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匆匆穿好了衣裳,来到大门口,摸了摸黑豆的脑袋,说罢也迈着小短腿赶过去了。

“瞎说,你大娘能出啥事。你铁林大不是个东西,不过有几个孩子拴着,他也反不了天!”

“是的。”韩二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正,“哦,不,不,不是。”

不等林氏出门,韩玉跑到院子中央,立在韩子明的身边,说道:“爹,娘,咱家的鸡,是不是黄皮子过来偷吃的?”

林氏一听,来了精神,问道:“玛格丽喂鸡,我咋没有想到啊!成,等会吃罢饭,咱去摸点回来,看看效果咋样。”

姜氏有些不乐意,蹒跚着走过来,一把拉住韩玉,抱在怀里,说道:“你们这是干啥,孩子都吓懵了。”

其实韩玉想说的还有很多,不过憋住没说出来。在她看来,这太阳的运行轨迹,其实就是一个人一辈子最直观、最令人拍案叫绝的写照。日出,正是从母亲的子|宫里来到世上;日中,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候,身体、事业、家庭等有着最强劲的生命力;日落,白发苍苍,步履蹒跚,想将就木。而中间运行的轨迹,正是不断成长的过程。

崔洪兴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把狗往树上一栓,说道,“这狗可是好狗,不过才来,有点生,慢慢熟怪(熟悉)了就好。”

其实在这云锦王朝,所谓“三纲五常”和“三从四德”和中国古代历史上无甚差别。“三纲”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即“仁、义、礼、智、信”。“三从”是指“幼从父、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即“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林爱华看了一眼韩子明,笑笑,“放心吧,不让你们花钱,虽说是卖,但人家不要钱,说是只要这闺女,只要给口饭吃给口水喝就成,当牛做马都不成问题。”

说到这草木灰去污,其实早在《礼记·内则》中便有记载:“冠带垢,和灰清漱;衣裳垢,和灰清。”其实去污效果最好的是皂荚,中国古代魏晋时期(公元220年-589年)人们开始使用皂荚,后来将皂角捣烂,做成球状,用于洗脸洗身。澡豆也是在这个时期开始使用。对于油污等顽固污渍,在没有立白、汰渍和雕牌的情况下,采用混合去污的方法。清代陆以??(tián)撰写的《冷庐杂识·油污衣方》有过记载:“油污衣,面涂法最佳。用生麦粉入冷水调匀,厚涂患处,越宿干透,以百沸热汤和皂角洗之,油化无迹。”

在大人的眼里,越是岁数小的孩子说话,越是不会假,刚开始学话,那说的必然是真的。

昨天去集市卖了豆子撕了一匹布,林氏睁开眼,就来到院子里准备着,给姜氏和三个娃子做身新衣裳,剩下的一些布料打算做成鞋面。

秦氏抹了一把韩玉的头,说道:“唉哟,我的乖乖,奶奶都一把骨头棍子了,老了,再锻炼也不成喽。”

韩子明一听不对劲,这骂声是二嫂子谢氏的,立马站起来,就往她家奔,林氏和其他几个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旁的韩玉终于插上了嘴,说道:“爹,娘,咱家的宅子不用看,风水好着呢。”

“你这鬼灵精,叫大哥干啥?”

韩俊睁大眼睛,猛地坐起来,揉了揉鼻子,拍了一下韩冬的肩膀,跟着说道:“恩,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小玉啊,你来给爹评评理,你娘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懒蛋小的也跟着懒蛋,爹懒吗?”

“好好,小玉的病是真好了,声音也跟糖一样甜。”

韩玉站在床上,趴在窗户边,看着一轮红日,渐渐露头,拨开云雾,喷薄而出,像一个新生儿的降临,一声啼哭叫醒整个世界。

前世没有父亲的韩玉,看到韩子明的眼神,还是不由得微微哆嗦了一下。

金色的麦浪随风起伏,霞光万丈,头顶不时响起布谷鸟的鸣叫,麦田中时而会扑棱棱飞出一只野鸡。身旁的水沟里,清澈见底,叮咚悦耳,好似玉佩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跟做梦一样,一时间竟让她忘了疼痛和寒冷。

货郎小哥看到韩玉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尖,夸赞道:“婶子好福气,这么漂亮的闺女,简直就是个小玉人儿,将来保准儿说媒的踏破门槛。”

“这几张估计是才学着绣的吧,要是拿到县城里也不太好卖啊,两张一文钱吧。”

货郎小哥最先接过春草手里的,微微蹙了蹙眉,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林氏说道:“小先生眼力劲可真好,就是刚学不久,绣的还不好。照你说的,折算一下,给我们换几根针几团线就成了。”

“看看我的吧。”

韩玉举着自己手里的两张花样递过去,外面还特意包了一层破麻布。

这货郎小哥连忙接过去,手法灵活地拆开来,看到上面一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赶紧看下面那一张,嘴巴大张,几乎能塞下个不小的鸭蛋。

都说这慢工出细活,韩玉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就绣出了这两张花样:一张是鱼戏莲叶图,另一张是花开富贵牡丹图。

当初为了更好的绣出来,韩玉特意找到韩文才,借用他的笔墨纸,把心中的图案一笔一划画出来,再根据这蓝图,一针一线,细细地绣,每一针每一线都特别讲究。毕竟,绣花这种事,要不绣就别绣,既然绣,那就绣好!在她看来,这跟做人无甚差别,毕竟要做,就做个好人。

“哎呀,不得了啊。”

货郎小哥先是惊叹了一声,随后把视线从韩玉的绣花上转移过来,连忙问道,“婶子,这两张可是你绣的吧?”

“都是她绣的,这妮子,看都不让我们看,也是初学,你就看着随便给换点啥吧。”

林氏点着怀里韩玉的脑袋说道。

“这,婶子,你家里出了个天才啊!”

说着,货郎小哥把两张绣花侧过来,给林氏和周围的人看,连连赞叹,“我牛三挑担子也有个把年头了,第一次在咱农家碰到这么好的绣花!”

众人一看都傻了眼,这两张花样,从来没见过。农家里绣花,从来都是普通的桃李杏花、月季花、喇叭花、黑蝴蝶等寻常能够见到的动物植物。这荷花,虽然池塘里也有野生的,但谁也没那个兴致去赏;这牡丹,富贵之花,只开花不结果,就算好看到天上去,务实的农家自然也没有人会去种。

“婶子,这,这是你家闺女小玉绣的,我看不像吧。”

“这么大点的女娃子能绣得出来,就是咱活了半辈子的老婆子也绣不出来啊!”

“都说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难道咱杏花村还要出个绣花状元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