纫玉大大咧咧的结果他的手帕,胡乱往脸上抹了把,又还给他,“谢,谢谢叔叔!”

也是被气得狠了,他抵挡住一阵的心慌气短,脑海中接连不断的天旋地转,晕的不行,恶狠狠的出了声,他也不看她,只是下意识的把她抱得更紧,好像生怕她给溜了一样,大步的朝小区外走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姐姐……”对着手指,她怯怯的看着小唯。

他还有理了?

“我”叶臻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他无理的打断,手腕上一阵大力,她不知怎的便被甩在他身后,上前不得。

微微合上眼睛,打断小憩一会儿抵挡脑中翻绞不息的剧痛,可眼皮还没有粘牢呢,就感觉怀中人又是一阵的瑟缩,忽的紧紧抱住她,力道之大,勒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总算是心满意足,纫玉盘腿坐在水中,好奇的将小鸭子摁到水里又捞出来,乐此不疲,小唯却忽然想起了些什么,突然开口,“对了,那鸭子有个地方坏掉了,纫玉小心哎呀——”

“你你知道我离不开你,我我保证,上回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叶臻你别走”

发觉自己终于被放过了,纫玉大大的舒了口气,很快又没了烦恼,梁薄再回头时,发现她一张小脸正埋在奶油蛋糕里吃的正欢,规劝在唇边转了转,还是咽了下去。摇摇头。

豆粒大的雨珠,噼噼啪啪的就落了下来,伴随着闷雷声滚滚溅落。

他没有回答,“现在有点事情,我回头再联系你吧。”

“抱歉。”叶臻只是摇头,抽回手,哑着嗓子,“cv,谢谢你,谢谢你刚刚救了他。”

她伏在他的颈窝处,只红着眼睛看着他,唇瓣不住的哆嗦着,极力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湿意,不敢落下。

“叔叔没事。”他温柔的挪开她的小胖爪,轻声宽慰她,一边使了些力将她往上提了提,防止她滑落,“不要擦了,弄脏了衣服。”

所以这么多年在上海,居然都没有迈入过这个高大上的殿堂。

出于被迫,叶臻终于抬了头,无喜无悲的看着他,眼神是一潭死水般的沉寂,“我没有瞒着家里佣人,就做好你会知道的准备,其实你我心里都有数的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累不累?”

沐浴过后,依着习惯靠在窗前慢慢吞吐着雪茄,柔软的天光终于渐渐放亮,恰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嘈杂,头有点痛,她朝门外喊了声:

梁薄被她这样笃定的态度唬的一愣,旋即又镇定下来,轻轻“嗯”了声,寻了一把软椅,将背上那瘸子安置好,这朝门牌扬扬下巴,不疾不徐和大妈说道,“我识字。”

“你可以说英文,我听得懂。”看着着急,也是急着赶时间,她出声解围。

“确定没希望了么?”

到处都是空的,她将行囊收拾好,带走了他的家。

“我”从梦幻的回忆中扯出,她又想起了那一年,阴云笼罩的伦敦,闭闭眼,“总会有办法的。”

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需要你。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她搂着他脖子,呜呜咽咽的抽泣,眼泪汪汪的,鼻涕抹了他一身,“好疼啊,我胃好疼。”

他铁青着一张脸,抿着唇,一不替她提了提已经低至胸口的领子。

只是映衬当下局面,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时间越是推移,周遭越是沉默,那残句就愈的耐人寻味,叶臻渐渐有些挂不下去脸,原本就未退的热度就沸腾起来,只得再度变身番茄。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有热气正从耳朵里冒出。

他点头,“知道。”

他忽然停住,梁薄从文件间抬,有些不悦,“你还卖什么关子?另外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啊。”他估计是气过去了,态度反倒是云淡风轻,笑得阴阳怪气,“你脑回路一向都挺不可思议的,不奇怪,我来给你翻翻账,你自己掂量掂量,结婚的时候,你嫌自己肚子大了丢人,让我一个人带着户口本去登记。生孩子那天,你还在学校做实验,要我一个人去医院等着,这种蠢事,你做的也不少。”

他低头注视着她,细细的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他没有回答,眼神在她身上转了许久,才淡淡“嗯”了声,没有多谈的意思,而是转而问,“你手里又拿的什么?家里好像已经塞不下了。”

梁薄有些多余的咳了声,试图缓解这份尴尬。

忽然间觉得命运真的是很奇妙,曾经指腹为婚,印象中的她还是那只七斤二两的胖娃娃,拖着眼泪鼻涕腻在他怀里,说实话那时候他挺烦她的,对于父母一遍遍的灌输这是你媳妇甚至是有点抵触。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渐渐就不一样了。

“对,对不起先生。”那小护士像是吓坏了,说话都不利索,“我不是有意的”

“你”她想起刚才一番景,微恼,脸蛋瞬间酡红,“你无耻。”

她回头,看见他正抱着双臂,斜靠在厨房门口,暖阳落满了他的肩胛,灿烂的让人不可逼视,更是衬得的他气色也好了许多。只是眼窝处依旧是阴影绰绰,浓的化不开的,深深的倦意。

黎恩吸了吸鼻子,轻声,“那个姓安的,真的很难缠?可我听说他只是在亚洲那边儿有点势力,我们不让他再回去了,把小叶接回来”

“我”叶臻启唇,欲又止。

“你!”他一口气好像没喘上来,重重的咳了几声,“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他并未回答,沉默了一下,辞模糊却戳心,“都是一样的。”

回忆如烟火般灿烂,转瞬即逝。叶臻揉了揉眼,起身推门而出。

“你要走了吗?”她离她大约两三步的距离,怯怯的不敢上前,“先别走好不好?”

就是这个柔软的让人绝望的房间,禁锢了他差不多十年的时间。

“衡衡走的时候”她的声音枯槁无波,有点干涩的哑,“痛苦么?”

她脸蛋涨的愈红,却没胆子跟他回嘴,只低下脑袋小声吸着气。看见他似乎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松了口气的同时,疼痛又回来了。

“叶臻。”她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又想不告而别?”

“让她知道妈妈在远方记挂着她,有个念头盼着,等着,也能撑得久一些,总好过了无牵挂。”他闭了闭眼,柔声,“也有很多事,借你的口才方便说一些。”

在玄关处停住,他弯腰从鞋架上取出她惯穿的毛绒拖鞋,粉嫩的颜色,没有蒙一点灰尘,就好像她早晨才刚刚把它们胡乱踢开,换上帆布鞋奔向学校。

她的神色太过灰败,苍白中带着些浓浓的疲倦,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近在咫尺的容颜,轻轻的,像是生怕打碎了一个奢侈的幻梦。

很复杂的心境。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叶臻并没有笑,但朵瓷依旧有种一拳塞在棉花上的感觉,一声叹息之后只留给她一句话:

小唯纤细柔絮的呼吸此刻在空寂的环境里分外清晰,她脸上的表灿若烟火,却渐渐黯淡:

“我这就过去。”挂断电话,他将脸埋在双手间,久久没有再抬起,只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倦意接连不断的朝他袭来。

僻静到这屋内原本只有两个人。

他苍白的过分脸颊微微泛了些红,重新转过身,抚上琴键,只是不知紧张还是怎的,这回旋律显然没有上次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