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叔敲了敲门禀告道:“老爷,藏书阁小厮黄石来了。”

郭叔见过黄石几回,所以倒也认得,说道:“山长在书房等你,随我来吧!”

“哈哈,有意思!”周见韦笑道,“黄兄弟何必自谦。那日岳麓山一别,其实我对你还是蛮感兴趣的。那《春日》,至今仍是感慨万千呀!就是有件事情要求证一下,那诗真是出自黄兄弟之手吗?”

张可可犹豫了下,终究点了点头。

虽然跌入湘水的时候不是自己,但得病花费了大把钱财的却是自己,这个责任是无法推卸的啊!黄石抿着嘴巴默然不语,张三爹的眼角隐隐泛着泪光,陈巧花言语太过激烈,兀自扭头望着院外,喘着粗气

“嘿嘿,几天没见您老,想多看几眼!”黄石见张三爹无碍,心里的一颗大石也落下了。

黄石强忍着笑意,周老头的演技真是不赖。而高风背着一个行囊,面无表情,黄石有些好奇,这类人书院里头的确很少呀。

还蛮快的嘛!黄石收起思乡的情绪,如往常一样跟郑然调侃道:“哟,郑公子,你今天不去上课,专程来送我的吗?真是不好意思啊。”

张铜锤摇摇头道:“已经走了,到底怎样我也不知道!远不能早上就想赶来告诉你的,不过那时刚好有点货要搬,所以……”

反观那些书生,个个眉头紧蹙,都陷入了沉思:何事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却知?好在他们人多,七嘴八舌的,一人一个答案很快就从嘴巴蹦了出来。

“咳——”黄石干咳了一声,打破了安静气氛,再这么古怪下去,他实在受不了,“请问,各位公子想借什么书,藏书阁里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书。”

孟龙和费成对视一眼,说道:“今天有个传闻,说咱们书院里头有个斋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为了知州千金刘小姐,而不自量力地去报名参加了下个月的书院比试。”

待众人退去,吴老睁着干枯的眼皮,似乎带着点嘲讽的味道:“最近你好像成为了书院的名人啦?”

孟龙等人吓得心惊胆战,你望着我,我看着你,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黄石站出来了,先向各位师长问候,再声明今晚的事情实在是无奈之举。

打灯笼的忙道:“千真万确!”

黄石扫了眼其他人,问道:“你们呢!”

黄石知道周老头深受封建教条的影响,不明白自己的心境是很正常的,遂不再多说。他四下里望了一眼,忽然贼笑道:“嘿嘿,周伯,我这儿有件事情需要您老帮帮忙!”

刘晴儿闻言,可怜巴巴地望着娘亲,似乎在询问事情的真实性。

那两个搀扶的丫鬟急忙用力抓住刘晴儿的手臂,奈何事出突然,刘晴儿的冲力过猛,她们那纤细的手腕根本抓不牢靠,刘晴儿滑嫩的手臂硬是从她们手中滑落了。这可把吓得她们小口张大口叫不出声来。

黄石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老者站在身前,不是周老头又会是谁?黄石急忙嘻笑道:“周伯,一天不见,您老的气色又红润不少,越来越像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了!”

“等等,别高兴太早了。”吴老突然淡道。

不会是要去参加相亲节目吧?黄石坏笑道,古代书院不同后世学校,全是清一色男生,寂寞难耐呀。想到这里,黄石暗自呸了一声,自己现在的情形比他们更糟,活了十六年,还是个处男。

“兄弟们好!”黄石微笑着挥手走进屋里,很好大哥的感觉,“来来来,都坐都坐!”

时间过得很快,明天刘知州将携一帮大人物莅临岳麓书院。这几天来,整个书院的气氛都很紧张,书生才子们无不呆在斋舍中愤图强,不敢像平时那样到处瞎晃。

“劳动合同?什么东西?”吴老错愕道。

吴老挑了挑眉不屑道:“那可未必。”

笑罢,登上书院的牛车,往潭州城方向驶去。

这下子冷清的大门前顿时闹腾起来了,郑然躲的有些狼狈,他可没料到张铜锤会搞这么一出,方才不是一直都没事吗?

山门前是一片偌大的空地,此刻时候尚早,门前仅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那。黄石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突然“靠”的一声骂了出来,正待抬起的步子也放下了。俗话说“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居然很不幸地被他给撞到。

胡仁惊讶道:“看不出来你小子变聪明了,书院里头还真有紧要事情。”说到这儿,胡仁一脸兴奋,附到黄石耳旁低声说道,“听说知州大人过几天要来,随行的还有一些大人物呢!”

众人笑眯眯地看着黄石,并没有留意黄石在叫嚷什么,他们似乎在耍猴一般,只等着黄石出丑的那一刻。然而,就在黄石念出第一句时,有人脸色一僵,预感到苗头有些不对。

忽然,黄石感到手上一重,扭头一看,却见张三爹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焦急道:“石头,快,赶快跟公子爷赔个不是。”

略带寒意的春风拂过,郑兄轻摇扇子,得意地提起了嗓子:“那在下献丑了!嗯哼,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张三爹瞪了眼黄石道:“你懂啥,病根子没除,这病就不算好,快给我回屋去!”

“这……玲姐姐,我待会儿还得绣花呢!”传来刘晴儿迟疑的声音。

“我的好妹妹,绣什么花呀,外面多好玩呀!”那“玲姐姐”诱惑道。

“可是……山长大人会不高兴的。”

“一会儿,就一会儿嘛!要是成天呆在屋里做甚女红,闷也闷死了!”

听到这儿,郭叔急忙将黄石拦住,脸上颇显着急之色,低声道:“快,快避开!”

“啊,为什么?”黄石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