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这一路走来,淄州和灵州经过战乱的地方仍然缺乏生气,特别是几个双方曾生过激战的战场,更是走上百里都荒无人烟,但是让他略感欣慰的是,在阮香屯垦政策的鼓励下,百姓们已经在6续返回来。而这一路上在田间地头见到最多的就是靖难军的屯垦士兵,看来阮香的军屯政策执行的还不错。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一张清秀的瓜子脸探头朝车里望了一眼,轻轻一笑道:“公子醒啦。需要盥洗么?我马上叫人准备。”

吴忧道:“要的问题当然是让两州百姓安居乐业,灵州久战疲敝,淄州新收服之地,还需怀柔,现在就要争取较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必要的话,常备军数量还可以适当裁撤。我不反对你借着刺杀事件打击淄州豪族的行动,虽然我觉得还是有些仓促,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宁家已经大致掌握了这些家族的底细,只等他们有所异动的时候,就把他们连根拔起。不过宁家的势力一定要遏制,不能让他们形成新的割据,给他们名声、钱财都不要紧,但是重要的是不能让宁家对地方军政影响过大。”

吴忧既没有闻茶香,也没有抬头看阮香,一口就喝干了杯中的茶水,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显然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进城部队官兵们身上穿戴的还是半旧的甲胄,那上边一道道刀枪留下的痕迹表明,他们显然经过了不少风雨战斗的洗礼。呼延豹等一众领军将领大多不在队中,一方面是因为淄州新定,他们分别驻扎在各地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豪门大族,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多数人对这种纯礼仪性质的入城式没有兴趣。

果然阮香的靖难军部队还不想和泸州正面起冲突,没有强攻两城,而是远远地驻扎下来,双方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连续数日的血战,士兵们都相当疲惫了,但是阮香那醒目的白色披风出现的地方,还是激起了一阵阵狂热的欢呼。阮香微笑着向士兵们挥手致意,她的心中热流涌动,这些生气勃勃的面孔,这些年轻狂热的战士,都是为了她才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厮杀的。他们也许永远也回不了家乡,但是他们狂热地拥戴她,身死无悔。正是这些年轻的士兵构成了阮香靖难军的主力。

吴忧道:“我想你既然能够随意活动,就表示我们没有限制你的自由的意思,你这样年龄的女孩本来正是享受人生的时候,你愿意去哪里,我不会阻拦你的。”

阮香问计于宁雁。宁雁听了阮香的描述,思索片刻笑道:“郝萌这是偷学郡主建军的法子呢。还记得我军建军初期以弓箭手为主要兵种么?只是我军还有其他兵种为辅,郝萌则结合淄州的特点,进一步简化了兵种配置。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郝萌的部队只有很少量的轻骑兵,完全舍弃了重骑兵,步兵则是大量的轻步兵和弩弓手,再加上射程过七百步的床弩、投石机等远程武器,对吧?”

吴忧指挥的灵州平叛战争前后共进行了半个月,真正有机会交手打的一仗,只有最后灵隐屯会战。而在这一仗中,靖难军士兵的伤亡少的惊人,只有几百人。相比较而言,淄州叛军的伤亡则是难以置信的大。从起事时候的五万人,到最后战败投降,只剩下了一万多人,伤亡人数高达三万多。值得注意的是,这三万多人绝大多数是死亡,只有少数是伤兵,而死于内讧和冻饿疾病的又占了绝大多数。

吴忧的眉头越锁越紧,越想越觉得叛军行动诡异而不合常理。除非是所有叛军头目都昏了,否则的话,他们应该知道这样分头逃跑的结果就是谁也逃不了。

但是大帐内众将嘈杂的喊声让她静不下心来。

星雨好像被吓了一跳,夸张地用手捂住了胸口,道:“哎呀,吴大哥生气啦,吓死小女子了!”

于成龙心道,来的好快,他让儿子先去休息,命令传见灵州使者,使者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他倒想看看灵州使者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宁雁道:“是关于淄州水师么?我听说了。莫湘那小丫头有两下子,郡主被她烦得够呛吧?”

即使我们替郝萌守住南方门户,他会感激我们么?将军也应该看到了郝萌是怎么信任咱们的。他的儿子郝坤就是一个草包,但是军中大权却都在他手里,将军早就被架空了。将军自己也该明白自己现在还能调动多少人马吧?即使将军有心,也无力抵挡阮香的攻势吧?就凭这种信任还值得我们为他效命吗?”

宁雁道:“我想我们应该组建自己专门的情报组织。只靠斥候的刺探不能够获得比较机密的情报。必须得建立一套有系统的,覆盖各阶层、各方面的情报网络。”

酒并不是什么好酒,饭菜也很粗陋,但是吴忧觉得这是他最近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四个人就像一家子一样。王氏父子不时讲一些淄州风土人情,吴忧也讲一些各地的趣闻轶事,吴忧所学驳杂,见闻广博,不管说什么都是头头是道,听得王氏父子连连点头。

罢了,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为什么要阻挡别人的路呢?

沈月一听差点儿就控制不住要扇他两个耳光,这种军国大事也可以这样斤斤计较的?淄州完了,他还上哪里摆大少爷的架子去?五千人,还不够灵州军塞牙缝的呢。

方略道:“末将也是料想怀州军中谋士甚多,必定会采取这种万无一失的方法,所以我干脆撤回了把守路口的军队,让他两只重拳全都打空,有两个目的,一是逼着他们做战术上的调整,打乱他们预期的部署,把战场主动权争取到我们这边;另一点就是骄敌之心,给他们一个错觉,那就是我们要坚守待援。侥幸敌人果然按照我所预期的,通过了山道之后,他们就停下来休整,因为我军援军短时间内很难赶到,所以他们有充分的时间休整。而且可以趁着休整的时间,先派遣间谍蛊惑两城民心,制造混乱,而数万大军陈兵在侧,任凭你有再好的耐心也会心浮气躁,而怀州大军调整完毕,以逸待劳,尽可以从容攻城。”

方略大喜道:“我也曾多次在城外各处打井,希望寻找到地下水源,但是因为没有高人指点,都失败了,现在有先生之助,真是天佑灵州。”

杨影在一边冷笑道:“先生好大的口气,照先生的说法天下除了先生,竟再无一个人配称英雄了?先生也未免太小觑天下英雄了吧?”

宁雁道:“我还是觉得这是灵州军的声东击西之计,灵州军真的敢孤注一掷,强攻灵州城?依灵州以前的作战方式来看,他们比较喜欢迂回埋伏,以优势兵力消灭敌人,不像是能够做出这种硬拼的决定的。”

吴忧进了大帐,他的形象可就不敢恭维了,胡子拉碴,满头大汗,一缕头耷拉下来贴在脸上,脸好像几天都没有洗了,被汗水冲出来几条沟壑。他没有穿戴甲胄,身上的白衣溅上了好多泥点儿。不停地用手抹着汗。

闻人寒晖没有办法,卢笛是个很好的助手,两个人配合了有一段时间了,很有默契,他本来想和卢笛继续侦察的,但是派白兰回去的话,他不太相信白兰这个新手能把事情说清楚。还是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吧,闻人寒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老妈子,还得照顾白兰这个新手,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这附近适合登6的地点只有新县,而现在钱才的部队离那里最近。齐信一面派传令兵通知附近的友军部队,一面命令部队轻装前进,务必赶在淄州军之前赶到新县。

一日后,灵州城,淄州军驻灵州指挥部。

现在走在回灵州道路上的就只剩下了吴忧、阮君、杨影和纪冰清四人了。小队长胡强带回了阮香的回信给吴忧,现在还是他赶车。

蒲山灰溜溜地离开了石勒的府邸,回到了他装饰豪华的家里。他的小妾已经为他整治了一桌酒菜。蒲山看着这个一年前刚纳的小妾,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亲近过她了。加上喝了一点酒,慢慢有了一点儿兴致,可是蒲山没有动那个美貌的小妾,他找的是他十分宠幸的一个俊俏的娈童。他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女人已经不感兴趣,却对那些俊俏的男子情有独衷。现在他就想在那个娇俏的娈童身上泄泄火。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忽然感到肚子痛得要命。他扶着门慢慢坐下了,小妾关心地想过来扶他一把,蒲山示意不用她帮忙。

青年对吴忧道:“先生以为这琴声如何?”

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

虽然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做点惊世骇俗的事情引起刘向的注意,不过出来一个女子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又怀疑这女子便是阮宁,一时之间还真是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马车进了城,阮君探头向吴忧做个鬼脸道:“大哥刚才的表演好生令人作呕。”

杨影在一旁道:“纪队长这一身恐怕还是不成。”

吴忧道:“现在她情绪不稳定,我怕她现在出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稍等几天罢。叫晓玉她们多陪陪她,免得又钻牛角尖。”

平一番良苦用心,皆为将军计,切勿辜负。谅以将军大才,又得吴忧等俊杰之士为羽翼,早晚定有捷报,必不致让平失望,平在云州静候佳音。”

苏华大惊道:“纳兰庆跟着古清叛变!”

苏华道:“哼哼,阮继周有什么好处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灵州官吏凶狠,因为我们交不起租税就烧了我们的村子,杀光了全村的人,我也成了孤儿,若非苏大哥救我,早就不知道喂了哪里的野狗了。

想起军令中那一个个毫不留情的“斩”字,呼延豹兴奋的心情立刻降到了冰点。忽然想到吕晓玉一向足智多谋,现在又是军令部长官,肯定有办法,急忙拉住吕晓玉的手道:“好妹妹想个办法救我吧,要不然大哥这吃饭的家伙可就保不住了。”

两日后,西柳城通向烽火城的大路上。

阮君咋舌道:“这么多弓箭!我们不是只有几千弓箭手么?”

荀卿心中暗惊,自己的想法果然瞒不过主公,但又心有不甘,壮了壮胆子道:“主公明鉴!属下也有话说。苏先生暗地里秘密会见灵州阮香一行人,前后两次,又专挑避人耳目的梦多使馆见面,见面后密谈良久,根据‘无影’刺探,他们之间应是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而这些苏先生却一个字也不向主公提起。阮香跟苏先生密会之后频繁在圣京活动,据可靠情报,正在和泸州、徽州方面的人接触。京城禁卫得苏先生知会,不得过问。今天咱们宫廷中眼线来报,苏先生竟然将那阮香带进宫里去了,这……这些事情,俱是实情,属下不敢隐瞒,如实报与主公,请主公决断。”

一丝光芒再次闪过赵扬的眼睛,赵扬冷冷道:“在下本不是什么卓越人物,不过浪得虚名罢了。承蒙吴兄看得起,如今大将军虽有失德之处,非是我等可以妄议。”

先,关于光华公子赵扬,明霞说得没错,我们听到的比这还离谱。这个光华公子确实是个值得注意的人。现在他也没在公共场合露面,但关于他的传说却满天飞,这个神秘的名人引起了无数人的好奇。

甲道:“快停止吧,他是你的姐夫!他现在还是把你当成了阮君。”

呼延豹闻言道:“原来欺负我晓玉妹子你也有份!”

吴忧叹道:“难怪你会让令尊失望了。弈棋小道,争胜于棋坪方寸之地,怎能满足苏兄凌云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