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夫所猜,似有归德千岁的影子。”

“天子亲卫怕五品千户世职,就连本官也颇有动心哪。”许天官点点头道:“其实我真想不出你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几声呼喝,队伍缓缓开拔,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林驸马便对李佑不屑道:“恂恂若妇人状,可鄙”

费祭酒笑呵呵道:“大人还在说笑乎,请入内品茶。”

你还真敢做…不愧是关键时刻敢于舍弃脸面的坚忍小强王大人。

“今讯报与诸君知,常熟县童生与虚江县童生数十人殴斗,应与花考无关。

李佑和那小娘对看几眼,暂时不会相互说话。

按国朝体制不得在家乡五百里内为官,但有时也破例,李知事自己就是。李佑把苏州局面说得如此危险,好像大规模暴动一触即似的,正是为了建议赵家兄弟借此势在朝廷运作出一个破例的意思。

宋问古叹道:“许多年来未有生过这类事。但近日米价涨贵,每石价格倍增至二两,或有生计不继者铤而走险。”

刘府主母王氏得报也匆匆赶到,指挥仆役将刘老巡检抬回房间,又问李佑道:“怎么一回事?”

黄师爷招呼杂役上了茶,“我在县衙不得自由,哪里躲得了他。你在西水无人管束,躲藏比我方便得多。”

“今天老族长来家里说起这事,问问你有什么门道。”

李佑这话如此可笑么?

出了衙门,黄师爷见李佑面有忧烦,问道:“小子何愁?”

好险,沉迷于码字差点忘了上传时间。想写的真正好看点真麻烦,这两天删了近万字的草稿,面壁参禅重新构思了一遍未来一段的情节。

上月陈知县便上奏,要求减免本县钱粮以兴水利。近日户部批复回来,只许减免今秋钱粮三万两,这样预计还缺五万两白银。

后来就翻各种资料啊,在一个旮旯角里找到几句话,虽然这个制度还是不能让主角做官,但这个制度很不起眼,百度谷歌都搜不到几句话。在这种不起眼地方,我开个小小金手指修改一下这个制度,应该在大家可接受范围内,我要不说是开了金手指,估计好多看官还看不出来真以为史实如此。

事情愈的热闹了,从这十一个联名中,李估又看出,文渊阁大学士徐阁老也参与进来了……,彭阁老与徐阁老联手了?

这两人,八成是惦记上了辅、次辅的位置罢?真是打得好算盘。

于是李中书又写了一封奏疏大骂彭、徐二人:“以门户之见挑衅生非,尽废国家之事,致甲申前朝旧弊重演!其罪莫大焉,宜勒其归国领养!”

骂章漫天飞舞,精彩纷呈,街头巷尾津津乐道。但只这么互相喷口水,没有皇权介入,真的解决不了问题,哪怕是占了上风的一方,实际作用又能有多大?诸葛亮骂死王朗之类的桥段只存在于小说里。

李估还是感到局面有些被动。毕竟是对方主动起的攻击,准备充分,组织严密。他这边的助力们暂时只能以应付为主,所以显得被动。何况他和袁阁老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互相拆台莫须有,但团结一致是别想了。

唉,李大人不知道是第几次念起某公主的好了。就算殿下您不肯对在下施以援手,也总该搭救一下对您心存靠拢之意的袁阁老罢?

景和七年十一月上半段的朝廷就是这样纷乱,但转机却不在庙堂之中。相反,却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

二百四十六章去采风

景和七年十一月中旬,在庭院的东阁北庑房里,一个双眉锁的青年,手里拿着干巴巴的面饼,聚精会神的看着公案上几份最新抄报。

他不禁深深陷入了沉思:朝廷大佬们的下一步动向是什么?朝争形势会怎样展?怎样恢复与长公主的关系?如何继续领导与阁老、言官们斗争?一个个难题需要他思索,需要他抉择……,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并不剧烈的敲门声,一个尖细声音叫道:“李中书!李中书!有信!”原来是阁门处的当值内监给李估送信来了。内阁机密重地,一般人不许擅入,所以有时候只能通过信件来传话。

李估展开看信,是礼部鼻外郎朱放鹤先生的手书,请他中午吃酒。

便题笔写了几句“闻君相邀不胜欣喜”之类场面话,又递给内监送到阁门外。

随后李估时而苦思冥想,时而奋笔疾书,开始准备新的弹章。

不过他感到有些不妙,以他xiong中的文字功底,与人身攻击有关的词句将将穷尽了在口水战中这就是弹尽粮绝的先兆啊。

李中书不由得叹道,无论敌军也好,友军也好,不知别人都怎样了,难道真要硬ting几个月?国朝论战,经年累月并不少见,例如著名的世宗朝大礼仪之战,可是扯了十余年:又如神宗朝李三才入阁之战,也跨了年度。

却说天近午时,李估便拨冗出宫,身上背了这许多罪名,也不差一次翘班了。

到了在长安右门外约好的酒楼中,菜品酒水未齐,朱放鹤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与林驸马是怎么一回事何至于你在驸马府大门上画了半阙绝交词?你们两位交情本来有那么深么?”

也就朱部郎会不顾体面的特意追问这种细节,让李估有点难以回答,便推脱道:“你可去问林驸马。”

“前几日见过,他只说了两个字却不再多言。”

李估好奇反问道:“哪两个字?”

朱部郎言简意垓的说:“女人。”

长公主肯定是女人,驸马爷总结的似乎也不算错,李估只好点点头。他一时想不出别的理由,又担心言多必失还是顺着驸马的说法走罢。

“此女是驸马府里的?、,朱部郎猜道。

这个猜想应该说也是正确的,驸马府主人也算驸马府里的李估继续点头。

驸马府里的女子很多都是林驸马只能看不能吃的婢女,朱放鹤先生想道。他顿时感到明白了真相,便猛拍大tui“这便是林驸马的不对了!区区一shi婢也舍不得相赠,忒小气了,他又收不了填房送与李贤弟又有何妨。下次见到,一定要说教于他。”

李估松口气,看来朱部郎已经自动脑补出了若干栩栩如生的情节不用他再编造了。只是今后若朱部郎到家中做客一定叫小竹藏好不要lu面,这方面朱先生的价值观豪放到令他欣赏不起呐。

不知道驸马教习、礼部员外郎朱放鹤先生批评林驸马在女人上面对朋友不够大方时,林驸马会是个什么心情。六月飞霜之下他不会i动的道破天机罢?李估突然又担心起来。

朱部郎搞清楚了心头疑问后,想起了李估眼下处境,忍不住大感慨道:“看你近来遭遇真不曾想到你虽年纪轻轻,心xing如此坚毅。

面对群起而攻却能泰然自若这份定力我是自叹不如的。”

“过奖过奖。”李估举杯谦逊道。

“连那袁阁老,也上了三道奏疏请辞,被再三挽留才继续居于内阁。而你却能固不请辞,力言抗辩,壮如豪杰哉!”朱部郎连连赞叹道。

若非李估与朱放鹤交情够,不然肯定要把这话理解为骂他脸皮厚到恋栈不去……,

按朝廷习惯,被弹劾后先要走一遍请辞过场的。但上次在文华殿学人家“乞骸骨”时,遇到不按理出牌的天子差点弄假成真,这给李大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理yin影,所以本次打死也不主动请辞了。

他又不是国之重臣,万一太后觉得为了大局让他牺牲一下,顺手就准了他辞官怎么办?

朱部郎与李估碰杯,一饮而尽“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兴致勃勃,乐在其中的样子?”

是吗?李估戏言道:“大概是因为可以痛快淋漓、肆无忌惮的上疏辱骂别人的缘故,平日里哪有这般机会?特别是有几位大学士当标靶,朱大人也来助拳如何?”

“哈哈,妙言妙语。”朱部郎鼓掌大笑。

李估望向窗外天边,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上辈子在各大时政军史论坛,他也曾身经百战、东征西讨、盖楼无数,这点心理素质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版主娈成了太后,帖子变成子奏疏。不变的依然是屁股决定脑袋的人xing,以及根本不可能辩清的道理。

朱部郎收敛了笑容,开始说正事“你想如何收场?”

“在下如何晓得?身不由己尔!”

“有许天官这等手握诠政的巨擎照拂,你总不会太凄惨。”朱放鹤一针见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