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不时偷偷瞄几眼韩玉,因为这个姑娘身上有股气息,他觉得很熟悉,而且总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再次转过身去。

“哦?”

由于常年的锻炼,韩玉的身体素质不算差,至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走不几步就娇喘连连的那种。

“过段时间你二哥就要回来啦,这下好了,一大家子终于可以团聚一下。”

韩文才有一句没一句地说道,也学着韩玉的样子,一屁股坐下去,扭过头来看着她红润的脸庞,心里荡漾着随风纷飞的桃花瓣。

汪氏问道:“取名了没有?”

韩玉长长叹了口气,一脸的决绝和忧伤。

“这是你墩叔,那是你韩俊哥跟春草嫂子,这是小玉。”

“你爹昨晚又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碰上什么麻烦了。”

不知什么时候入睡的,韩玉睡着的时候,嘴角还浮现着笑意。

韩玉猛地站起来,两个拳头紧紧握着,脸上泛着红晕。

“刚不是说困了吗,怎么不躺下睡会儿。”

“韩玉在家吗?家里有么有人?”伴着邮差张长功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几下敲门声,和黑豆的狂吠。

谢氏长长叹了口气,揉着案板上的面团,说道,“不过人家外面传的厉害,说白家出事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啥样子了。”

“小玉,你过来就过来呗。还带东西,家里都不缺!”

前两年,朝廷在整个云锦范围内招募邮差,农家每个村只有一个,也都是村里面的人,杏花村的叫张长功。是村中央的一户农家,老实本分,二十多岁,整天跑路晒得皮肤又黑,笑起来只能看到牙齿和黑眼珠的那种,其实韩玉每次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联想到做牙膏广告的。

春草这才重新坐回去,拿起针线,笑着说道,“穿得厚,自己动手动脚都不太方便。”

她每天需要的重复的就是《八段锦》的练习,通过重复,由生疏到熟稔,再到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根据自己身体需求适当调整。再说,哪怕一件枯燥的事情重复做够一万个小时1,那必然成了该领域的天才。照这个道理。如果把生活中的一天重复万遍,不也变为了生活的天才吗?

韩冬嘴巴嘴巴一咧,眼泪哗啦啦就淌了下来,把嘴里嚼了一半的馍馍咽下去,这才放声哭出来。

林氏推门而入,嘱咐几个人,随后过去帮白泽穿衣裳,穿好之后,扶他起来坐着,“等会儿就能吃了,别急。”

韩玉赶紧应了一声,就跑进灶屋去。在锅门口的小木凳坐下,等着林氏的发号施令。

喝了茶,有的没的说了一些,丁二站了起来,说道:“歇的差不多了,我去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春草顺手拎了个凳子,就在白泽身边一放,把盆子放在上面,转身进了灶屋,拿了两双筷子。分别递给二人,说道:“好了,你们吃吧,我也赶紧回去吃了。”

“别说话了。好好歇着。”

“小玉。快来看。”白泽有些急了,又催了一句。

两人都静默无言,还是白泽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她冻得有些红红的脸蛋,搓了搓手,哈了哈热气。轻轻捂了上去,问道。

林氏往锅里添了几瓢水,扭头看到韩子明还在,说道:“咋还在这站着,还不赶紧去?”

林氏说完一句,转过脸看着春草。说道,“让他俩在屋里说说话,马上饭菜留下来一点,等这两人饿了给热热。”

韩玉、白泽和春草三人面面相觑。

“阿泽。你别管她,这种事,越是惯着就越是厉害,小小孩家,学会偷东西了。就算是你自己绣得花换的钱,那也不成!哪怕是找大人要。也比不吭声拿的强!”

“她敢!”

赖气包子,是农家人对“蟾蜍”的叫法。蟾蜍之所以得了这个名字。还是有些说法的。蟾蜍的行动迟缓,当人拿着小棍什么的去碰它,它就会一动也不动地四腿一缩,气得肚子鼓鼓的,越是碰它,肚子就越大,到最后是圆溜溜的,跟个包子似的,加上披了一身赖皮,满身疙瘩,故名“赖气包子”,也有人叫“赖气蛤蟆”。

和先生告别之后,几个人又原路返回。

就算出了门口,韩子明还是嘟囔了一句:“你小妮子家,不老老实实在家里绣花做活,去学堂干啥,幸亏有了人家,不然让人家说三道四戳脊梁骨,以后想嫁人都难!”

韩玉不解地问道:“爹,只是请我爷,为啥不让老太爷他们也会去聚聚?”

韩冬吟罢,一副打了胜仗翻身做主人的气派,说道,“娘,咋样,谁说不去学堂读书就吟不了诗!”

韩冬颇不服气,挑了挑眉,眼珠子网上翻了翻,想到了歪主意似的,一副奸诈的模样,奸笑道:“嘎嘎嘎,小玉现在还小,我就不欺负你了,等再长大点,那就可以欺负了是吧!”

林氏一个人在车里坐着闷得慌,也坐了出来,问道:“他爹,眼看着不几天就是八月十五,咱家准备怎么过?”

几个人都入座之后,白世敏看了一眼袁氏怀里的韩玉,又把视线转向韩子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官道上的的马车不少,时而会有策马奔驰发出的哒哒蹄声。

“大哥,二哥,不管我咋样,你们俩都得好好读书,争取出人头地。”

春草说道:“不疼。”

韩子明一听,脸色阴沉下来,放下韩玉,过来在韩俊的头上打了一巴掌,说道:“小玉不大,你就大了?别净说些霉气话,你咋知道过去当童养媳一定获得不顺心,你又没当过童养媳。家里有钱,你老老实实给我读书,没钱的话,老老实实给我种地。行商,门都没有!那份罪你受不了,咱老韩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韩子明把王婆子领到堂屋里,朝韩玉和春草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一脸严肃地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在这干啥,别来掺和,进屋去!”

不论是前世还是现世,在韩玉的心目中,狗从来都是人类的伙伴。4万年前至15万年前,由早期人类从灰狼驯化而来,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被称为“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当力量弱小的人类在弱肉强食的丛林生存时,出外打猎,不论多么危险,都会有它们的身影;一晃万年过去,人类强大到可以利用武器摧毁整个地球上的生命,它们依然还在,默默陪在身边,看家守院,忠心耿耿。

韩冬说道:“哎呀,你才来不久,不知道啥情况,慢慢就知道了。”

这张学志,因为和韩国龙家解氏的娘家有点亲戚,当初走投无路,被解氏稍稍接济了一下,便在杏花村落脚娶了媳妇儿,以剃头为生,农闲时候,常常担着剃头挑子十里八村跑着给人剃头。二十多岁,因为长身子的年龄段吃不好饭,现在也是黑瘦不堪,活像是刚从黑煤窑里逃出来的。

韩冬本来微微蹙着眉一脸的愁云掺淡,听韩玉这么一说,立马就满脸的光芒万丈,说道:“真的啊?”

韩玉举着自己手里的两张花样递过去,外面还特意包了一层破麻布。

直到东方泛白,黎明到来,鸡鸣狗叫,床上的靳氏,才好似三魂七魄归了身体,缓缓睁开眼睛。刚醒过来,眼泪便哗啦啦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挣扎着要坐起来,哭喊道:“咦,我的亲娘啊,我这想死也死不了,老天爷,你看看我这受的是啥罪!那个不要脸的半门子,她勾搭俺家男人,上辈子就是窑子里爬出来的。铁林他也不是个东西啊,俺娘儿几个活着不如死了,也不遭这个罪……”

韩文才说吧,精神抖擞地问道,“小玉,你这次来,是不是还要再教我几首诗?我给你钱,一首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