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船上的水手们疯了一样向海里跳去,王海山呆呆的站在海船上,看着东面飞驶来的一条快船,眼中流露出不知是欣慰还是无奈的眼神。

似乎并不知道三人目光都盯住了他,姚江陡然转身……又喝下一杯酒。

王海山此时表现的很心急,顾不得和女婿说笑,连忙找到广州的牙行,专门寻了一个经验老道的经济,摊开了双方的账簿,请这位经济书写一份买卖的白契

廖莹中见多了这样阿谀之徒,也不为意,手指在状纸上敲了一阵,才叹息道:“姚崇孝,姚晋江,你太聪明了,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完,抬头对唐文举道:“唐知县,请你立即派人去姚崇孝家中,将这位姚先生请到县衙居住,我且修书一封请示贾相。”

姚江又找来了王海山,这一次,他对岳丈下了最后通牒:要不提高价钱,要不,干脆他去广州找买家。

“二百……”姚江感觉自己快疯了,一阵阵的缺氧,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万?”自己吐出这个数目的时候,眼前都是小星星,天啊,自己是遇到冤大头了么?

偏生姚江说话时候满脸笑容,低眉顺眼的样子哪里是在缺德骂人,更像是在献殷勤,整个就是一个得了便宜卖乖的最好诠释,让人见了不由得在心中大骂一句:贱人。

至于王海山,见到姚福禄声泪俱下,也不住的叹息,扭过头去用手抹眼睛,似乎也跟着流泪。

姚夫人此时双眼赤红娇喘不已,听到这话立即有些不依的道:“叫,叫我仙儿……”原来姚夫人闺名王仙儿。

姚江轻声安慰了一阵,才听姚夫人继续道:“难道说,夫君要卖地,是为了外出避难么?”

反正他马上要卖掉田产出海做生意,日后不需要看贾似道眼色过日子,何不表现的有点骨气,大大方方的拒绝?不过,话到嘴边了,他又生生顿住,现在这样拒绝,会不会卷了贾似道的面子?要是贾似道,哦,不用贾似道,光是眼前这位廖莹中气急败坏,县城距离他家区区几十里路,潮阳县城的三班衙役马步弓手,还有乡里土兵,那是转眼就到啊。

姚江是这样打算,旁的人不清楚啊,他的话一出口,登时将屋里其他四人惊呆了,那姚家夫人脸色霎时没了血色,身子晃动几下,幸好有丫鬟扶住,其他三个管事的脸上也是颜色万千,当大管事姚福禄确认了一次后,这三人登时用看白痴的目光瞧向姚江。

貌似姚家还很光鲜,没有什么败落的迹象,姚江暗中长出一口气,吃过早饭后,便迫不及待的唤来了老姚,姚阔海,先询问了那几个海贼的下落。

于是姚江给小书童一个任务:每天去逛广州的茶馆,从里面多听多看,仔细打探到底有无抓捕姚崇孝的消息?

听着后面远远传来的叫唤,姚江咧咧嘴,妈的,现在站住一定脑子有毛病,用力一拍前面的于海:“于大胆,快点——”

暗自赞叹会做人,茗烟索性来个大方,又取出几十个钱,让酒铺装了五六斤酒才离开,直奔药铺而来。

这么一番抢救,虽然过程简单,可将姚江这个重伤患者累得够呛,等到海蛎子被千恩万谢的谭子玉抬走,他立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徐鹏的赞同,看着屋子里其他几个海匪头目都同意,姚江惟有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几个海贼装成老实买卖人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挪进饰店。这座铺面极大,怕是能站下三四百人的样子。虽然正值午后,店中还有不少客人,其中多数是女眷,被伙计和掌柜招呼着在选图样。

逃了两个时辰后,船老大泄气的将所有水手召集在一起,他准备听天由命了,想听听水手有什么意见。

万贯家财啊……

果不其然,白布男大吼一声:“给老子爆丁贼ju花——”

整座宅院竟然只有一处有灯火,循着光亮,姚江带人一路摸过去,是座好大的厅堂,里面有三个人,两人站立一人坐着,站立的两人,看背影一个是陈宜中,一个是个青衣下人,至于坐着的那位,因为陈宜中身形挡住,所以看得不大清楚。

按照姚江的吩咐,姚家的人将准备好的木棍埋进地里,露出了四五尺长的一截,同时,将木棍的头削的尖尖的,这就算是准备好了。

等到安置好了,姚江取来一张纸塞给董骠骑,姓董的低头一看登时傻了,本来以为是张不值钱的会子,谁想到,姚江出手如此大方,竟是临安大钱柜广通号的汇票,清楚的写着“钱二十贯”!

木乃伊正是姚江,也不知是不是穿越的缘故,本来是重伤到大小便不能自理的身子,竟然飞愈合了,直到进了瓦子,见到虬须汉子在那里用自己名头坑人,他一时不忿,竟然跳起来将那货拖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