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电灯,韩玉通过模糊的轮廓看不到他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睛,更不知道他是一夜未能睡着。

正月初二,是嫁了人的女儿回去看望爹娘的日子,带上男人和娃子们,全家出动,回娘家,就是所说的“走娘家亲戚”。

韩子明和林氏本来已经差不多要醒了,听到钟声之后,起来点了灯,穿衣起床。

不一会儿,东间里亮起了灯,扑闪扑闪,忽明忽暗。

“成,那就坐下歇会儿,正好有点事要说。”

白泽神情微微一动,看了一眼韩玉,赶紧把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天空,说道,“真想咱们都快点长大。”

韩子明一脸严肃,又分别看了看韩玉和春草,说道,“小玉,春草,你俩都听见没有,经常在身边看着伺候着。”他又朝林氏摆摆手,“方子给我,我现在就去抓药。”

韩玉的话还没说完,白泽站起来转身就出了门,又轻轻关上。

韩冬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解释:“爹,不是的,我在想,万一下雪下的太大,把人都埋住了,走不动路,去不了学堂。”

韩玉没有锅台高,短手短腿儿,就是踩了板凳,灶屋里的水缸,她也够不着。院子里打水不现实,因为都已经结冰了,灶屋的水缸里也会结一层冰,需要打破才能用。还有就是冬天的衣裳洗着太难,她钻进灶屋鼓捣,肯定弄脏。也是不小的麻烦事。

林氏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爹,阿泽这是怎么了,你说是不是想家了?”

韩子明来到鸡圈跟前,看到那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皮子,立马笑得合不拢嘴,“你还别说,我就弄了一根小细绳子,还真把它给抓到了。”

林氏问道:“这里只有五文,还有十文呢?”

韩玉发现春草是用做活多余的布条子扎头,便一心想给她买个正经的扎头绳,而林氏头上的竹簪早已经褪色磨损的不成样子,簪子的头部也磕掉了一块。寻思着,货郎担这个农家小百货好不容易来一趟,趁这机会置办点。

春草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红了脸。低下了头。

韩子明分贝指了指韩冬和韩俊,随后又指了指韩玉和白泽,说道,“这两个是来凑热闹的,非撵着跟来看看不可。”说罢,他从怀里掏出红纸包好的礼金,和手里的礼条子一起递到孙子楚面前,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还请孙先生收下,你也知道,咱不是富裕人家,先生别嫌少就成。”

“好。”

“这是你老太爷和大老太太的坟,这个是你爷的,这是你二爷二奶奶,这座新的是你四爷的,那边的都是一些后辈,都是按顺序来的。”

韩俊推了一把韩冬的头,说道:“啧,你少说两句话,没人当你是哑子。”

韩俊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说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听大鼓书说了这么多次,这么有名的句子都记不住,是不是就着馍馍吃光了。”

韩玉嚷道:“爹,你坏,我知道。白泽跟大哥一个性格,人老实,脑子也好使。”

“哎呀,久等了。”

自始至终,韩玉都好像是一个被林氏装点打扮的玩偶,没有说一句话,她神智朦朦胧胧,好像还在梦里。

这么一来,韩玉连做绣活的心情也没了,收了针线,把针线筐放回了屋里。

姜氏烧火有一会儿,就拍着衣裳出来了,笑呵呵地看着韩玉和春草,脱了围裙,从腰间的一个小布袋里,掏出一个灰色的小手绢来。她叹了口气,在板凳上坐下来,把手绢展开来,是一对银质耳坠。

韩子明难掩喜悦之色,兴高采烈地说道。

先是韩子明的声音:“快进来,从县城到咱这穷旮旯,赶了不少时间的路吧。”

听韩玉这么一说,张学志倒吸一口凉气,一阵后怕汹涌澎湃袭来,不停地咕嘟咕嘟咽着气。

有句话叫上山容易下山难,不过爬树不是这样,要反过来,成了上树困难下树简单。

韩冬跑进堂屋,抱住姜氏的腿,一脸哭样儿地告状。

韩玉自然自语地说道:“要是做出物美价廉的澡豆来,那就好办了。”

经过上次的风波,靳氏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自家男人改造的这么成功,她也确实知足了,日子祥和,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容,朝韩妍妍和韩冰冰点了点头。

另一个妇人夏氏,走过去把东间的门关上,这才恶狠狠地说道,“那个**半门子,早晚得死到男子身子底下!”

韩文才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了出来,不等韩玉喊出第二声来,赶紧把手指放在嘴上,随后拉着韩玉的手,就往屋子里跑,嘴里还说着,“跟我来。”

杏花村以北不到两公里,有一条东西走向、宽约五六十米的河流,名叫粉河。在习惯的称呼上,以粉河为界,北岸叫做河北家,南岸叫做河南家。河面上有两座桥,其中一座多年前已经老旧不堪,断掉了,被称为“断桥”,后来朝廷下令在断桥旁边新建的一座石拱桥,被称为善德桥,不过名字太过官方,人们习惯上称呼为“新桥”,靳氏自幼便是在河北家长大的,出生在新桥的桥头不远处的靳庄。靳庄的邻村是大吴营,韩家姑太太,也就是韩家爷爷辈几个人的姑姑,嫁到了这里,至今仍旧健在,联系也非常紧密。

“死娃子,你也不想想。要是人人能抓,天天能抓,那黄皮子还不早早就绝了种?”

林氏弯着腰,手在水里捞摸着,不停说道,“你说这谁家有点红白喜事,你不得弄点鸡蛋送过去?这一来二回的,也剩不了几个,所以啊,多养点。早知道喂这些东西可以多下蛋,娘早就来弄了,你这死丫头,先前咋不吭声?”

韩玉从姜氏怀里挣脱,指着谢氏喊道,“爹,娘,这钱不是她家的!这是文才给我的,不信你可以他家去问他!”

“哥,他自己都说了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管咱们什么事,放心吧哥,我很快就回来。”

韩玉很自豪地回答,她一直注意着春草的神情,并暗自忖度,她之所以这么问,恐怕是之前经常被打,心里留下了阴影。

“既然叫我一声娘,那娘让你赶紧站起来。”

提到这个,林爱华长出了口气,骂道,“我看咱娘的病,就是她个七孙妮子气出来的!不知道谁招他惹她了!建华也是,屁点本事都没有,任凭自家女人横成这个熊样子!没见过这么窝囊的!”

韩子明从外面走进来,打趣地说道。

挨了耳光的韩俊,嘴巴咧了咧,低下头去,也不说话。

韩子明听到叫声和骂声,从胡同口急忙赶了回来,看到林氏正抱着浑身鲜血昏死过去的韩玉,一时间来气,拳头紧握,咬牙切齿,怒吼道:“这是你干的?”

“小玉,你这闺女,是真傻还是假傻?”

“都是一家人,伤了和气多不好,一个人少说一句,就这么算了啊。”

沿着大路一直向东,走了个两百米左右,便是个十字路口。从路口,向东,是大片树林和各家的坟院;向西,就是杏花村西头;向南,过了路两边的三个水塘,就是金钱庄;向北,是杏花村的北头和崔寨。

一个相貌四十多岁的男子,鬓角已经有了发白,颇有气场地说道。

秦氏哈哈大笑,说道:“小玉啊,声音咋这么甜!从你姥姥家里回来后,过来一趟,你五爷弄的有些麻糖,五奶专门给你们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