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干,姚福禄跳墙出了院子,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少夫人王仙儿的院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自己干的所有事,还有王海山要杀自己的事都告诉了少夫人。

时间拖了近月功夫,那潮阳县的知县似乎没有任何解决的意思,每日只是将拥挤到衙门口的姚王两家人赶开,让人摸不清他有什么打算。

看着泛着寒光的矛头,不知为什么,王十感觉心里一阵阵毛,是床弩?不对啊,那个东西太小了,怎么会有床弩的威力?若不是床弩,这个书生又要做什么?

眼见着十点火光从快船上升起,王十的手下也是一阵惊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海战,真没见过有人能在这么远的距离施放火弹的,难道说,对面那些家伙手上有什么神兵利器么?

其他的几条大船因为无人看顾,也被扔了火球,噗噗噗的火头四起,眼见着似乎无法挽救了。

白头张虽然新立杆子不久,可一样是狡兔三窟,这一次就是准备前往预先定下的备用老窝。

待到胸毛男惨叫一声,整个人一下昏死过去的时候,海滩上有几条汉子腾地跳起,怒吼着要冲过来,却被白头张的人几棍子打倒,绳捆索绑的扔在一边,按照姚阔海吩咐的,地上又竖起七八根木扎枪,本来灰暗无光的尖头,在此时的海狼周海匪看来,简直比精钢铁枪还要寒光耀眼。

已经射了十颗火油罐,除了其中一个落入大海,都砸到了海船上,这么大的动静,船里的人不可能听不到,姚江把心一横,决意不再使用这个所谓的保险方式,干脆用第二个办法吧。

姚江淡淡表示自己还要试验下,而后再次来到库房,他记得这里存有不少火油来着。

等了好一会,声音却越来越远,最后,远处山壁上有人呼喊,竟是现海狼周的部下,从山道里冲出去,一直到了海滩才收住脚步,敢情,那些家伙被吓怕了,稍有动静便向后逃走,一路上也不知挤倒踩死多少同伴。

那些个小海狼都是大场面厮杀出来的,现在豁出一切来,哪里会被这群木扎枪吓住,就在最前面一排同伙几乎死光的时候,后面人不仅没退缩,反是踩着同伴的尸体,疯了一样冲上来,随即,身子猛地顿住,看看身上的透明窟窿,软软栽倒,再成为后面人的台阶。

姚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环视下张贵和孙有常,就见两人面色尴尬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过来。最后,还是孙有常吃不住,悄声告诉了他。

至于姚崇孝,这时正被几个人围着,似乎在指挥别人造什么东西。孙有常看的奇异,悄悄走过去,就见那些人正在打造一件木件,怪模怪样的不知道是个啥,而姚崇孝则拿着手里的一根木条在比划,似乎是量长度。

神力王肩头负伤,这时哪里还敢继续逞能,不等旁人注意,自己也一跃而起,顺着山路飞跑而去。

神力王一登上岛子,就听说自己的人被一条大汉所阻,气得他暴跳连连,抡起大斧便冲过去,指着徐鹏大吼着要单打独斗。

这个时候,怨岛的地势看出好处来,整座怨岛除了海滩附近比较平缓,其余都是立陡的石崖,两面环绕的山壁,就好似两支手臂,将港湾包在其中,从海滩只靠一条蜿蜒山路通向山顶,路不宽,七八个人就能守住,若是手持长矛,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呼——

见到大家安静下来,谭子玉当即一挥手:“弟兄们,跟老子冲,杀光这些白痴——”

等到谭子玉来到聚义厅,几位头领这才明白,这件事来的蹊跷:

这座岛屿内的山洞非常复杂,弯弯曲曲的几乎遍布整座岛屿,偏偏入口位于山顶险要位置,看过了内部结构后,姚江不得不暗自赞叹,当初现这处岛屿的人真是好运气,这么地方,简直就是天然的匪巢么。

既然张贵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姚江立即用有些谄媚的笑容道:“掌柜的,那个,三万贯数目可是不少……”

进得卧房,王海山正好见到女儿缓缓侧脸,那双无神的眼眸看过来,空洞洞的竟不似人眼,瞧得他心头一震,身子猛地顿住,呆立了一会,这才咬牙喝令一边的仆妇:“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将夫人抬上车。”

这边王海山被打,那边王家的家丁管事也不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当即冲上来一群,抄着家伙对准姚姓族人搂头盖脸的就是好一通乱打。

并非所有人都是只动嘴不动手的人,至少在这厅堂里还有一人敢站出来。

今日王善人失魂落魄的回来,自是有人惊奇,想要弄清楚生了什么。

姚江心里这个汗啊,这是公开剽窃啊,要是老文还没出生也就罢了,文大状元可还是自己朋友呢,唉,万一日后老文撞上崖山大战,这个笔墨官司怕是有的打喽。

想起身世,想想蒙元百年暴政,姚江情不自禁的叹息一声:“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突然,姚江余光见到一个丫鬟目光有异,这才现自己过于失态了,连忙吸溜一声吸回大半,然后用袖子抹抹干净,一脸正色的看向前方,脑中无奈的想起来,别看临安什么有,可就是没自由,虽然始终想不明白,贾似道为什么如此着意笼络自己,可姚江明白,一旦进了临安城,再想溜出来就势必登天了。

既然事情大致谈妥,姚崇孝心情大好,夜间又继续和王仙儿调笑,偏生仙儿来了月事行不得房,把个姚江恨得直抽自己嘴巴。日子过得好不快意。至于姚家祠堂里的动静,也有人对他说过,姚江心里大骂不已,暗自对姚阔海嘱咐一番。

撵走了姚礼仁这群人,姚江才明白一件事,“我说么,那个老狐狸会突然反口,竟然是看准了我的佃户在闹事,就不知道,这些佃户的背后有没有什么人挑唆?”

姚江这话还没凉快呢,仅仅第二天,正当姚江又派姚福禄去请王海山商议卖地的事,听到院外一阵喧哗声,接着,家丁和仆人抵挡不住,竟被一群穿着各色衣服的人物直闯进了院子,这些人边闯还边呼喊着:“佃东,不能卖地啊——”

可是,老者,也就是姚家八叔公抓住这个由头开口了:“崇孝啊,大家都知道你的身子不好,怕你家里有事,这不呢,时不时的想来看看,帮助你那个媳妇做点事,可是苦无机会啊。现在你既然回家,自是要打理家事,偏生身子不好,总还有族里人帮忙么,干嘛要求助外人?”

待到王仙儿回来小客厅,姚江已经在和王海山谈去年的收成,谈话之间,王海山不住的叹息,虽然去年的年景不错,可架不住朝廷不住的派粮派税,听说是北面打仗,朝廷支应不开,于是加了一成的粮税,偏偏他是大地主,为了笼络住手里的佃户,不敢轻易给佃户们增加租子,惟有硬着头皮自己认掏了这一成,可让他肉痛不已。

王海山今年五十多岁,长得干瘦干瘦的好像根墨竹竿,一张脸生的有些特点,两眼好像会说话,两颊生着一对酒窝,见人没等开口就先笑出来,让人看着心生好感。

其实,姚江身上重伤耐不住久坐,廖莹中又如何看不出来,他这是在和姚江拼耐心呢,就看两人谁先挺不住开口道破玄机,也就失去了主动,谁能想到,两个家伙还在苦撑,却被姚夫人出来搅局。

待老姚说完,姚江呵呵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之事只需你我二人知道,日后么,就看你的表现了。”说完,他打老姚去账房,还是拿来所有账簿,以及府中的另外两位管事。

在一群小姑娘轻柔的服侍下,姚江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暗道一句:舒坦,这才是万贯家财的富二代应该过得日子,虽然家里已经有了母老虎是个遗憾,不过,看那个人妻长相还可以,尤其家里这么多丫鬟,日后的生活应该是多姿多彩了。

听到后门被打开,姚江连忙带着两个随从钻进了厨房,也正好是这个时候,后院门轰然倒下,官军与海匪正好装个正着!

等等!

茗烟一听到这决定,当即吓得坐地上了,小心肝噗通噗通的乱跳,脸色惨白如纸,心头暗叫一声“我的天娘啊,这不是要命么”,他每次出门都被搜身的,这要是搜出那份学籍,海贼还不当场砍了他的脑袋?

按照约定的,徐鹏带人跟着老姚去潮阳县古埕镇,快船张则陪着姚江等一干人前往五柳镇。一路上姚江精神不错,而快船张也时刻陪在身边,拉着姚江不住的聊天,如果他不在,就是那个孙大脑袋过来陪着。

快船张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沉吟了一阵,低声对几个手下吩咐一番,他们才小心翼翼的寻了一家店房住下。

船老大的全家都在船上,这时老婆孩子一齐开哭,便是那些个水手,还有姚家的家丁们也纷纷跪倒,立时船上哀嚎声一片,听得人好不凄凉。

就在迟疑的功夫,大理寺里冲出几个官来,命人七手八脚的将早已昏死过去的丁大全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