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随手摘下几朵不同颜色的紫罗兰,娇嫩的白色、紫色、红色的花朵在她的手掌中很快就变成了一把清香的碎屑。

阮香将一杯刚分好的茶端到吴忧面前,道:“大哥尝尝这茶怎么样?这是淄州商人刚从怀州带来的,上好的毛尖。”

再往后,士兵们按照兵种分队,以大队为单位依次跟进。弓骑兵两队在最前、重装骑兵两队、轻骑兵两队、重装步兵一队、轻步兵一队、弓箭手一队、弩箭手一队,依次跟进,整整齐齐一万人,士兵们随着旌旗金鼓,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他们面容黝黑,手脚粗大有力,目光警惕而锐利。

原来苏中的斥候现阮香军的先锋已经越过了富水河,如果按照原计划在淄州城举事的话,难免陷入阮香军的几面包围之中,虽然偷袭一下阮香军的诱惑很大,但是苏中最终还是抵挡住了这一诱惑,他决定采取比较稳妥的办法。他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回师占领了离泸州比较近的皋城和地靠燕州、云州的凤来城,并且打出了泸州的旗号。

这些卫队队员都是女兵组成,一律也都是雪白的披风,马匹也都是白色。马身上一边挂着弓箭,一边挂着长枪,她们步调一致,整齐划一,娴熟地驾驭着马匹,漫天的大雪丝毫不能让她们的行动有一丝迟滞。

苏华没有介意,她道:“先生事忙,也难怪会忘记。我是苏中的妹子,先前被俘,曾得先生解劝,一直留在这里的。那时候你还答应我,如果我作出了选择,你会任凭我自由来去不是吗?”

眼看淄州军步步逼近,阮香还是没找到太好的方法对付郝萌的这种战术。

灵州城。

吴忧再次凝视着地图,敌人如果不是单纯的溃散的话,那么他们做这么多迷惑性动作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突围。现在叛军处于靖难军的三面包围之中。南边有宁宇的水师封锁,所有的船只都被宁宇收拢到了南岸港口,叛军过不了清水河,西边有吴忧的纳兰庆和于成龙军团,挡住了西去燕州的道路,北面飞云关扼守着通往淄州的关键道路,东面则是茫茫的大海,叛军也不可能获得海船出海。四散逃亡的叛军以灵州城为中心,逃跑路线向外散,没有重点,路线也很随意,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阮香没有应声,她的指甲都掐进了手掌的肉里去了,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冷静,冷静,不要慌,事情没那么糟,一定有办法的。”

吴忧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整天缠着我做什么?”

这时候卫兵禀报,灵州使者求见。

阮香喜道:“宁先生回来的正好,有一件为难事正要请你决断。”

张竟道:“将军此言差矣。我等都是大周官员,拿的是大周的俸禄,而且淄州岂是郝萌一家的?他们家霸住淄州已经数代,不思为周室做点儿贡献,却一味贪婪掠夺,好像这淄州就是他们自家的一样。郝萌生性凉薄,自私自利,因其自己贪心,将我淄州无数大好男儿葬送在了灵州,导致今天被人兵临城下,实在是咎由自取。不是我说外向的话,相比之下,灵州的阮香名正言顺,她的手下文武人才齐聚,将士归心,灵州上下同敌共忾,虽然是女流之辈,大有一统周室江山之势。郝萌迟早被灭,将军也该早做打算。

阮香道:“还有他们提到的苏平裝病的消息,我们也要注意,苏平有什么打算呢?什么事情让他可以抛下张静斋不顾,独自行动呢?”

泡泡像是得了救星一样,偎在吴忧身边,向爸爸做鬼脸。王胤龙看着女儿淘气的样子,当着客人的面却也不好作,所幸吴忧没有怪责的意思。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么?黑北屏喃喃自语。冰冷的雨水浇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却感觉不到冷,他浑身都在热,心里却是一片冰凉。生命随着鲜血迅从伤口中流逝,眼前的人影也逐渐变得模糊。

不料郝坤一听,急忙摇手道:“三万?那样我这里岂不是只剩下了四万人?不行,不行。我这个监军本来就比别人的军队少了,要是军队都耗在飞云关了,以后在别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不成,飞云关又不是规定了只有我们有责任守,大哥监军的于成龙那里也有责任吧。最多派——五千,不能再多了。”

阮香感兴趣道:“若是我来指挥,只怕也会采取这个万无一失的策略。不知将军又是如何改变这种局面的呢?”

听月笑道:“将军有所不知,一般人只懂得探察地面的形势,风水师通过特殊的方法则可以探察到地面以下的部分。我们可以探察地下水脉的规模和流向。”

宁雁笑道:“武夫莽汉,会舞几下刀枪,便也敢称豪杰;穷酸腐儒,读过几本兵书,就敢夸口智士,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各地诸侯拥兵自重,各自为政,攻伐不休,外不能灭强虏,内不能定社稷,因一己私利置万民于水火之中,天怒人怨,迟早覆灭。吴兄竟以此等人为英雄乎?”

蒋俊急地来回踱了几步,拿不定主意,对宁雁道:“先生有什么看法?”

这时候卫兵进来禀报,吴忧到了。闻人寒晖正要退下,阮香对他道:“你留一下,我还有话说。”

卢笛,辛苦你跑一趟。把咱们两天来的侦察情况向队长汇报,我和白兰继续跟下去。”

很快地,派往河边侦察的斥候带来了一个让齐信又喜又忧的消息:河里现了一支水师船队,尽管是黑夜行船,这些船却都摸黑行驶。齐信立刻意识到他遇到了淄州军。灵州水师尚未成型,而且阮香这一次也没有安排水师参战。看来这一战要由自己这里开始打响了。齐信有些兴奋的同时也没有冒冒失失就布命令。

不一会儿功夫,随着一阵凄厉的号角声,西柳城门关闭,禁止行人出入,大队的士兵开始在城里四处搜查可疑人员。西柳城一时鸡飞狗跳。两支搜索部队不久以后就被派出,分别向淄州军驻扎的灵州、蓬城方向搜索前进。凡是从西柳出来的人全部先拿下再说。

吴忧在告别的宴会上没有看到星雨,破军牙朝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很多事情都在不言中,谁也没有提及星雨的缺席。出乎吴忧意料的是清风和鸣凤两人向吴忧告辞了。两人经黎城一战现他们实在还欠缺很多东西,现在他们的状况很难在实战中挥什么作用。不顾吴忧的一再挽留,两人去意已绝。吴忧只得赠送一些银两给两人路上使用。两人先吴忧等人一步离开柴州,吴忧叮嘱两人,以后灵州随时欢迎两人回来。

蒲山诺诺不敢再说什么。一想到穆杰父子那死不瞑目的眼神,他就一阵心惊肉跳,对着石勒这个军人他也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他一直没敢说,自从谋害了穆氏父子后,他就没有一夜是安心睡觉的,求医问卜,驱魔避邪,能试的手段都试过了,可是近来症状更加恶化了,他简直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人也变得更加疑神疑鬼。石勒这个粗人哪能知道他遭的罪。就说这次去黎城会见什么灵州使节吧,干吗非要两人一起去,这里面难道就不会有什么阴谋么?蒲山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他恨不得这一辈子就这样龟缩在柴州城里,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陪石勒去黎城。石勒是一定要去的了,他不敢跟石勒争,因为石勒是他最后的依靠了,如果没有石勒的军方势力支持,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青年向门卫出示了一个令牌,门卫面无表情地接过去看了一眼就放行了。进了府里,事实上已经不用青年带路,有人正在弹琴,悠扬的琴声为他们指引了方向。

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

吴忧正等得百无聊赖之际,忽然闻到一股甜香的气味飘过来,似乎和普通女孩身上用的香料味道不太一样,又不是香炉的烟味,又不同于茶饭的香味,心中暗自奇怪,随着一阵环佩叮当声音响过,一个身材窈窕的蒙面女子推门进来。吴忧吃了一惊,原以为最多就是婢仆来上茶之类的,看她一身华贵打扮,只怕是刘向内室,心中疑道:难道竟是那个传说中国色天香的阮宁?不过看她虽然是少妇打扮,行为举止却是少女的风范,不禁有点不太确定,也许是刘向的姐妹也说不定。

景虎啐了一口道:“狐假虎威的东西!”不再理会他,又开始注意后边的人了。

纪冰清脸红道:“姐姐取笑了。”听阮君夸她美貌,也是心中暗喜。

阮香道:“那是不是放了她?”

淄、怀二军皆是劲敌,图谋已久,不可轻视,还望将军早做提备。灵州久战,兵疲民乏,战事拖延,必生祸乱,对将军不利,还望将军明察之。

樊能道:“不必了。古清叛变,得到手下纳兰庆等人支持,古清已经被我杀了。”

阮香道:“这倒是苏中的口气。你不是灵州人么?我父王哪一点对不起你们,你们要跟着苏中造反?”

吕晓玉道:“弓箭队眼巴巴空等了半天,刚刚才撤回来,这不遵军令之罪你是犯下了。”

西柳城外淄州军又一次动了攻势,苏中披挂出阵。

张雄继续刚才的话头道:“遵照郡主的吩咐,我们购买了步兵长弓一万张,箭矢五十万支,还在赶制更多的箭矢准备。骑兵弓购买了四千张,自制了两千张,箭矢六十万支。”

张静斋喝断道:“够了!若非你心有疑惑,又怎会拿来给我看,给我看了,就表示你心里暗地里同意这种说法——我有说错吗?”

吴忧道:“久闻泸州赵氏父子英雄,本以为可以大事相托。今日一见,不过讲究吃穿的纨绔子弟,见识不过尔尔。手下也不过是好勇斗狠之辈,难成大器。”

吴忧先道:“现在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比武大会了。泸、徽两州都有代表参加,有关他们的情报也不少。综合起来有这么几点:

阮香心中砰砰乱跳。脑中便好像有两个声音在激烈吵架。

吴忧道:“不怎样,不过可惜了易家的点穴功夫闻名当世,却只能拿来欺负弱女子罢了。”

苏平见众人都望着他,眼睛里露出一丝狂热的光芒,道:“我自幼熟读兵书战策,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指挥千军万马,决胜于沙场之上,让后世都记住有我苏平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