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有些嗔怪地指了指韩俊,说道:“你啊,以后别瞎买。小玉及笄,我跟你爹自然不会忘了簪子,你当大哥的,就是瞎操心。”
春草也连忙点点头,说道:“恩,你大哥是这么给我说的。”
谢氏摆摆手,笑着说道:“鬼丫头,去吧,去吧,下次敢走,我跑到你家拉也得把你拉回来!”
林氏说着,放下针线,钻进灶屋里,拿出小半斤的五花肉出来,用绳子吊着,递给韩玉,说道,“这个,给你二大娘家送过去,上次她家割肉就给咱家送来一点,这礼都是随的,有来就得有往。别的话也不用多说,说是来瞧二大娘跟二大爷的就成。”
看春草洗了手脸,擦干了,准备往灶屋里走,韩玉赶紧跑过去,拽住了她,哭丧着脸,说道,“我的好嫂子,求你了,上次爹娘怎么骂我的,你又不是没听到。”
“这才多会儿啊,就开始脖子酸。我看八成是睡落枕1了。”
“我出去了。”
“出息!”
“开大门,放大炮,财来到,喜也跟着到。”
林氏说道:“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我起来就行,没啥事。”
两人在堂屋坐定,春草不一会儿就端上了飘着香油芝麻粒的热茶,升腾着缕缕雾气。随后,林氏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白泽说道:“小玉,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2”
“小玉,你在这陪着,我跟春草去做饭,马上就晌午点了。有啥事,要赶紧喊一声。听到没?”
春草在堂屋做活,看到韩玉推门出来,笑着说道,“饭都在锅里闷着,我去看看凉了没,再给你热热。”说着,就要站起来往灶屋里去,“娘说晌午给你下面条吃。”
“知道了爹,我现在就去温习功课。”
韩冬猛地一惊,这才揉揉眼睛起来。
韩玉也放下筷子,站起来,跟随白泽的步伐,进了西间。
一段时间来,鸡并没有少,也就是黄鼠狼没来过。不想早已经被遗忘的小东西,非但让这些鸡免了杀身之祸,还给家里带来一点收益。
总体来说,这是一种风气,因为个人的自律,使得农家极少出现偷鸡摸狗的事情。哪怕有,也是寥寥。当然,未婚女子中秋偷菜求如意郎君。是风俗习惯,不能混为一谈。
来到十字路口,白泽正往金钱庄方向望着,看到林氏后,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韩俊蹲过来,和韩玉咬了咬耳朵,随后站起来对韩冬说道。“惹小玉哭了的话,咱爹咱娘的破鞋就要打在你身上了。”
“你俩死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喊先生?!”
林氏说道:“你看看,这就是差距啊。韩冬和韩俊俩货从小玩到大,现在大字不识一箩筐。你这已经能够自己读书了,以后可要多教教这俩家伙。”
而让韩玉觉得值得庆幸的是,父亲韩子明说到底有着改变穷困潦倒生活的态度和决心,哪怕是一丝渺小的希望。他希望韩冬韩俊二人能够读书,出人头地。当初是家庭条件不允许,现在一点点富足起来,也终于可以实现他的想法。
白泽说道:“真是好意境。莫思身外,且逗尊前,愿花长好,人长健,月长圆。”1
韩冬也笑了,而且是嘲,喊道:“哈哈哈……你那哪是什么无敌神功,就跟神婆子跳大神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羊癫疯犯了呢。”
韩子明说道:“亲家都说了,白泽这娃子从小身子弱,得好好养养。再说小孩子又不是喊着金汤匙长大的,有几个胖乎乎的,年纪慢慢起来就好了。没事别乱说,更不能想点子乱七八糟的。犯忌讳,触霉头!”
这妇人是袁氏,白家的女主人,连忙示意门口的小厮。说罢,走过来,看了看韩玉,一把抱起来,笑道,“小玉咋长这么漂亮?来叫大娘抱抱。”
车里,林氏把韩玉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慈爱地说道,“到了县城,见了人,要是迷迷瞪瞪,跟摸迷的狗娃子似的,那可让人家看笑话。”
韩冬这才慌了,问道:“小玉,你要是走了,是不是就没办法教我们了?”
韩玉急忙说道:“奶,我不要,你看我连耳朵眼儿(耳洞)都没有。”
原来,这个时代通用的一个习俗是,娃子从小结亲之后,可以自幼便在未来的夫家一起生活,当然也可以等身子长好,到了适婚年龄再嫁到夫家。两种情况各有利弊,无需赘述。
韩子明说道:“他娘,这是县城里来的王婶子,快去把马车拴好,烧茶做点吃的,请赶车的大哥也进来歇歇。”
老头名叫张祥瑞,人人都叫声张老汉儿,外号张驼背儿,是张学志的亲爹,也是个急性子,出来看到儿子这幅德行,觉得丢人,难免动怒。
“大哥,二哥,要不要从西头回去,刚好路过去看看咱姥?”
“他家的狗咬不过咱黑豆,他就拎了锄头打咱黑豆。”
“哦,娘,没,没什么。”
林氏一听,把韩玉抱起来,挤到货郎担的跟前,说道:“来,看看我家的。”
“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我看,叫咱韩家活着的几个老白子喊到一块,直接一商量,把那骚妮子浸猪笼了!”
韩玉看着东边墙壁上,满满一架子的书,瞬间两眼放光,忍不住走过去,翻看着说道。
“小玉啊,这小妮子真讨人喜欢。”
正好这个时候,林氏从外回来,一脸的沮丧,有气无力地说道,“这黄大仙吃就吃了,权当破财消灾了,你别净想歪点子,万一捅出娄子来,惹得大仙生气,咱可担当不起。”
“咋的啦?”
看着谢氏的嘴脸,韩玉真有种脱了破鞋上去扇几下的冲动,心想,这死婆娘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好莱坞演电影,不获得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都是屈大才了,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春草说道:“小玉,玩一会儿就回来,别耽搁了,不然等爹娘回来找不见人,麻烦可就大了。”
“娘,晌午在我大哥家吃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