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窑,其实就是一些贫穷的聚居的地方,类似于现代意义上的贫民窟。因为房屋破旧,所以地价非常便宜,很适合那些不富裕又想扎根在京城的人。就在监牢的不远处,稍微有点钱的,也不会来这里,这监狱里常常死人,住的那么近,非常晦气,谁没事没咋地触这个霉头!

“站住,哪里来的,进城来做什么的?”

从杏花村往南是有一条官道,而北面的邻村崔寨旁也有一条,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时常会有马车经过。

韩玉答道:“没什么。就是东一句西一句地瞎扯皮。”

“恩。”

“你俩真是好福气,这才多大,就应爷爷奶奶了!”

“吱呀。”

谢氏把谢飞推到自己的跟前,说道,“还不快叫婶子。”

白泽说道:“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来,还有什么能够难住爹的,他没事的。娘你别担心了。”

他离开的这几年,恍惚间一眨眼就是这么过去的。

林氏扯了扯韩子明的袖头,说道,“他爹,听到没,听到没,闺女是想赶紧出门子啊。”

“婆家好找,好婆家可不好找!”林氏叹了口气。

韩玉连忙应声,跑出去,看到张长功手里拿着信,问道,“张大哥,怎么,又有我的来信吗?”

谢氏一边忙活,一边说道:“是啊,都说一美遮百丑,你看小玉这丫头白的啊,跟刚从面缸里钻出来一样,身材也好,咱韩家先前可没出过这么漂亮的闺女呢。”

韩玉也不客气,在韩喜凤旁边的凳子坐下来,笑吟吟地说道:“听我爹说,喜凤姐回来了,我过来看看。不是正好瞧瞧二大娘跟二大爷嘛。”

春草愣是小心翼翼地把春草推到一边,把她往高凳子上一摁,说道,“你歇会儿。陪我说说话。”但春草刚刚屁股挨到板凳,韩玉一溜烟钻进灶屋里,赶紧把门关上,倒水生火做饭,那叫一个麻利。

“娘,现在就去做吧。”

人,这辈子,充其量能活一百年,三万多天,有两万多天都在睡眠中度过,剩余还有一万多天。有些所谓的人类学家、社会学家等各种专家说。人和人最大的差别在于:你是认认真真活了一万天,还是只活了一天,而重复了一万遍。

“给我憋住!再哭。信不信我这就脱了破鞋,打不好你!”韩子明一声怒吼,这就扎架势弯下身子去脱脚上的鞋子。

听得自家门口的开门炮响了,不等林氏穿好衣裳起来喊。几个娃子就兴冲冲爬起来了。

韩玉吹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把麦秸秆,填进锅灶,接着放上去几根棒瓤子,等棒瓤子烧得正旺,这才拿起角落里的劈材。放了两根进去。因为三种柴火一个比一个难烧,但是按照这样的顺序依次引燃,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丁二看着远方的天空。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老爷特意捎信回来,让我送过来一些年货,都在马车里呢。”他停下来,从腰间解下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布袋子,往桌子上一放,“这是老爷嘱咐我送来的,说是少爷在这边本来就是于理不合,还添了不少麻烦。希望韩叔和婶子多多担待着点。”

韩玉仰着小脸说道,待春草转弯没了身影。韩玉把白面馒头拿起来一个,递给白泽,说道。“阿泽哥,你吃,多吃点,身子才会好得快。”

法国人说,彼此沉默的时候,是因为此时正有天使飞过。想到这里,韩玉抬头看了看,没有天使,就是灰白掉色斑驳不已的墙壁。窗子上糊了一层因年岁而变得暗黄的纸,窗外的雪景和天空也都看不到。如果真有天使,她希望他能够伫足一会儿。消除这里的痛苦。

白泽身子移开之后,一个雪人映入韩玉的眼前。而且看样子,这雪人就是按照自己的样子堆的,虽然说很粗糙,除了个头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但她还是忍不住对号入座。

韩玉捧着脸坐在堂屋门槛上。遥望着南方的天空,尽是一眼望不到便的灰色。

“啧,你看我这脑子,越来越不听使唤了,没有钱买个啥肉!”

韩冬嘴里填的满满的,说话含混不清,但刚说出来,就被韩子明打断:“难不成你也吃好了?”

韩子明本来好好的心情,被林氏这么叨叨囔囔,马上就恼火了,吼道,“外面人家胡说八道,乱侃一气,你也信!今儿个这黄皮子撞到我手里,就是它的命,就是给咱家送钱来了!”说罢,韩子明大步回到院子里,进了粮食屋里,拿了锄头出来,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一锄头拍了下去。

看着韩玉像一只在困境中挣扎的小羊。一副欲言又止神色慌张的模样,白泽连忙上来解围。当然,小心思少不了,这样的话,她就欠他一份人情,以后可以用人情来“压榨”她。

“你还是故意的。”

这次是韩玉和韩俊同时大笑出来,韩冬再次愣了。

韩俊和韩冬摇摇头。

顺便提一下,在这农家,红薯的储藏有两种方法,一是挖红薯窖,把红薯窖在里面,一般红薯窖都很深,而且都会盖上盖子,氧气很少,冬天冻不坏,夏天不腐烂,下去取的时候会提前掀开盖子以防窒息。二是把红薯切成片状,在太阳下晒干,去掉水分,这样,只要不受潮,在常温下一年四季也不会坏掉。特别是晒干的红薯片煮稀饭,很甜很香,跟放了白砂糖似的。

“墩儿,请你爹去了啊。”

韩玉在一旁加油,说道:“大哥,二哥,你们不是也会吗,吟出来给娘听听。”

现在的饭桌上,鸡蛋鸭蛋少不了,小白菜、土豆、白萝卜、胡萝卜、茄子、芹菜和菠菜等蔬菜中的两三样,油水也跟着足了起来,是因为林氏在集市上买了几斤肥肉回来熬了大油,也就是猪油,用来炒菜。油渣也分批次地跟蔬菜吵在一起,滋味非常棒。

“黑就黑了,又不是没有摸黑走过夜路。”

“爹,娘,我回来了。”

正说着,忽然一个颠簸,林氏差点倒下去,把韩玉抱的更紧,稳住了,连忙掀开帘子,说道,“他爹,这天黑路看不清,哪怕是走慢点,也别出啥事。”、

韩玉的一番话,让韩冬和韩俊两人非常认可,不停地点头。

韩玉吓得一个哆嗦,在这古代没有耳钉枪,也没有酒精等消毒用品,要是发炎了,那绝对是遭不完的罪。前世她也有耳洞,但因为小时候没弄好,就发炎流脓了好长一段时间,还引起了高烧,又是吃药,又是打吊针的,受了多少苦。就算好了,有了耳洞,也只能戴戴塑料的,因为碰到金属的会过敏。

韩子明扬起手掌,大声说道:“你说的不算。”

韩子明分别指了二人,说道:“这个是咱自家的闺女,叫韩玉;这个是春草,将来的大儿媳妇。”

姜氏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拐杖在地上顿了顿,说道“学志这赖种,你看叫咱狗头上打的,以后再这样,咱不愿他的意!”

“小玉,我也不想去。见了咱妗子,我就想一股脑子掐死她,把这种良心被狗吃了的人,直接也喂狗吃了。”

他搬了个小凳子在自家门口坐着,看到韩玉一行四人,皮笑肉不笑地开玩笑。

林氏噗嗤笑了出来,指着一旁姜氏正在用篦子给他梳头发的韩冬说道,“这人要是不讲斤(不讲卫生的意思),别说用澡豆,就是剃了光头,他头皮该痒还是痒,该生老母猪,照样儿生。”

都说这慢工出细活,韩玉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就绣出了这两张花样:一张是鱼戏莲叶图,另一张是花开富贵牡丹图。

林氏觉得夏氏的提议不妥,便插话说道,“再说了,这种事要是传扬出去,咱老韩家的脸都没地方搁了。”

韩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跟坑小孩似的,红着小脸说道。

别说靳氏,周围几个大人一听也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特别是林氏,点了点她的小脑袋,说道:“死妮儿,你也知道自己打架惹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