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见过皇上,未知皇上来此,有失远迎。”

贺思弦忙多谢太后夸奖,“太后姑妈不觉得我多嘴就好。”

随后她想到不对呀,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她分明就是错看了。因此道:“是,皇上,是奴婢。衣服已经给您拿过来了,林太医已请到锦绣宫中,您随时可以回去。”

太后就不用说了,她直接往余时友那里瞧,想要问问她这皇后是怎么当的,自己上次提点了这么多,到现在没有动静不说,还让狐狸精爬了皇上的床,好吧,爬了就爬了,反正也没有名分,但是这样公然的出双入对,秀恩爱,她的老眼感觉都要花了。

徐疏桐歪着脑袋望着她,道:“那皇上说说,我在想什么?我再看看说的对不对?”

不一会儿,薛意浓到。果见徐疏桐躺在床上,并没赌气的转过身去,而是面朝外,脸上有别样的潮红,一惊,心道:“难道她真病了?”手一挥,让存惜先下去,自己则坐到了床沿,看着徐疏桐良久不语,“疏桐,你病了,怎么不去看太医?”

国公夫人更是僵了一下,没想到薛意浓竟然不同意。尽管话里说薛渐离不像个女孩儿样,实则嫌弃她的孙子们太没用。任由她一蓑烟雨任平生,到了这会儿,也颇有赧色。偏偏她还不好反驳,一则薛意浓再怎么是她的小外孙,那也是皇上,君臣有别。二则,却也是实情。

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尊贵的,早把贺思弦在心里鄙视了一百遍,同时国公府一家子面上也不好看,除了胜侯。

薛意浓开口道:“恭敬王不和其他王爷在一起用早膳,却急急的跑到朕的寝宫来做什么?”不待薛轻裘解释,她看着门口幽幽道:“这些当值的奴才也真是的,恭敬王事务繁忙,有些东西怕是贵人多忘事,他们也不知道提点,似乎忘记了私闯朕的寝宫,亦是死罪,牵连你我堂兄弟,该打!”不待说更多,她已喊了任公公道:“如此失职,杖责一百。”

是啊,自己几乎忘记了重要的事。她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皇兄说我该如何做才好。”

他要通过强硬的方式,使薛意浓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左右她的人。

这就拉着余时友出来,两人入了梅花林,见前面有人说话,一盏灯笼直接挂在了树枝之间,听他们嘻嘻哈哈的念着什么,还在想是谁在恶作剧,哪曾想,今年‘冤家路窄’,在这里见到了薛意浓,还有徐疏桐。

只是薛意浓又如何不知道她的用意。然而,她此刻心中却另有盘算,今日家宴没有让徐疏桐参加,她已经过意不去,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麻烦,所以没有把人带过来,若是再让什么人再说她一点儿半点儿的,自己到底舍不得。

被杀死的死士和暗卫,都得了处理。

徐疏桐谢过,手指握起了茶杯,用袖子遮了遮,一根细长的银针自袖内而出,试过无毒之后,才安心饮用。浅浅的尝了一口道:“好茶!”

徐疏桐看着,不自觉的痴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落雁嚼着落下肚去。

薛意浓对她无意,早就说的一清二楚,她当时还以为是皇上天真,而今听梅嬷嬷说来,那两人却真有其事,且不避他人在梅花林中亲吻。想来是爱极了吧,她竟有一丝羡慕起徐疏桐来,那个前宠妃,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到底是捕获了一个人的心,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薛意浓此刻都是幸福的。

薛意浓担心路上会有人过来,有些话不便说,怕被人听见。就拉着徐疏桐到了梅花林,梅花林自御花园里开辟出来,占一个不大的角落,离路很近,她们走到更深处,才停下脚步,薛意浓松开了手,徐疏桐看着她道:“有什么话,皇上可以说了吗?”

“又下雪了,还下得很大。皇上冷么,要奴婢给您拿了狐裘过来裹着,要不多烧几盆炭。”

“嗯,不如我们交换一天班如何?你去我家夫人那,我呢,去皇上身边,我们彼此通风报信,互换消息,查明缘由,或有可说得上的话,也努力说几句,这样也许误会能从中解除也说不定。”存惜知道,徐疏桐绝对不会轻易在落雁面前表露什么,而她却可在薛意浓耳边,说说她家夫人的好话。

“会吗?我怎么觉得比往常还冷,您不信……”她的脚竟然伸了过去,压住薛意浓的腿,轻轻的摩挲了几下。

薛渐离如何不明白薛意浓的推托之意,似乎是不大想提起余时友,那她就不提了,夫妻事,还是夫妻自己解决为好。

徐疏桐回以一笑。目光却没少在薛意浓的脸上流连,刚才薛意浓的表情真是吓人,进门时还笑眯眯的,有老鼠偷油的窃笑在脸上,进来后,见到自己的妹妹跟自己,立马就变色了。

刚才守宫门的士兵,立马觉得不对劲,这个时间点,皇上还在上朝,怎么可能在宫门口晃荡,还以为进了什么毛贼,原来是五公主,五公主回来了。

当梅嬷嬷进来的时候,难免一阵痛哭流涕,把事情的经过,狠狠的忏悔了一遍。“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作主张要让夫人难堪,不关皇后的事,她知道后也十分的生气,说是夫人若是不原谅奴婢,她以后也不敢再要奴婢了……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余时友道:“你现在明白了吧,她不是好惹的,而且皇上又站在她那边。”她的眼睛扫到棋局上,看着那连在一起的四颗子,她左右的阻挡不住徐疏桐的胜利。

梅嬷嬷揣摩着她的心思,笑道:“娘娘莫不是忘了,皇上说过,娘娘但有吩咐,只管让人去找,我们找她来就是了。”

落雁偷听的太聚精会神,压根儿就没想过有人会在身边出现,存惜见她不理,也学着她的样贴着门框,在落雁身后说话道:“听什么呢?”

徐疏桐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昨晚上累了半宿,冬日原本就懒被窝,这回好,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大头觉。

皇上的皇位不保不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天下,又要陷入争位之中。就连性命,也未必能周全。

她就算寂寞孤独死,也不想身边放颗□□。轿辇一路往锦绣宫去,却发现宫外站了许多太监宫女。

大家只是回头看了看,然后散了。余时友留了下来,问道:“太后,您找臣妾有什么事吗?”

“这有什么。”薛意浓将暖套递给徐疏桐,“朕刚捂热了,你捂捂。”徐疏桐谢过,套上暖套,里头还有薛意浓残余的温度。暖了一会儿,就听薛意浓问道:“这次来,要不要留下来长住一段日子?”

只是偶尔说起来,那些前妃子们还是很想念徐疏桐,因为有她在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精彩,她一直安排着她们的生活,安排着她们的争风吃醋,而且又总是站在她们的对立面,让她们痛恨。

薛轻裘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嘴里咂巴着味道,叫道:“好茶,好水,好人,今儿还有好事,所以请你过来一起听听。疏桐,我们有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着说话了,每次都来去匆匆的,好像总有什么事要把我们分开。”

“你找本王有何事?”

“有什么不好的。”

任公公想人家夫妻在,他凑什么热闹,赶紧一边闪着凉快去。

见她发怔,薛意浓只得咳嗽几声,提醒皇后赶紧回神,她接着还有话说。

“皇上昨晚没有和皇后圆房?”

“多少时候走的?”

“不喜欢。”

舞台上屏风发出裂帛之声,徐疏桐的手里已多了一把剑,屏风被刺碎,她的脸上又变化了一种情态,不甘、震撼,那是与之前的柔完全不同的刚,是变化,是征战,是厮杀,是抗争,所以舞台上的她是激烈的,只觉剑影闪动,白练如匹。

一个月后,薛意浓大婚。

徐疏桐认真的看了薛意浓一回,扑了上去抱住了她。薛意浓感觉到那双纤细的手臂,正有力的收紧,把她拢在怀里。

徐疏桐侧身坐在床沿,给薛意浓做袜子,只是没做几针就停下来,纠正存惜念得调调,不管再怎么念,终究没有薛意浓的味道。她叹息不已,原来不是这个人,就连味道都不对了,当时的时光,静谧,却无法再复制。

大家用袖子擦汗,还好还好,皇上答应了,不然僵持下去,万一皇上大开杀戒就有所不妙了,还是跟着余丞相走是正确的,大家都退一步,皆大欢喜嘛。

徐疏桐道:“不说了,吃饭吧!”吩咐下去,丫头早捧了饭菜过来,四菜一汤,看到有一道凉皮,薛意浓再有不耐烦,也先暂时压下。

穿好了衣服,徐疏桐款款出门来。问道:“你怎么站在风里呢?外头有好大的太阳,要是晒坏了怎么得了。”

“哦。”存惜一时猜不透徐疏桐的意思,去了门口果然见落雁来了,薛意浓也来了。她看这里人多,忙将她们请进府,“公子,落雁你们快进来,外头太阳毒着呢!”

薛意浓道:“你明知道我……却还说这样的话,还是看娘娘吧。”

大家见她过来,忙跪做一团,报了姓名,请安完毕,徐疏桐料自己在这里也不会住很久,所以连名字也懒得去记,只道:“起来吧!”

尽管对‘已发生’的事很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薛意浓亦无能为力。

“你不用总是这么说,跟你没关系,就算不为了你,他们也会找别的事,朕早有对策,就等着他们上钩,朕只是想着要杀鸡儆猴,就不得不打死了高大人,朕明知道他年事已高经不起打,却还非要这样做不可!朕甚觉得无奈,心里头有点儿不舒服。”

“啊,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对了,皇上不是要选秀了么,怎么有功夫坐在这里,外头可热闹了,皇上觉得谁当选的可能性比较大。”

林红莲一来,就说起了选秀的事。这么多美女,她眼馋,可惜跟她无关。想到此,嘴巴扁了一扁,小有沮丧。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她来这里另有目的。

“有什么热闹?”

“皇上不知道吗?现在外头的人都在为皇上选哪位打赌呢!要是皇上愿意提前告诉一二,等微臣赢了利头,我们三七分怎么样?”林红莲很想说动薛意浓透露一点选秀的□□,她好去赢点儿老婆本儿。本来以为这样一说,薛意浓会怪她贪财,责备她没有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