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呢?你总是煮成那个样子也难怪孩子们不喜欢吃饭。下回你接他们下幼儿园,路上带点水果给垫垫好了,等我回来煮?”

车子骤然停了。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抖,指节因为过分用力而攥的白。

叶臻语塞,迅速将脸转向一边,继续生她的闷气。

那之后不久,衡衡下葬的第二天。她又去小区门口监控处拷贝了录像,并不清晰的黑白映像里,两只小包子奔来跑去,小唯跑在前面,手里拿着一只玩具汽车,不顾哥哥焦急的追逐奔出了小区的大门,一辆银白的比亚迪疾驰而来,小唯站在车道正中,整个人愣住,惶惶不知所为

旺财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雪白肥胖的身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嘴里叼着刚刚还来不及处理便放下了的小半只火腿,蹦蹦跳跳的就要往庭院里奔,叶臻愣了下,下意识的要追上去,“回来!那不是给你的!”

然而终究是病着的,体力不支,没走几步就有些吃不消的停住,他扶着秋千的撑杆,一手抵着额头,天地间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叶臻终于赶了上来,扯住他的衣角,气红了眼圈,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一股脑就吼道,“没你这样的!总是这个样子,什么事自己藏着掖着。你不知道有些事是硬撑不来的么?就算你不爱惜自己身体,小唯还要爸爸呢!”

苏牧天站在原地没动。

她这字句语气的斟酌,让叶臻心头为之一凛,勉强保持着微笑,“您说。”

苏牧天回头看了眼母亲,深深吸了口气,没多说什么,只是回身的神明显是不不愿,慢吞吞的,朝他们的方向又进一步。屋内灯火昏暗,一直走到近前,才看清是怎样一番景。

叶臻觉得脸蛋快要僵掉了,然而除了苦笑,她再挤不出其他表。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急刹车的声响,随即是他重新平静下来的语气,礼貌而矜贵,“家里佣人失职,倒是叨扰您了,冒昧之处还请见谅,我这就来接她。”

她最后抱怨的这句话,客观来说声音并不大,连离她最近的叶臻听得也是模模糊糊,没想到一边一直处于梦游状态的温姓姑娘却瞬间暴起:

他单手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桌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要是心里真有她,怎么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来个电话?”

很多年很多年之前,那时候他们刚刚确定关系,每每恩爱过后,她会趴在他身上嗑瓜子吃零食,他鄙视她太重,推都推不动,一边还肆意的捏着她身上绵绵软软的肉肉,很嫌弃的说她该长的不长,不该长的疯长。她会很生气,拿衣服遮起“该长却没长”的那处儿,之后挂到他的脖子上晃他,咬他,两人会一起从床上滚到地上,若是她在上,会把他压得眼冒金星,更加喘不过气,可若是不幸他在上

那些清苦的年月,他熬的瘦了许多,她却被饲养的愈肥肥壮壮,比别的小萝莉大上好多号,然而无论长成多大尺寸,衣服却永远是得体而合身的。

“是哒是哒。”纫玉没有丝毫的惭愧,娇软的嗓音带着微微的笑,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她肉嘟嘟的小脸上,浅浅的梨涡,“妈咪,纫玉最乖啦,但是爹地不乖乖的哦,妈咪不在,爹地又和爷爷奶奶吵架了。”

“嗯。”他点点头,并没有问任何,而是拍拍身边的草地,“坐吧。”

“我不能认命。”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把小唯抱的更紧了,豆粒大的晶莹没有经过脸颊,直直坠落下去,再找不见,她几乎语无伦次,“梁薄,我们的衡衡已经不在了,他已经没有了,小唯,小唯我不能再眼睁睁失去她!”

刚刚一瞬间消退干净的理智,缓缓回潮,不知缘何,在顷刻间,有点久违的安心和放松。

“我真的冷。”她看他缓缓逼近,本能的就要向后退缩,椅子却抵到了墙,只能眼睁睁的看他走到面前,弯下腰

“奇怪,应该在这里的,怎么就是”

一声脆响,玻璃杯从手中脱落,磕在床沿,四分五裂。

一件璀璨的嫁衣,两件可爱的花童装。还附带两双翅膀。

叶臻吸气,用力摇摇头。

“哥哥上回就是这么给宝宝擦汗的啊。”她偏偏脑袋,很认真,“妈妈说哥哥会热,宝宝当然要帮哥哥擦汗啊。”

纫玉看了眼她,并没有理,又重新把目光移向苏牧天,然而看见后者也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扁了扁嘴,从兜里左套套右寻寻,最终翻出了一根巨大的棒棒糖,献宝一样踮起脚尖往他眼前凑,“爹地,纫玉把糖糖送给你,很好吃的,都不给妈咪的。爹地不吵架好不好?”

“纫玉啊。”一直沉默的叶臻忽然开口,抱起一边自得其乐的小包子,放在膝上,摸摸她额前那簇不听话的卷毛,柔声叮嘱,“一会儿回到家里,不要和爹地提起今天的事,嗯?”

“巧克力吧。”他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多加黑糖。”

九岁,会穿上精致的制服,整整齐齐的梳上两只可爱小辫子,背着书包去学校,可能会被同学欺负,但也有可能仗着哥哥横行霸道。

若是再看不出什么猫腻,林朵瓷就是个傻子。神色怅惘的一声叹息,她识相的也没有再出。

“寒心?”他又凑得近了些,她总算望见了他眸底灰暗无光的颜色,那是积攒多年的愤懑,所沉淀的绝望,“有我这样的儿子本来,也就够寒心的了吧?”

“什么?”她有点不知所云。

看见他们进了门,纫玉立即放下手中的玩具,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

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神已经被他一览无余。

叶臻觉得自己脑袋轰的一热,张口结舌,尚不知如何应对,只感觉手腕一痛,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梁薄护鸡崽一样扔到了身后,而他也撤掉了一直挂在脸上,但是在她看来特虚伪特丑的表,一声冷笑之后,他终于露出原形,“我劝你还是积点德吧。”

“”叶臻默。顺着他的话,本能的又谨慎打量一下车内的概况,然而依旧觉察不出什么不同,空气依然那么沉,周遭依然那么静,死寂。她其实很想说“不知道”,然而不知出于何种别扭的心态,她许久一不。

朵瓷扬眉,她想起了那女人最后吩咐她的那句,只是脑子里过一下,觉得实在不宜说出,所以避重就轻,“她好像说她叫叶臻。”

他“喔”了一声,不依不饶,“怎么不叫司机?”

在梦里,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她知道,她很喜欢他,很依赖他。

梁薄一直冷淡的表终于有了变化,他扯了扯嘴角,轻声,“苏总您先叶小姐吧,这事儿还是我们本地人来解决。”

苏牧天忽然打了喷嚏,看见未婚妻投来的目光,低声嘟哝了句,“感觉好像有人骂我。”

“没有下一次。”她恨不得咬他一口:“这次也不行!你放开我!”

“你做梦。”他伏在她眼前,肆意玩弄她的“怎么,姓苏的碰得,我反倒碰不得了?”

话虽如此,但他却并未强迫,只是抱着她,并无举动。

她把手伸到他跟前:“你解开。”

他摇头,闭眼休憩。

她说,“到时间了,我要走了。”

他轻笑,“要走?赶着去见苏牧天?给他接风洗尘么?”他突然盯着看了她一会儿,说道:“你这声音还会变的,叫得我骨头都酥了。你和他在床上也是这个调调?”

“我跟他没”她气红了脸,却不知该怎么反驳。她一直是错的那个,无论是和苏牧天在一起,还是同他在一起。于是转过身去,自己和自己置气,“你能不能积点德。”

却听见他沉沉叹息一声,说道:“其实这么强迫着你,连我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可问题是现在居然找不出别的法子留你。”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也不知道该先和你这蠢货先解释哪一件。”他想了想,恒久之后,一声喟叹,“先挑容易的说吧,叶臻,你不得不承认,当初如果没有衡衡的干细胞,小唯早已不在了,你,真的忍心?”

叶臻不知是正在气头上,还是无反驳,只别过脸,依旧不看他,不出声。

“你不要和我装死。”有种一拳塞在了棉花上的无力,他掰过她的脸,气得咬牙切齿,“叶臻,听见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萌段子上瘾

所以很想下本书拿安瑞大人开涮,乃们觉得如何?

╮ ̄▽ ̄╭你们就睬我一下下嘛,老是单机好难过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