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胡仁颇感失望,很快又突然抬起头来兴奋道,“不过黄兄弟,就算刘小姐真像你所说的丑陋不堪也无所谓,刘知州乃潭州知州,是个大官,要我能入赘他府上,做了他的乘龙快婿,以后还不就飞黄腾达、不愁吃穿啦?”

嘿嘿,得民心者得天下,黄石望着漫天的星星,有些期待明晚的一战!刀疤,先拿你开刀吧,谁让你惹众怒的。

费成惶恐道:“替黄哥办事,是咱哥俩的荣幸,不苦,不苦!”

岳麓书院最大的特点是像个收容所,但凡进去的都包吃包住,无论先生还是学生,甚至是斋仆,俱统一至书院伙房就餐,而阶层差异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先生进食之处淡雅清幽;书生用餐的地方则次等一些,环境却也不错;至于斋仆的食堂,其实只是在棚底下摆几张桌子罢了。

“大言不惭,且看你有没真本事。”吴老说罢,起身走到屋子左侧的一个书架前,从架上取下一本不到半寸厚的书籍,然后回到座位上。

吴老掇条凳子坐了下去,抿口茶水淡道:“叫什么名字?”

二十多个铜板的确很少,这已经是黄石的极限了。

让两只手?众人先是愣了一下,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郑然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小杂碎,敢取笑你大爷,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岳麓书院贵为天下四大书院之一,云集了天下数百书生士子,治学十分严谨。~~~~正常情况下,每天卯时两刻,相当于凌晨五点半,所有书生必须集中炉亭晨读半个时辰。晨读后,有的人仍会继续晨读,其中的一部分便走出书院,来到山野读书,靠的纯粹是自觉。

浩浩汤汤的湘水由南到北贯穿荆湖南路,最终注入洞庭湖泊。潭州毗邻湘水,位于湘水东侧,而张家村则在湘水西面,两地往来需要渡船方可通行。

周见韦也好笑地直摇头,这小子还真不知天高地厚,枉费自己一片苦心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而张三爹脑袋都要大了,本以为黄石脑子似乎变得灵光了,可如今看来,情况更加不妙,作诗?天大笑话,黄石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作啥诗呀?

周见韦不露声色道:“这话是从何说起?如果郑公子还没想好,我们不妨可以多等一等。”

斋仆,就是杂役的意思,黄石在书院主要从事扫地、洗菜的工作。黄石每想到此处,禁不住苦笑连连,堂堂一名文职人员,到了这个时代竟然成为了一个打杂的。

可这些经历在现在的“黄石”脑中回放一遍后,却让他眼露异芒,心底微微低沉起来。以前的经历他可以置之不顾,但今后,他绝不能再如同从前一般无动于衷!

周伯不满的情绪褪了许多,颇为着急地笑道:“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现在没时间听你罗嗦,快跟我来!”

“啊,去哪里?”黄石一诧,跟着周伯走去。

周伯转过身道:“书院后门,吴老头没跟你说吗?”

靠,吴老头又消遣我!黄石顿时明白过来,暗把吴老头数落了一遍,连忙否认摇头。周伯也没放在心上,走在前头,黄石尾随,在书院里穿来插去,绕到了书院后门。

后门直通后山,常日里只有一个小厮把门,鲜有人从此门经过。黄石四处望了下,除了自己和周伯,以及书院的两个小厮外,空无一人,不由问道:“周伯,来这干嘛?”

周伯两只贼眼望着路口,露出难得的专注,目不转睛道:“莫要过问,听我安排便可。”

看他如此专注的样子,黄石不再过问,心里却嘀咕起来。大家都在大门那边等候潭州知州、通判等官员的到来,而周老头却带着自己来后门,难道这边也有什么人要从后门过的?

思绪刚落,路口处突然传来噔噔声,扬起一片微薄的沙尘。来了,黄石眉目一眺,倒要好好看看是何许人也。

周伯眉梢一喜,变得恭敬起来,至少在黄石眼里,除了岳麓书院山长外,周老头还没对谁恭敬过。

一辆马车噔噔噔地朝这边行驶而来,停在了后门外。周伯赶忙向前拜道:“小老儿恭迎刘夫人、刘小姐大驾光临!”

刘夫人刘小姐!黄石两眼一瞪,刘知州的老婆和女儿,居然是她们,正门不走走后门?想不通下,急忙紧盯着马车,欲看刘小姐的庐山真面目究竟如何!

“嗯,有劳周老了!”马车内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颇为傲慢。

两个丫鬟从马车跳下,那两个丫鬟十**岁的样子,长相倒还秀气。长时间呆在清一色男人的书院里,黄石忍不住多多瞄了几眼,古装的女子确实比前世的女人多了几分古典韵味。

“夫人!”

清脆悦耳的恭敬声落下,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有钱人真不赖,下个马车还有两个丫鬟搀扶!黄石在一旁直叫爽,换作是他,下车就免了,上床入寝时找两个美眉扶一把倒很不错。

那妇人雍容华贵,紧绷着一张脸,似乎谁欠她钱一般。她对周伯微微点头道:“周老,劳烦你来迎接了!”

周伯忙道:“刘夫人言重了,犬子能在贵府上谋事,应该是小老儿谢夫人您才是。”

刘夫人淡笑道:“周见雄周公子精明能干,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夫君喜欢的很,常常夸赞周公子是他的左膀右臂!周老有子如此,可真是福气。”

能被刘大人视为左膀右臂,周伯心里顿时喜滋滋的,有子如此,做爹也自豪呀!周伯笑呵呵地连称不敢。

过于谦逊就是虚伪,黄石瞧着周老头感到有些惊讶,看不出来他儿子竟然在知州府上找了个工作。有这层关系,那周老头在潭州不敢说横着走,斜着走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黄石心里乐开了花儿,这样跟周老头更要打好关系了。想到这儿,黄石的眼睛再次瞄向马车,那小妞在车上一声不吭好长时间了,拖拖拉拉的怎么还不下来,这不存心让爷们着急吗?她妈也真是的,顾着和周老头聊天,把女儿都给忘了,还是提醒一句吧!

黄石咳了一声道:“刘夫人,令千金好像还在马车上吧!”

刘夫人一怔,横眉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岳麓书院的执帚小厮!”黄石不卑不亢道。

“执帚小厮?”刘夫人哼道,“区区一个打杂的也敢对我指手划脚,岳麓书院的人都这般没规矩吗?”

咋就扯到整个书院了?周伯一愣,瞪了黄石一眼,忙道:“刘夫人息怒,他新来的不懂事,惊扰到夫人了。”

这下好玩了,这些自命不凡的人都喜欢小题大做吗?黄石悻悻然地想道,算是自己倒霉吧,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人家不高兴。

“哼!”刘夫人衣袖拂下,朝马车唤道:“晴儿,出来吧!”

“是。”

马车里传出甜美的嗓音。可黄石一听,却皱起了眉头,这妞的声音是很甜,不过给人有种很柔弱的感觉。

刘晴儿早就想下车了,只是未得母亲允许,她不敢擅自主张。当她听到有个男人提醒母亲车上还有自己时,讶然地张开了小口,禁不住想看看那人是谁。印象当中,很少有人敢跟母亲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而现在终于可以下车了。

秀气的丫鬟掀起帘布,刘晴儿慢慢探出了脑袋。

这一刹那,期待已久的黄石微微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