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我娘家隔壁大哥的娃子,叫谢飞。”

“躺的时间够长了,你爹当初成天喊着: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再躺下去,我这整个身子都快僵了。”

回想起当初白泽抚着她的头,无奈说出这句话时候的情形,韩玉禁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很快就止了笑意,陷入了沉思,追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林氏看谢氏的身影消失,这才把手放在嘴上,轻轻说道,“这应媳妇的时候,赖的很,还老找事,现在应了婆子,知道不容易了,脾性也改了。”

韩俊把簪子递到春草的手里,说道,“爹,娘,你们别担心,咱小玉长得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脾气又好,哪里会愁找不到婆家。”

韩玉依然笑着,指着春草和韩俊,朝林氏喊道,“娘,他两口子合起来说瞎话欺负我。”

等到韩玉转身不见,韩喜凤来到灶屋里,一脸的钦羡,喃喃说道。

韩玉接过肉来,出了门口,右转几步就到了二大爷韩铁链的家里,大黄狗立马汪汪叫了起来。

“嫂子,来来来,坐下。”

春草笑笑,放下手里的针线,把小凳子放在韩玉的背后,往上一坐,两手在她的肩膀往脖颈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捏着,担心一不小心弄疼了她,就问道:“要是疼的话,喊一声,啊。”

东方有些微微泛白,空气清凉,沁人心脾,无风,远处近处能够进入视野的大树,树梢都是纹丝不动。如此静谧的时刻。如果非要说哪里有什么动静的话,鸡圈里会有微微的声响,头上不时有飞鸟,远处偶尔犬吠,但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正在默默吃着的韩俊停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娘,我们要是不吃,最后不还都落到那个女人嘴里?”

“开门炮”的声音越高越响就越好。三个必须都响才行,声音越是洪亮清脆,就预示着来年越吉祥。可解除一年的疫疠灾晦。燃放中途不能断响,否则不吉祥。若是出现哑炮,则示为不吉,要马上心里默念“响了,马上就响了”。并立即补一个。

韩子明装作一脸生气的样子,说道:“你这死妮儿,也不看看啥天,起来这么早,院子里这么冷,冻着了咋办,请郎中都不要钱是吧?快爬屋里去!”

“老爷和夫人去京城,一直没回来,这么多年没见了,应该是和大少爷一起过。县城白府现在就我一个人,三少爷恐怕就只能在这边过了。”

“‘子’就是‘你’,意思是:今生拉着你的手永结美好,与你永不分离白头到老。”

韩玉一直没有说话,就坐在床边,看着病态十足面无血色的白泽,心里头颇不是滋味。看着身边的人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纵使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生出一股怜悯和疼惜吧。更何况她本来就多愁善感。

韩玉说罢,被院子里的白雪刺得眼睛生疼,连忙闭上揉了揉,再睁开,慢慢适应了才好。

阴霾的天空下时而有鸽子飞过,努力地扑扇着翅膀,院子里。黑豆在窝里趴着,只露出一个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爹。刚才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会儿又不慌了?”

“爹,娘,我……”

林氏看到之后。不但没笑,反而急了,连忙扯了韩子明的胳膊,说道,“快,快想办法把黄大仙给放了。”说完之后。还不忘双手合十,朝着那只黄鼠狼摆了摆,说道。“大仙别怪罪,孩子他爹不是有意的。这次把你放了,以后别再过来了。”

“小玉把钱给我了,说让我买吃的。”

虽知道林氏话锋一转,看着韩玉。说道,“看中的啥,让小玉这妮子给你买,她一张绣花就能卖几十文钱。”

“哈哈哈……”

孙子楚朝两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来了,以后可要好好读书。”

早饭很简单,玉米馍馍,红薯片稀饭。

韩冬一听就不乐意了,嚷道:“不成,那也太公平了,大哥现在已经有了,真读不出来,难不成让我一个人打光棍啊!”

林氏挺白泽文绉绉地说了些什么,虽然不懂诗词,但也知道是书中的东西,忍不住教训道,“你们俩也都是马上就要去学堂读书的人了,可不能成天想着玩,没事跟着,多听听,多学学。”

韩玉扑过去搂住韩俊的胳膊,摇着说道,“大哥,你看,二哥他欺负我。”

林氏同样有些忧心地说道:“他爹,我看照这个样子,到家估计都黑了。”

不等韩子明和林氏张口说话,白世敏连忙招呼着往里走。

“都这个时候了,还操绣花的心。又不是不回来了,就算这次过来不跟着爹娘回来,那以后总有机会回娘家,到时候带着就成了。”

韩玉看着地上歪歪斜斜画的一些字,笑笑说道,“有更好的先生教你们,不光认字,还有对联、诗词等,保准儿你们学都学不完。”

姜氏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把韩玉小手一抓,紧紧握住。

“小玉,刚才你做的就不对,连个奶奶都不叫,人家可是大老远好心过来给你说亲呢。”

王婆子分别指了指春草和韩玉,扭头看着韩子明,问道:“这俩闺女,哪个是?”

“黑豆,好样的!这叫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韩冬一脸的不悦,嚷道:“不去!咱妗子那熊样,见了犯恶心!”

其实自从黑豆被放养之后,时常会带着伤回来,家人都以为是和别的狗打架造成的。不过这是一条狼狗,和狼一样,它们舔舐伤口,唾液便是最好的疗伤药,跟人类用了白药的效果差不了多少。看着黑豆,韩玉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情绪,舔舐伤口的间隙,竟然还抬头不时看她一眼,吐着舌头,脸上好似在微笑。

“傻妮子,做梦呢你,咱家哪里买得起澡豆,那玩意儿比肉都贵,想都别想。”

“这几张估计是才学着绣的吧,要是拿到县城里也不太好卖啊,两张一文钱吧。”

“嫂子,这不成,要是真按规矩,男的乱棒打死,女的浸猪笼,咱铁林哥也保不住。”

虽然这是一个不属于中国历史河流中的朝代,传统的文化却是统一的。在韩玉看来,这种情况,应该是从某个特定的朝代,发生了特殊的变化,以至于历史分流。就好比一条大河,在下游某个地段分成两条或更多条,如果前世所在是其中一条,那现在必定是来到了另外一条上。

韩玉说道:“大娘,我打架惹祸了,现在走不开。以后有时间过去玩。”

林氏也不服气,说道:“你没听过后庄的‘鞋底子精’,好些人都知道了,就你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