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着她:“乖一点,等我,我会早点回来。”

他仍在盛怒当中,可辞间不愠不火,温柔宁静的让人害怕。她几乎哑巴了,明明嘴巴一开一合,可偏生一个字也吐不出。

好像是哪一天,小唯彻底‘罢饭’,还趁着她不注意,拖着哥哥出门去吃炸鸡。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刚巧在小区门口那家kfc里看见那两只包子,也就顺带停车进去和他们一起。刚巧她气势汹汹的奔了进来,看见他们三只,气的说不出话。

“无可奉告么?”他笑笑,并不含丝毫烟火气,只是辞间却自有一份压迫,“好,很好。”

“还难过呢?”他有些好笑的叹息,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揉了揉她脑袋,轻笑,“行了,你说你和一四十多岁大妈置什么气?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人惹不得的?”

一片阴影从镜头前一闪而过,像是雨中燕的翩跹,刚巧挡住了最关键那幕。画面再次清晰起来时,衡衡小小的身躯像是软绵的布偶一样,丝毫不着力的在空中升起,坠落。小唯则跌坐在一边,哇哇大哭。

“咪呜咪呜”

梁薄被她突如其来的飙唬的一愣一愣的,唇瓣开合,却半天说不出话。恰值午后刺目的骄阳躲回了云彩,光线柔和下来,春夏交替的暖风微醺,她打理得好好的头松开了,乱蓬蓬的在风中缠绵,薄薄的线衫和衬衫则狼狈地十分凌乱,她来的时候,一定是很匆忙而焦急的吧?此时的她,真是像一头暴躁的小狮子。

“还有事?”

“总共三样,第一件,小唯这几天要住在中山,你要是想看她,可以直接去那儿。”

苏老爷子面沉如铁的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苏太也是静默的立在他身后,此刻正朝他伸了伸手,不停递着眼色,神态略显焦急。

他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小叶臻,你真的想不起我了么?“

礼貌的和他道了别顺带报了下地址。切断电话后,叶臻长长的叹了口郁气,胸口却依然烦闷非常。恰在这时,一阵异动自楼下响起,袅袅绰绰,隐约不清,似是音乐声?

“你说谁是疯子!”她身量娇小,没想到却极为灵活,叶臻一时还没拉的住她,只眼睁睁看着她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旺财’一般炸了毛,没几步的就拦到那女人面前,“你说啊!谁疯了!?”

她像是被戳中了些什么,有些愠怒,“我有没有来过电话你心里难道”

“你这倒霉样子真是比三年前更不让人放心。”他轻柔的磨蹭着她温软的心,声音低哑微沙,“你还小,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嗯?”

再到后来,家里由衰转盛,又恢复到衣食无忧的日子,她却再离不开他‘私人定制’,每每缠着他做这儿做那儿,不光是衣服,连带着茶壶套,袜子,笔袋,还有旺财的毛衣,自己画一些奇奇怪怪的设计图,都黏着他求着他帮忙加工,他被她扰的烦了,看见那些诡异的图纸更是气的脸都能绿掉大半,每回都是直接把她扔出去,骂她没脑子没良心,真把他当成裁缝使。简直是侮辱他的

“吵架?”叶臻一头雾水,苏牧天和他父母,怎么会吵架,他们感那么好,“什么时候的事?爷爷不是病了么?爹地为什么还会和他们吵架呢?”

她想了想,依坐下,从他身边拿起一把猫粮喂旺财,一边不经意间提起,“我刚刚在给小唯拿故事书的时候,看见里面有很多信。”

梁薄笑了笑,并未再多。

她的手有些抖,但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疑,一系列的检查,动作的熟稔程度让他吃惊。

“你裹得像个粽子,我没法好好帮你量尺寸。”

叶臻看见她在咖啡橱便停留了许久,于是出声,“不用了,我不能喝咖啡的,不用麻烦。”

“爸爸怎么了?”原本安安静静啃苹果的小唯突然抬头。

“铃铃铃————”

“失陪了。”手心有被抠破的迹象,她强自压抑着颤抖的声线,转身离去。

他看着她肥嘟嘟的脸蛋,做出这种表太过可爱,实在是忍不住的出手捏了几把,“小东西。”

苏牧天看着她,没有接,也没有动,就那样看着,目光在她精致的让人叹息的小脸上流转,最终凝固在她纯净的通透的眼眸上。

“为什么?”她清脆的反问,澄澈通透的大眼里没有一丝杂质。

她原本走了一半的脚步收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有点异样。

十三岁,可能会早恋,开始喜欢某个爱揪她辫子的,却会脸红的小男生,却在那个小男生升级为男朋友的时候,被她父亲现,然后那个红着脸小男生被黑着脸的老男人吓到,不知道是会逃跑还是不松手?

叶臻背对着他,看不见表,只是身子有些抖,不知何种缘故。终于收拾好了纫玉的伤口,她依着礼貌,总不能一走了之,然而站在他面前,张口却是沉默,不知何,目光低低垂着,像是刻意的避让,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在二人之间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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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你醒着的时候从没见你哭过,也从没听你喊过我‘哥哥’。”他语别有深意,“以前总是教育你,你也不搭理我,这回总算是开窍了?”

“爹地,妈咪”

挂断电话,他似乎并没有和她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再撩拨她,而是敛起神色,重新启动了汽车。随着这通电话的插入,刚刚缠绵在他二人间的那种氛围也悄然退散了,车内又恢复成了先前的那副死气沉沉,无人吭声。

“谢了,很多人都劝过我。”安瑞朝车子那边踱步,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停下,拍拍他的肩膀,轻笑,“你和我哥一样,都是好人,好人呐。”

“叶臻。”他语气稍稍放缓了些,“你听我说,事很复杂,这人很危险,不要任性。”

“这我知道。”他眼皮都没跳一下,“还有别的么?”

“上海弄堂多,七拐八弯的,司机刚来也不见得认识。”她不愠不火的回答,“我很快就回去了,不用担心。”

醒来时,她想起了他是谁,但是这种温暖的感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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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臻看着他,轻咳一声,“什么岁数了,感冒了不按时吃药就算,也不用找这么个借口。”

小东西愣了一下,有犹豫的光芒从大眼里一闪而过,但只是片刻,她咬咬牙,很争气的把脸扭到一边

“爹地坏人!走开!纫玉说过不理爹地就是不理!”

他轻笑,“真不吃啊?”

他作势要扔掉,可小东西却又反悔,急的连手也来不及抬就张嘴咬住悬在半空的糖果,很警惕的瞅了瞅他,扭扭小身子从他膝上滑下,缩到了一边乖乖吃糖,却仍旧在抽抽搭搭的哭。

“爹地总是骗人!唔,欺负纫玉!”

他揉揉萝莉毛,继续骗人,“爹地出去给宝贝买糖的呀。”

“纫玉才不信呢。”估计是被哄骗的次数多了,她这回倒是学精了,小脸一撇,继续无视他。

他大约是没想到会失策,一时也是哑然,低头想了一会儿干脆俯身再次把她抱了起来,面对着自己放在膝盖上,抓住她的小胖爪子,“那爹地错了,下回再不会了,宝贝原谅爹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