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是家里!”她控制不住的终于哭了出来,“一定是小唯她……或者,或者纫玉……”

“呜……嗯。”纫玉只能点头,抽了抽鼻子,扁着嘴,十分沮丧,“姐姐,姐姐对不起。”

肇事者不以为然的冷笑,“你重点完全错了吧?”

“我们已经离婚了。”她开始拆他台。

没料到他却只是淡淡一笑,眼皮都没有颤动一下,唇瓣无意识的开合,声音软软的像是孩童在撒娇,“你真好。”

“纫玉,唉”

“你安心吧,我找到了一份工作,足够养活自己,养活它,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明天我就会搬出你们家的,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吃得到处都是的,鼻子上都沾到了,纫玉也是个小姑娘啊,吃相这么难看,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梁薄垂目看她,几度嗡唇,却是无话可说。

“不用担心。”他简单的回答,“我没问题,只是这事儿你先别声张。”

“我想象中那样?”他讶异的声音中掺杂了点点怒气,“叶臻,我真是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姓苏的刚刚差点杀了他,你居然还护着他?”

因为角度问题,她看不见梁薄,只听见他的声音亦是沾染了些许愠怒,不知缘何,“是纫玉要妈妈抱的,你听不见?”

“纫玉”已经抱惯了小唯的纤瘦身形,乍一下换成纫玉这小胖妹还真有点打滑,不太抱得住,似乎很想吐槽几句,可看着她在怀里依旧紧闭双眼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又低低的一声叹息,“小笨蛋,睁眼,没事了。”

即使是生命的尽头,漫天飞雪中,那缕灰暗的天光下,朱丽叶的美丽依旧叫人屏息,那是一种古典的唯美与凄然,而她嘴边那抹压抑却又绝望的笑意,让叶臻有些怔忡。有点熟悉。

“我前夫那儿。”

有守夜的佣人立即回答,“太太,是少爷和小小姐回来了。”

“请进。”

“什么?”本能的应了一声,她才隐约猜出她指的是谁,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说,于是折中的问了句,“这个你是?”

早年看过一部电影,叫做,其中的那个男人,热爱大海,生于海,也永生于海。浮起来,他会失去那个世界,潜下去,他可能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有时候我会希望你永远看不见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多少,可有时候又会偷偷祈盼着,你能一窥一二,明白我因为你所受的一切委屈。

他脾气很好,只轻轻“嗯”了声。

“对不起,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她缓缓开口,望着始终面无表的他,“但还是要谢谢你,教会我许多,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叶臻。”

让你得瑟,活该了吧?

撒娇似的轻喃,分不清真假,就好像和之前那么多年的娇嗔没有丝毫区别,一样甜腻入心的语气,娇娇软软,却让他心头一酸。

“说话就说话,你还动起手来了,这到底是谁揍谁啊?”

终于,像是被戳到了什么,梁薄一直僵着的双手忽然剧烈的颤抖了下,有轻微的声响在胸臆间响起,那是某个东西分崩离析的声音。

“是,可不都说世事难料么,人呐,要是太顺风顺水那可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得收一点回来的,那苏家也是一样,在外头赚的盆满钵满,回家还有那么个得意儿子,总得有人闹心,可不在他们家那宝贝儿子五岁生日那天,给人绑架了,他就这样失踪了整整一年,一点消息没有,苏家人黑道白道都求过了,都没用,那人不图财,最后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终于给找回来了,但已经迟了,整个人已经废掉了。”

他闭闭眼,索性也不再看她,低头吻了吻她唇角,“这样强迫着你也的确挺没意思的,我也知道你委屈,可惜偏偏的,你打从出生起就认识了我,你就认栽吧。”

“说完了?”没有想到,即使是这样,也依旧不能撼动他分毫的心绪,他的声音语气,依旧是那般不沾烟火,淡然的没有丝毫绪。

经过他身边时,她意外现被他脚边的一片狼藉,深红色的描金瓷片摔得到处都是。刚要出声说些什么,只听他极为轻描淡写的回复:

“左右不过那样吧。”那一头轻描淡写的带过,不太想多谈,“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开心,跑来跑去的,捉都捉不住。”

梁薄,我喜欢你。

“够了别说了。”他闭了闭眼,“我谢谢你。”

车流缓缓,红灯绿灯又红灯。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午后时光,半个屋子都融化在那一片金灿灿的光晕里,有点点浮沉在空气中升落,分外怠倦,格外美好。

黎恩失神的怔怔。苏淮生握住她的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前阵子和他打过交道,还不算太糟糕。我心里有数。只是孩子大了,让他自己去学着处理一些事,面对一些人,总不会错,趁着我们还活着。”

“叮铃——”一声脆响。

“还不是你护的?你看看儿子给你惯成了什么样?!”他放下了茶壶,语气却愈的恶劣,“你护,有能耐你就一直护下去!”

“没有谁和谁是分不开的。”叶臻轻轻柔回答,不沾一丝烟火气。

琴房是很古旧的,民国时那种陈设,阴郁的优雅,只是因为苏牧天不允许任何人踏足其内的禁令,自他走后,有一阵子无人洒扫了,所以整个屋子蒙了一层薄薄的灰气。

叶臻愣愣,“你爱人不是安瑞?”

桌面上,墙壁上,皆是同那个人的留影,然而无论背景如何,他的表如何,在何处,做了什么事,她的表,始终是那样淡淡的灰败,连笑容都是勉强的,如出一辙。

他并未表态,只是叹息,“不要太难为自己就好。”

叶臻反应一向慢半拍,在他面前更加是五拍六拍都不止,一直到他把她翻猪排一样翻了个身,放在膝上时,她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连忙扯住裙角:

电话切断的太突然,她再拨回去的时候,只剩下忙音一片。

“费心?”他自嘲的笑,抬手,替她拂去颊边的落英缤纷,“作为一个父亲,为我唯一的女儿,也只能做这些事了,哪还谈得上什么费心呢?”

一眼望去,物事都没有变,却都又不一样了。有了不一样的痕迹。曾经她和他一起种下的那棵小小的栀子树已经扎稳了根,枝叶繁盛了很多很多。小池里的金鱼们好像多了几条,不知是哪几对爱的结晶?而他们养的那只懒猫,也依旧窝在房顶上,惬意的晒着午后的微阳,小日子过的似乎不错,胖了不少。它看见了她,微微睁开眼,咪咪叫了几声表示亲切,但是却没有动弹的意思。

他的手孤独的悬停在空气里,很久。

“真的是摔的,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到。”

叶臻垂目,静默不出声,朵瓷走到一半,又回了头,神色复杂的上下打量她,犹疑着开口:

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小唯忽然抬起脑袋,他及时收住话头,硬生生改了口,“给苏家打个电话,让他们家太太周三上午来寰宇一趟,就说要量体裁衣。”

的确很累,而且这份疲惫,似乎永无尽头。

一时间联想到自己上初中那会儿,他给自己设计衣服,总是恨不得拿个麻袋把她从头套到尾,连头都最好别露出来,再看着眼前一位位活色生香勾魂夺魄的丽人,就愈有些难以接受。

“我”朵瓷噎住,“你知道,那段时间集团人才大批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