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死亡,就是彻底的消失,绝对的隔绝,永远也无法夺回的苦痛。伸二不知道该怎样应对这样的局面,准确的说是,他完全无法面对母亲的离世。母亲的死绝对不可能是意外,母亲的年龄在现如今可以说是相当的年轻,距离死亡还是有着极长的距离的。

伸二领了号牌,把来自那妖娆女子的媚眼无视的相当彻底,转身就上了观众席。台上的人倒是相当习惯,也不搭理他,就看着伸二在他自己身上押了一大笔钱,又转身下去了。有些刚来的家伙诧异的问周围的人:“这家伙还真是自信,居然都押自己?”

看着伸二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兴味,那男人说得更起劲了:“你知道的,我们一向是靠着赌输赢赚钱的,像你这样有实力的人已经不多见了,我想我们也许可以合作。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们可以确保你在格斗场的安全甚至是胜利。”

伸二眉头微皱,向上一扯,把男人从吧台上拽起来,又是一个过肩摔把男人摔在了地上,之后伸二对着男人的下身狠狠地踩了下去,面带微笑的听着男人出杀猪的惨叫。看着男人用双手捂住下身在地上滚动,伸二脸上的笑意加深,同时显得愈的自然。

伸二坐在床沿沉默的听着龙弦向他普及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反生的种种事件:先不说那个麻烦的雨宫逸村被勒令退学回了老家,且说学校里关于自己的流言似乎平息了不少。大概是那天看见自己被打的凄惨的那些女生传出去的吧,似乎很多人都认同这是雨宫逸村对自己的诬陷。

“怎么,你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就不奇怪么,”石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之后又整了整表情,重新严肃起来,“现在已经快12点了,你这么晚都没有回寝室,所以我出门找你。至于之所以可以知道你在这里,原因很简单,你的纸条落在寝室了。我猜你还在这里,所以来碰碰运气。”

等伸二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身后那个侮辱自己母亲的男生按倒在了地上,近乎疯狂的殴打着。听着那个男生带着哭腔的求饶声,伸二才恍恍惚惚的松开了对他的掣肘,转身撕下了告示板上的东西,转身就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伸二看着手里的东西,疯狂的把这些纸张都撕成了碎片。

雨宫逸村作为雨宫家族的长子,那个男人和他真正心爱的女人的孩子,所拥有的势力和身后的背景完全是自己这样的普通人无法比拟的。也就是说,以雨宫逸村的能力和势力,想要让自己在这个冬木市活不下去完全是易如反掌。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去伸二手腕上被麻绳磨擦而渗出的血珠,在伤口上轻轻吮吸,出满足的喟叹,那种几乎神经质的表情和手腕处传来的啧啧水声让伸二不由颤抖。伸出手轻轻地将黑色的丝带缠在伸二的眼睛上,他俯下身在伸二耳边轻声说:“放松点,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更别妄想逃走,乖乖的跟我一起享受一下不好吗?”

听到伸二的回答,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伸二母子俩:“现在怎么样呢?这个孩子根本就不会任何魔法,你完全没有教他魔法!第四次圣杯战争还有4年就要开始了,从现在开始训练也来得及了,把孩子交给我,我就放你自由!”

原本短暂的旅程在急切而期待的伸二眼中变得极为漫长,漫长的简直令人难以忍受,他无聊的看向窗外,目光却没有焦距。不过,漫长的旅程终究是结束了,伸二站在东大的门口,心中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感动与释然,不光是因为能够进入这所知名的学府学习,更是因为终于可以远离那些该死的恶魔了。

那女人既然成为了雨宫家的掌权者,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放出来。之后,雨宫逸村得到了自由,得到了权力,甚至得到了他母亲运用手段窃取的雨宫家族。这个卑鄙的家伙在有了足够的权力后会做什么伸二已经可以想象到了。

自己那个便宜爹死了,母亲能够威胁雨宫家的筹码已经失去了,再加上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雨宫逸村对于自己的恨意,母亲的境况自然是变得极为危险。母亲大概是在自己那个便宜爹下葬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了,才会如此憔悴。

那个雨宫逸村,那个欺辱自己还害死了母亲的卑鄙小人,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那个教养了害死母亲的凶手的女人。伸二突然感觉到一阵嗜血的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他想要让这群罪人永坠地狱向自己的母亲赔罪。

不过,理智制止了他,现在绝对不是大开杀戒的好时机,自己如今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不放跑任何人的情况下屠尽雨宫家族。在衡量了自己的实力的情况下,伸二不得不放弃了今夜大开杀戒的美好设想。

然而,强行压下的杀意并没有消失,而是在内心的一个角落扎根,逐渐酵,变得更为纯粹也更为疯狂。伸二在黑夜中独立,没有现自己的眼睛中转瞬即逝的红芒,专注的念出咒语,修复了破碎的保险柜。

从院墙又一次翻出去时,伸二回头死死盯住雨宫宅,仿佛要把它彻底刻在心底。伸二在心中誓,绝对有一天,一定要让这雨宫宅不复存在。

伸二失魂落魄的晃荡在深夜的街头,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事实上,他并不想回家,回到那个没有母亲,准确的说是没有一个人的所谓的家。可是,他有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他感觉心中有一块角落空了,席卷而来的空虚感让他不知所措。

母亲已经死了,已经没有人会关注自己了,已经没有必要伪装自己了,伸二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他一直以来尽量无视的东西。母亲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死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伸二的空洞的眼神中瞬间出现了不同于以往的光彩。

之后,他的脸上一点点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已经没有必要了,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了。伸二似乎天生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能力,只是一个轻佻的微笑,明明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就是能够让人变得警惕。

伸二似乎也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依旧笑着,极度诡异的笑着。在深夜晃荡了整整一夜的结果就是,等到太阳投射下光芒时,伸二的身上已经被露水打湿,梢也不断滴着水,冰凉的水溅在伸二的脸上,让他的脸孔变得惨白惨白。

如此狼狈的境况下,伸二依旧保持着诡异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瞪视着前方,口中呢喃着:“已经没有人……已经没有人会来阻止了……我现在自由了……呵……哈……”

极轻的仿佛耳语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自然是没有人听见,除了像雕塑一样伫立在原地的伸二,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直到嗓子变得沙哑。终于停下的伸二并没有安静多久,很快就从喉咙里挤出的咯咯声,声音越变越大,最后几乎整条街都可以听见他沙哑的咯咯声。

周围清晨出门的人像是见到疯子一样看着伸二的眼神伸二并不是没有注意到,但是他似乎早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加理会。最后,一个上班族走到了伸二身边,试探性的拍了拍伸二的肩膀:“这位同学,你没事么?”

伸二出的奇异的声音瞬间停止了,转过头来的伸二呆滞的直勾勾的看着那个上班族,直到看到那个上班族背后被冷汗浸透。这时,他脸上突然流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变得亲切:“抱歉,让您担心了,我没事。失礼了,我先离开了。”

那上班族对于伸二瞬间的变化很是不适应,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而伸二则趁着那上班族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离开了。快步回到家门口,伸二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整理出来,放在了自己抢来的那辆车上。

之后,伸二看着家中充满了回忆的母亲的物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想将这些东西都带在身上,他不想一直被过去所束缚,但是,他又是绝对舍不得把这些东西丢弃。最后,伸二只是把家门用链条锁彻底锁上,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学校的过程倒是相当的顺畅,半路上伸二找了个地方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当了或是买了,带着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坐上了回东京的火车。至于他抢来的那辆车,自然是在挥完它最后的作用后,被遗弃在了路边。

向教授解释了自己突然失踪的原因,得到教授同情眼神以及关切问候若干,伸二挂着平时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的微笑回到了寝室,惊吓到了路上偶遇的一众学生。同样的,他异样的神情也惊吓到了同寝的石田龙弦,但是,作为一个体贴的室友,龙弦什么都没有问。

虽然说龙弦偶尔还是有时候会被伸二曾经从没有展露的表情惊吓到,或者说是惊艳到,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