提高自己的才能,那在人家眼里就会越得到赏识。既然这样,这诗只能算作原创了,不好意思,朱大家!黄石无耻地想着,厚着脸皮道:“惭愧,闲来写的拙作,怎能入周兄法眼……”

“过去?呵呵……”黄石哑然失笑,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小就如此善解人意,你和虎子都很懂事啊!我这当表哥的倒是有些自惭形秽了。这几天我不在,如果李家庄那边派人过来,你无论如何也不要答应他们的要求。”

“十天后是吗?”黄石忽然冷笑道。

葫芦娃的故事对于这时代来说,无疑是新奇、耳目一新的。张三爹素知黄石语言笨拙,即便教他几遍,也不能完整述说一件事情。可最近委实让他费解不已,变化太大了。

郑然一干人等脸色大变,心生畏惧起来,若周伯把此事报知山长,再让他添油加醋一番还不就玩完了?轻则罚抄书、为书院义务干活,重则逐出书院!

“干什么?你说呢,嘿嘿……”众人贼笑着,愈靠近一步,便愈兴奋起来。

看样子张铜锤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黄石思量片刻,既然那拨人走了,今天应该不会再去找张三爹麻烦。

“出恭?”

这点倒是实话,黄石闲着没事的时候,早把藏书阁上上下下都放着什么书看个遍了。

孟龙瘪了瘪嘴,鼓足了勇气道:“黄哥,我们起初听到那传闻时也感到很惊讶,便想看看是咱们哪个弟兄。结果,结果后来得知居然是黄哥你——”

“名人?”吴老头该不会是嫉妒吧,黄石笑道,“嘿,瞧吴老说的,我这是顺应趋势,不在沉默中暴,就在沉默中死亡!刀疤犯下的罪孽实在太多了,若我再不大举义旗,估计我们这些做小的都得喝西北风去。”

不过,会这么守规矩就不是黄石了。周伯等人离开后,他立马在斋仆宿舍到处串门,写了一份联名书。

马刺呸了一声,对这个两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早就恨得牙痒痒了,朝黄石道:“黄哥,他们这是在胡说八道,切莫相信!”

众人一愣,忽然啊的一声恍然大悟,纷纷低下头去,传来洒洒的解腰带的声音。黄石疑道:“你们这是干嘛?”

周伯疑惑道:“什么事?”

刘晴儿忙求道:“娘,于情于理,他并无过错,求求你饶了他这次吧!”

周伯也是吓了一跳,但想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周伯两只贼眼望着路口,露出难得的专注,目不转睛道:“莫要过问,听我安排便可。”

黄石紧急刹车回头道:“吴老,您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转身一看,上次去张家村通知自己上班的胡仁快步走了过来。胡仁属于中立派,机灵的很,因此没被刀疤占去什么便宜,自然也不会随便站到黄石这边。胡仁边走边压低声音道:“黄兄弟啊,你可别上去自讨没趣!”

众人连称不敢。今日孟龙和黄石处的机会比较多,了解黄石的心性,他一溜烟窜到前头,把众人都按了下去:“黄哥叫你们坐就坐,哪来的这许多聒噪!”

好在书院院规破严,郑然虽然查清楚黄石在藏书阁里头,但不敢明目张胆地下套,暂时奈何不了他。

“不会吧,你不知道?”黄石讶道,然后才想起自己所处的时代,便给他解释道:“呃……劳动合同简单来说,就是我与您老之间的协议约定,最后双方签字,一旦有人违约,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这样说,您老明白吗?”

“那得看你造化。”

黄石和张铜锤推着独轮车轰隆轰隆地滚向藏书阁。张铜锤次得以进入岳麓书院,对书院的亭榭楼阁、花草盆景都十分好奇。别说他,便是黄石亦感兴奋。他脑海里虽然拥有岳麓书院的影像,但毕竟是虚的画面,如今身临其境,对他穿越者而言,就像在欣赏古董一样。

“周伯!”

原来,空地上其中一堆书生竟是昨日在岳麓山上不巧碰见的郑公子郑然。

胡仁慌得忙作噤声状。古代没有言论自由,说话有诸多禁忌,黄石见状,忍不住心里直笑。

“胜日寻芳湘水滨——”

周见韦哼了一下,径自转向一边不再说话。郑然也懒得与他纠缠,继续刁难黄石道:“小子,快过来给本公子磕头陪个不是,本公子若满意了,便放你一马,否则有你好看!”

“哎呀,好个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孟山人的《春晓》在郑兄口中念出,在下仿佛看到无数花瓣飘洒在地,有这等意境真是难得,难得!”

黄石眼皮微抬,对陈巧花没什么好气,从这五天来都未曾探望过他便可想而知,陈巧花是怎样一个人了。当然,黄石并不介意陈巧花是否来探望他,只是今天莫名上门,必定又有事情吩咐了。

当下,黄石抑制住内心的兴奋,问道:“敢问缪公子,不知在贵坊中,用的可是雕刻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