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平的组织下,云州局势虽然还显得混乱,却还没有失去控制。不过苏平的这些手段最近进展的却有些不顺利。声势浩大的暴动一次连着一次,这里刚刚剿灭立刻下一拨又开始爆。苏平收买分化的策略虽有成效,但是盗贼们警觉性也随之提高,用过几次之后也不是那么灵便了。消灭了几支山贼,新的山贼又出现,而不少苏平安插进去的探子被杀,计划遭受了严重挫折,甚至到了后来,云州没有受灾的地方也开始出现大批流寇。

这时候他听到一个柔媚的声音说道:“老头儿,这就是你的徒弟?完全是个傻冒嘛!一大片麦地,这就是他梦里最理想的状态?这个幻阵会反映出人心里最深处的渴望。自从布下以来,有人想当皇帝,有人想富可敌国,这还真是头一回看到有人的梦想是这个样子的哈哈哈……”

艾云队长,本来咱们做下属的不该对上司的指令说三道四。但是……公子最近的行动不是有些奇怪么?”

艾云不喜欢凌红叶散漫的态度,不过也不至于因此就处罚她,法师们似乎都有这种散漫的毛病。这年头法师的稀少和她们掌握的神秘能力让人一般都会对她们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凌红叶虽说是艾云的手下,但是艾云并不把她当成真正的军人,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也不愿意搭理她。

郑子高道:“这病若单看表面,公子不过是伤湿之症:湿邪致伤表,即表湿症。湿热留连三焦,湿胜热微,头重身重,因倦乏力,胸闷,苔白滑,脉浮缓。并不是什么大病。可用杏仁9克、白寇仁9克、薏苡仁18克、厚朴9克、通草6克、滑石18克、半夏12克、竹叶6克,用水煎服。谓之三味汤。功用是清利湿热,宣畅气机。”

宁宇听宁雁冷冰冰的语气,不禁打了个寒战,他也顺着宁雁刚才看过的方向看着天空,漫天的繁星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他认出了几个著名的星座,不过还是看不出什么玄虚来,他看得眼睛都疼了,只好放弃,讪讪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嘛。”

吴忧对艾云道:“你们准备午饭,我四处走走,不用人跟着了。”走过莫言愁的时候略一示意,莫言愁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物,知道吴忧有话跟她说。吴忧走了不一刻,莫言愁对莫湘道:“我去拣点儿柴火。”起身却往吴忧先前离开的相反方向走去。

艾云笑道:“公子不必担心,这都是郡主的意思。有什么话要问的话,等洗漱一下再说吧。马车一定坐得很闷吧?我已经吩咐他们扎营,请公子下车透透气吧。”

阮香左手手指捏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白水仙,右手手指间挟着一支盛开的黄水仙,放在自己脑后,对着清澈的流水照了照,花嫩人娇,她朝着自己的影子扮了一个鬼脸,影子也回她一个鬼脸。阮香冲着水里的影子吐吐舌头,继续往前走去。

唔唔,不错。”吴忧马马虎虎应了一句。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还在想别的事情。

淄州城的城防官员为了保证阮香的安全,规定所有阮香经过的路线上的店铺全都停业一天,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并且清缴了很多民间私藏的兵器,当然那些世家大户不在此列。

现在靖难军最需要的就是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春天快到了,田地需要人播种,那些老弱妇孺需要人养活。阮香虽然急切,但是她可不能像郝萌那样竭泽而渔,毕竟路要一步一步来走,为了将来的战争考虑,她不得不让很多士兵解甲回家种田。

随着肃杀的号角声,呼延豹亲手执军旗,来到阮香面前,下马之后单膝跪地,用全军都能听得见的宏亮嗓门道:“郡主,属下等请求连夜攻打淄州大寨。”

苏华道:“淄州。”

宁雁道:“郡主也不外行啊,属下以前曾经专门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可以说前代的阵法没有我不知道的,不过这个倒有些奇怪,看来郝萌手下倒不是一个人没有。”

灵州民众有他们愤怒的理由,因为叛军几乎毁掉了灵州清水河以北所有的田地里的苗子。不少人家也被洗劫,很多无辜的百姓都死于乱兵刀下。叛军作战能力不强,但是破坏力却很强。他们经过的地方往往鸡犬不留,因为居民们逃走时都把粮食带走了,带不走的粮食也都藏了起来或者毁掉,为了泄愤,叛军士兵们往往住过一夜就将村落全部烧毁。战乱过后返家的很多百姓因此而无家可归。

卢笛取出一封信来道:“郡主差我给军师送信来的,另外郡主交代,小人今后就在军师帐下效力。”

阮香站起身来,双手一举,略向下一按,帐内纷乱的议论声立刻停止了。

吴忧碰上这种不讲理的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空有满肚子的诡计却用不出来。

于成龙本身就是一个很重视礼节的人,对一个军人来说,学识也算丰富。虽为军人,但是他更愿意向别人显示他并非不通文墨的老粗。吴忧谦恭的态度很对他的脾胃。

门口又进来两人,正是沈月和张竟。

沈月道:“可是我暗地观察那个灵州使者,好像十分年轻,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能有多高职位?灵州表现出来的诚意很让人怀疑,我们就这样相信他们是不是太冒失了?”

阮香道:“大哥不用担心,军营重地,谅那些刺客也接近不了我,冰清会保护我的。倒是大哥要小心些,毕竟他们的目标也有你。我会加派侍卫保护大哥的。”

父子两人极力挽留,说道天色已晚,山路崎岖,怎可以让客人独自上路?山居虽然简陋,还是住得下的,要是不住一晚,就是瞧不起他们云云,吴忧却不过两人的挽留,只好答应住一晚。

黑哥!”杨波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

沈月又好气又好笑,他以为这是在做生意吗,居然讨价还价。不过也没有办法,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双方达成协议,派一万人增援飞云关。

阮香沉思道:“将军修城墙是为了安抚民心么?”

接下来几天,灵州军在这位听月老人的指点下,在几个地方掘地,很快就现了那条地下河,将河水引出,灌入护城河的壕沟,至此两城防御体系才算完全建立起来。

宁雁道:“我忽然想通了,世间既无能够赏识我才能的真英雄,我这满腹才学也只能算是喂牲口的草料,不如死去干净。若是蒙诸位开恩,放我一马,我也只能隐居山野,不问世事,与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我这人又经不住诱惑,若是有人重金礼聘,只怕又会出山,到时候难免阻挡你们的大业,与其如此,不如就在这里死了,也免得遭人非议。”

蒋俊勉强坐下来,道:“那依先生之见呢?”

阮香笑道:“手帕算什么,我再让人拿一条就是。”

几天来频繁的小规模战斗生了几十次,淄州军伤亡了近两千人,对五万大军来说可以说只是伤了一点儿皮毛,但是这种一日三惊的作战方式让淄州军极为疲劳,蒋俊虽然想尽快赶到西柳,只要攻下西柳,淄州军就会把握到战场的主动权了,但是一天不到三十里的行军度让蒋俊简直要抓狂了。明明知道敌人不过是要拖住自己却偏偏无可奈何。分兵的建议已经提出过几次了。蒋俊不是没有考虑过,组建一支快反应部队,牵制住灵州部队,主力迅南下,攻克西柳。但是显然阮香不会让他走的这么轻松。如果留下的部队规模小,难免被灵州军集中吃掉,规模大,则攻城兵力就显得不足,西柳毕竟是一座坚城,部队少了短时间内难以攻克。若是让灵州军集合了主力部队,前后夹击,淄州军必定战败。只是蒋俊没有想到阮香居然把手上所有的部队都拉出来作战了,西柳城只有几千民兵驻守。五天的时间过去了,灵州军的骚扰,加上连续的大雨,道路被冲毁,淄州军的行军度就像乌龟在爬行。他们一共才走了一百三十里,西柳似乎远在天边。士兵们筋疲力尽,怨声载道。

叶海道:“监军大人,我们是不是再多派些小船到前边侦察,还有是不是派斥候上岸,沿河侦察一下?我们现在等于又聋又瞎,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万一阮香军在我们的登6地点设伏,我军仓促登6,有全军覆没的危险。”风雨声极大,以至于两人对面说话也得用很大的声音才听得到。

蒋俊对这个名叫陈江帆的监军十分反感,事实上不止是他,淄州驻灵州的官员无不对这个人忌惮三分。自从上次在西柳败给苏中之后,淄州刺史郝萌就派来了陈江帆做监军。说得好听,共议军事,事实上就是派来监视蒋俊的。弄得现在军中指挥权十分不明确。而且这个陈江帆喜欢夸夸其谈,纸上谈兵,说起排兵布阵来一套一套的,实际指挥能力如何谁也没见过。不但如此,他还从淄州带过来一套自己的班底人员,一来灵州就迫不及待地想表现一番,把自己带过来的人安插到各个要害部门。要说他有什么长才,蒋俊等人不能不承认这人搞情报还是有一套的,至少从他来到灵州以后,淄州驻灵州官员们每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甚至方便了几次他都知道。弄得淄州驻灵州的一干文武官员战战兢兢,话也不敢多说话,生怕有什么行差步错被他抓住,向淄州的郝萌打小报告。

吴忧替杨影答道:“这个么因为杨兄的媳妇一会儿要从这边过来,所以我们在这里等一等。”

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毒!是毒药!报应啊,报应啊!”蒲山现在已经只能出咝咝的抽气声。不一会儿猛烈的抽搐了一下就不动了。他的小妾走过来踢了他一脚道:“呸,死老头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就知道妨碍人家的好事。”已经不动弹了的蒲山忽然伸出一只僵硬的手,紧紧抓住了小妾的一只脚。小妾吓得尖叫一声,急忙抽脚,却抽不出来。忙叫道:“玉郎,来帮忙,老头子抓住我脚了。”

吴忧道:“我对琴道研究不深,说不出什么内行的评语,只是这曲子本应该是一欢快的曲子,不知为什么,我听得却有些气闷,好像弹奏的人心中有什么解不开的愁怨一般,可惜了这样一支好曲子。”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

太阳慢慢到了天中,屋内热了起来,一个婢女走进屋来,轻轻为那女子摇扇,屋里闷热,加上对面扇来的阵阵香风,吴忧忽然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吓得那婢女手一颤,羽毛制成的扇子不小心扫到了那女子的脸上。那女子眉头一皱,还未话,那婢女吓得马上跪在地上,自己掌嘴,惊慌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噼噼啪啪几声响过,那婢女脸颊已经红肿,显然极为用力。

六人在一家叫仙客来的客栈会合。这家客栈的老板是阮香安插的人,叫呼保义,看起来是个圆头滑脑的生意人,和他们对上了暗号之后,这位老板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收起了应酬的笑容,对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他走。杨影主动留下观察外边的动静,清风、鸣凤虽然好奇,不过也知道这种隐秘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也主动留下了。

纪冰清气道:“怎么便骑不得马,动不得手?”

阮香回忆道:“我十二岁时姐姐就出嫁了,以我的观察,还有周围的人的看法,都觉得姐姐温柔贤淑,端庄大方,灵州第一美女什么的,本来是形容姐姐的,姐姐也当之无愧呢。姐姐嫁到怀州去的时候,整个灵州城都轰动了。那刘向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又有才名,当时人们都称赞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姐姐也很高兴嫁得这么一个如意郎君。当时的怀州刺史还是刘向的父亲刘英,刘向是次子,上边还有一个大哥刘凯。

阮香道:“这苏平智计过人,既然说得这么笃定,肯定有对付苏中的法子了。只是不知他用什么手段对付苏中。”

樊能急道:“万万不可。纳兰庆叛变是我亲眼所见,小姐决不可身陷险境,小姐也该为将军考虑一下。万一叛军拿小姐来要挟将军……”

吕晓玉厉声喝道:“大胆贱婢!郡主好心饶你一命,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却冥顽不灵,自己找死!来人,把她拉出去砍了!”

吕晓玉见作弄他也够了,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可如此如此行事,可保无忧。”

看到敌人明显的防埋伏队形,呼延豹有些为难,自己人数太少,又比较集中,现在变换埋伏队形已经来不及了,看来是不可能把敌人全歼了。不过后边还有沙炳的骑兵和钱才的弓箭手两道埋伏,如果把敌人赶向后方,自有他们收拾。呼延豹想到这里,不着急出进攻的信号,等到这一队最后一个敌人都通过了封锁线,又等了一会儿,大路上又出现了十几个敌人,呼延豹确信敌人已经全部通过了之后才招呼近卫队起进攻。

阮香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先我给弓箭手部队配备坐骑,提高他们的机动力,我还想从泸、徽两州兵中挑选擅射者组成专门的弓骑兵部队,今后部队扩大后,从招收的新兵中注意选拔擅长骑射的人6续补充这支部队。其次现在我们兵力单薄,若是采取以前常用的兵种搭配,只怕即使胜了我们损失必大,消耗不起,因此要尽量避免攻城战,在野战中消灭敌人部队,伺机夺取城池,长弓的杀伤力大家是见过的,若是和重步兵配合,应该能够抵抗现有骑步等兵种的冲击,以骑兵、弓骑兵为机动,必要时步兵也上马快转移阵地,相信可以抵消大量使用弓箭手带来的弊端。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悄没声地出现在房间里,张静斋道:“是苏先生到了么?请他进来。”黑衣人消失。张静斋打开一扇小门,让荀卿进去,道:“你在里面别作声。”这个暗格里可以听到外边人说话,又不会被现。

赵扬见那汉子自顾自地说去,十分恼怒,冷哼一声道:“赤火,你越来越放肆了。”

吕晓玉拿出两张图纸,一张上面画着大司农府周围地形,一张是大司农府建筑详细分布图。

乙道:“我就是要任性一回!我已经受够了,我做好女孩已经太久了,失去的也太多了!大哥心里是有我的,我知道。就算伤人伤己,我也在所不惜!”

那老者暗暗心惊,见吴忧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下已是怯了几分。吴忧哪容他退缩,拳脚齐,一起向老者身上招呼过去。老者武功不弱,可惜一上来想捡呼延豹的便宜,气势上便有不及,又被吴忧言语激怒气,出手间竟失了平时的气度,武功挥不出平时的七成,明明看着吴忧出手只是寻常的擒拿手,然而招式绵密,破绽甚少,他又急于求功,心浮气躁,竟然落在了下风,越打越急,怒吼连连,眼看就要落败。一旁一个秃头汉子见形势不好,大喊:“他们人少,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们!”

苏平涨红了脸,道:“呼延兄怎么这般讲话!不错,大将军在你们眼中,甚至在天下人的眼中是权臣,是奸臣。可是对我而言,大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以病弱之躯,得大将军百般礼遇,大将军待我恩同再造。若非大将军,我还在云州小山沟里摆棋子呢,是大将军给我一展抱负的机会。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苏某难道是那全无心肝之辈么?

阮香道:“你们也是。”

吴忧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女孩子,在云州地方能说这样标准的官话的至少得是那种官宦人家的孩子,延请到来自京城地区的老师,受过正统的汉家教育才行,一般富裕人家都不会这样阔气,她显然不是个普通的乞丐。

女孩又朝着吴忧转过脸,带着挑衅的神气道:“看什么看?不要以为你把我带出来就真的对我有什么恩惠。你以为你是谁啊?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乱下结论,还好遇上了姑娘我,搭救了你一条小命,要不然,哼哼,苏平早把你给摆平了。还有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这么讨厌,随便就拿别人的性命做赌注,反正不是自己的,也不用好好珍惜对不对?你就是那种典型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还沾沾自喜、自高自大的家伙,本来你拿我做赌注,我就决心不理你的,后来现那个苏平在自大方面简直和你不相上下,长得又没你好看,所以才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不谢谢本姑娘?”

艾云怒道:“公子好心救你,你怎敢这样对公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