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破晓,黄石打个哈欠,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今天是知州来访的日子,估计更加有的忙活了。黄石吐口唾沫,专捡人多嘈杂的路朝藏书阁走去,这样郑然想给自己闷棍也不得为之。

老子更加佩服你们,那也叫埋伏?大老远的就听到了嘀咕声!不过不满归不满,黄石依然很享受被拍马屁的感觉,笑道:“别扯蛋了,弟兄们都到齐了没有?”

答案当然是未知的,黄石已经丧失了当天的记忆,本来觉得没有影响,可在众人的追问下,也不禁联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掉进湘江的。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去,还是被人闷棍打下去的?或者……以前的黄石有轻生倾向?

要知道这个时代没有前世的义务教育,别说写字,会识字的都少之又少。繁体字虽然不是黄石的强项,但起码普遍的字都认识,并且还能写出几个,尽管毛笔字写得实在不咋地。

“嗯?咳,咳咳——”吴老一愣,呷在口中的茶水顿时把他呛了几口

黄石深表理解,叹道:“黄石明白周伯的难处,岳麓书院虽然只是一个书院,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周伯身为书院管事,烦心的事情必然就多了,可外人如何懂得体谅您老呀,还总以为您很悠闲呢!”

黄石真想拿盆水泼过去,或者拍他一脑门:“靠,你当我白痴啊!”

走了约莫四里路,朗朗读书声便不绝于耳。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张家村位于江边,具有天然的地理优势,大多数村民都靠捕鱼为生,张三爹家亦不例外。只是张三爹的儿子张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个家一直都是勉强维持着生计,甚至欠了几笔债务。

“噗——”

郑然咳了一声道:“不瞒你们,诚如各位所言,今维二月初二,春花烂漫、佳景难得,可说是天公作美了。本来么,这如诗如画的春色亦是令在下诗兴大,一绝句已然在胸中酝酿。但就在绝句呼之欲出时,却突然看见了那小子,待回过神来,那点诗意已经荡然无存了……”

张三爹继续娓娓道来:“前天夜里,又听你在睡梦中说什么‘快开电脑……日,跌得这么厉害’,今早又蹦出个啥食物的,外公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外公!”

“放假啊!”黄石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猛然醒悟道:“你说放假?”

吴老嗤笑道:“怎么,不高兴?”

今天既不是节日,自己也没准备休息,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不会是死老头的生日吧?想了想,管他什么日子,黄石准备抬腿就走,乐道:“吴老,那我就不辜负您的一片苦心了,再见!”

“等等,别高兴太早了。”吴老突然淡道。

黄石紧急刹车回头道:“吴老,您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吴老道:“我只是放你藏书阁的假而已。周老头说,今天你得去山门迎接知州的到来……可不要偷懒跑了……”他似乎猜透了黄石的心思,补了一句。

日,我说死老头能安什么好心,算你狠!黄石咬咬牙,懒得跟吴老一般见识,头也不回地出了藏书阁。

到了外面,几乎所有书生都钻出斋舍齐聚一堂,这种盛况只有在祭拜孔庙的时候,或重大节日的时候才会出现。黄石来到一群书生旁,他们正在兴致盎然地聊天。

一个书生展开折扇,只见扇子一面写着“佳人”,一面写着“倾心”。此书生兴奋道:“去年刘小姐前往麓山寺祭拜,在下有幸一睹芳容,啧啧啧啧,仅仅观其背影,便觉刘小姐风姿淖约,美丽不可方物啊。”

听胡仁说,那位刘小姐即将年满十五,算起来,去年十三岁,一个十三岁的丫头刚育不久,能风姿淖约?抽黄石两个耳光也不相信能早熟到这种地步。

另一个四十多岁的书生羡慕道:“哇,王兄运气真是太好了!要是我能娶刘小姐为妻,虽死而无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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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人讽道:“孟兄,人家孔融八岁能让梨,您都一把年纪了,还跟我等一帮年轻人掺和什么。”

那四十多岁的书生闻言,怒道:“什么,你不也比孔融大上几轮么?”

“哎,孟兄此言差矣,孔融早已仙逝数百年,在下怎么就比他大了?”那书生笑道,“再说了,我比您小呀!”

“你——”四十多岁的书生脸色通红,气得说不上话来。

一个老牛吃嫩草,一帮人想癞蛤蟆吃天鹅肉,黄石实在搞不懂,那小妞真的有那么漂亮?不过,她那知州老爹倒是众人想要攀附的对象。

随着人流来到山门前,昔日冷清的门前小广场已经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黄石扫视几眼,在山门旁的小楼里现了孟龙的身影。

“哟,黄哥,您来了!”孟龙屁颠屁颠地上前迎道。

黄石左右观望了下:“费成呢?”

孟龙道:“费成在待客厅候着呢,呆会儿知州大人来了后,由他负责沏茶倒水。”

“知州什么时候到?”黄石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潭州城与书院相距甚远,少说也得半个时辰!”孟龙答完,忽然脸色一变,“黄哥,您身后——”

话音刚落,黄石便觉身后飘过一阵掌风,来不及后视,迅地向前跳开,堪堪躲过了偷袭。

“哈哈……”

传来沉厚的笑声,黄石这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脸上一条寸长刀疤的男人狂傲地笑起来。

“刀疤!”黄石微微一怒,随即恢复常态,笑道:“我说是何方神圣,原来是你!”

刀疤眯眯笑道:“黄石,听说你在商量着对付我,有这回事吗?”

对付你,太高估自己了吧,你刀疤不过是我的垫脚石罢了!黄石同样眯着眼睛道:“没办法,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你又不是母的,自然要把你干掉!”

“什么?”刀疤脸色一变,眼看就要暴了。他身后的两名打手亦恼羞成怒,摩拳擦掌的就等刀疤一句话。孟龙心头咯噔一下,紧张地站在黄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