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没有在意吴忧有没有按照程序来品茶,她今天心情很好,大哥少有的要求和自己单独商议事情,这可是十分罕见的事情,一想到可以和吴忧独处一室,又没有什么烦人的公务打扰,她的心里甜滋滋的。

阮香的表情庄重肃穆,仪态典雅,娇柔的容貌仿佛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芒,她的眼睛似乎在看着遥远的地方,微风吹拂,白衣飘举,几缕丝被吹到额前,宛如自九天之上下凡的仙女。初升的太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的肌肤仿佛半透明一般。

阮香听说泸州兵马占领了淄州北方的皋城和凤来城两城,她早就料到赵熙会来抢夺地盘,所以倒也没有特别惊讶。她命令杨影和于成龙就近驻扎下来,严密监视泸州军的动向,如果泸州军不动,他们也不动,但是如果泸州军有异动的话,即刻放手展开攻击。

夜,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不一会儿功夫,富水河南北两岸都变得一片玉树琼花,银装素裹。

苏华听了吴忧的话,露出一个微笑道:“先生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受了你们这么久的款待,明天就要走了,临走之前,想向你道个别。另外……”她迟疑了一下,“作为报答,有一份情报大概你会感兴趣。”

阮香见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命令部队离开了火云城的大本营,向前开拔。郝萌的探子立刻把这一讯息报告给郝萌。这时候,一些后备物资还在由水师船队运过来。郝萌没有急着向前进攻,他自恃兵力众多,打算步步为营,将部队紧紧收拢在一起,让阮香所擅长的奇袭无法挥效用。淄州军以步兵为主,行动并不快,十几万人分成前中后三军,相互之间间距大约四十里,部队横面长达数里,床弩,投石车等重型武器夹杂在队伍里,大军行进,烟尘滚滚,声势惊人。每天行四十里就停下来,郝萌一再告诫部属,绝不可贪功冒进。

吴忧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瘦得不成人形的士兵,连一点儿战胜的感觉都没有,这就是自己坚壁清野加上封锁之后产生的效果。虽然最大程度上减少了靖难军士兵的伤亡,但是却让更多的淄州士兵曝尸荒野。看着累累白骨,吴忧不禁想,或许一开始趁叛军围灵州的时候就战决会比较好吧,这样虽然靖难军伤亡难免大些,但是这些叛军士兵应该也会有更多的人活下来吧。

吴忧边说边看着地图,手中的令箭却迟迟没有出。他又犹豫了。万一敌人只是做出一个假象迷惑他呢?趁靖难军部队调动的间隙,他们完全有机会穿过靖难军的包围网的。封锁几条道路做得到,但是要完全封锁住长达几百里的漫长战线,凭着纳兰庆的那点儿人马显然有些捉襟见肘。

这时候最冷静的人就是宁雁了。他走到阮香身边,低声道:“郡主,这样下去不行!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稳定军心,否则军心一散,咱们以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吴忧挥挥手打了宅子前后巡逻守卫的卫兵,自己走了进来。

不一刻,吴忧施施然走了进来,气定神闲朝着于成龙施了一礼,道:“末学后进,晚生参见于将军。”

杨影道:“淄州水师调走确实是个机会,咱们不是一直愁怎么调动淄州的水师么?现在她自己走了,咱们可以实现原先的战略意图了。”

沈月道:“我也正担心此事。事实上,我虽然有这个心,但是说实话,军权现在全在郝坤手里,我说了不算。若仓促有什么动作,只怕要反受其害。”

吴忧道:“偏偏咱们现在还不能动他们,否则这种关头追查奸细的话,会弄得军心惶惶的。”

不知不觉酒已喝尽,几个人感觉有些意犹未尽,王胤龙就要出山去打酒,吴忧忙阻止道:“饮酒适量就好,多饮反而不美,现在的量就刚刚好。”王胤龙这才作罢。

黑北屏甚至不恨沈月,也不恨杨波了,毕竟他们给过自己机会不是吗?派来飞云关的确实是淄州军百里挑一的精锐,但是他最终还是挡不住灵州军。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如今战败就在眼前,灵州军明攻也好,偷袭也好,的确是凭自己的实力攻下了飞云关

沈月苦口婆心道:“公子,五千人是杯水车薪,不足以解飞云关之围。为了淄州考虑,请公子和大公子捐弃前嫌,齐心对敌。”

阮香道:“我也只是听说一个大概,将军可否详细说说这次战斗的过程?”

听月道:“原本在百年前,有一条大河叫做灵水,自东莱和西莱两城之间流过,灵州之名也来源于这条河流。两城之所以挨得这样近,就是因为两城都是靠着灵水来建造的,当时被称为双子城。后来灵水逐渐萎缩,在五十年前彻底干涸,两城才连在了一起。其实河并没有像人们认为的那样消失,它只是从地上转入了地下而已。”

吴忧大笑道:“今日得见宁兄这样的妙人,真是三生有幸。聆听高论,感到茅塞顿开,以前很多想不明白之事也豁然开朗,多谢宁兄赐教。不知宁兄找到了心中的明主没有啊?”

蒋俊道:“灵州军哪里有过什么固定的战法?自从我们和他们交战以来,他们的战术灵活多变,从不拘泥于任何成法,他们要是真的攻下灵州城怎么办?照现在看来,佯攻很可能就是真攻,我不能眼看着敌人攻下了灵州城而无动于衷吧。”

闻人寒晖道:“小人愚鲁。开始小人认为淄州军采取这种慢得像乌龟爬的阵势无疑是自寻死路,我们很快就可以将他们各个击破。后来小人深入他们营地窥探才慢慢看出一点儿门道。这个阵势看起来不起眼,不过是各兵种混编。但是一旦我们进攻它的话,就显出它的厉害来了。”

阮香亲自统领以近卫队为主力的三千名士兵。另外西柳附近还有高放、方略各自率领五千人的部队和她遥相策应,呼延豹和杨影的部队则正从烽火城方向赶来。现在只等吴忧将剩下的四支部队都调过来就可以完成对蒋俊主力的合围了。

命令部队,跑步前进。”齐信可不想冒着大雨行军。“还有,派人和友军部队联系,通知他们我们的路线和到达时间。”

监军陈江帆兴奋地看着这份已经揉搓得皱皱巴巴的资料,对聚集在议事大厅的文武官员道:“灵州阮香的兵力部属、部队行军路线,补给基地,全都在这里了,真是天助我淄州。兵贵神,我们应立即兵,趁阮香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调整之际,先制人,一举击破灵州军。诸位以为如何?”

阮君咯咯娇笑道:“行啦行啦,你那点儿花花肠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你还唱什么《月出》?瞧你那德行,就差没唱《关雎》了。我又没说不准你想她。”说着娇嗔地白了吴忧一眼,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显得娇媚无限。吴忧不禁看得心醉神迷,在马上凑过去在阮君红唇上狠狠亲了一下,阮君大羞,嗔道:“要死了!别人看着呢。”吴忧哈哈一笑,道:“好香,还是老婆好。”两人一阵笑闹,把星雨之事抛到脑后去了。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蒲山喘息着说,可是他没办法自己站起来了,他感到浑身无力。他这才觉得不对,不但是肚子绞痛,好像五脏六腑都要翻过来了,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如同着了火一般热起来,同时感到十分口渴。

那青年见吴忧不否认,笑道:“吴兄不必费神了,我妹妹只让我问你一句话,说吴兄听了定会跟我来,本来我想用别的方法的,现在看来还是把这句话告诉吴兄的好。”然后就在吴忧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吴忧失惊道:“是她!我……我正要找她呢。快带我去。”

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

田修道:“小姐不可造次,刘大人惜才爱士,天下闻名,若是这吴不忧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会让刘大人失信于天下士人。”

吴忧笑道:“这种自以为是刚直不阿的军官就得这样对付他。不这样的话又要多费不少手脚,万一他坚持要检查马车,咱们可不好说话。这样那景虎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反而忘了检查咱们不是吗?咱们双方都得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吴忧正不尴不尬,想找点儿话来说的时候,纪冰清又走了回来。这次她没穿盔甲,换上了一套湖绿色裙装,长枪拆成了三节,也学杨影的样子用布包了,缚在背后。长弓还是舍不得丢下,和箭矢一起系在外边的马背上。众人这还是次见她纯女性化打扮,真个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虽然着了女装,不过举止间还是有一股飒爽英姿,见众人惊诧的目光,纪冰清居然脸红了一下,道:“看什么看!这下行了吧?”

阮香沉思一会儿道:“大哥觉得淄州、怀州哪个威胁更大些呢?”

圣京一别匆匆已过半载,平在云州尝闻将军奋展神威,攻城略地,无往不利,宵小束手。平每闻之,不胜欣喜,将军果名不虚传,不负平一番厚望也。

樊能道:“此地不可久留,纳兰庆很快就会率领叛军追过来的,我们当回西柳城禀报将军。”

阮香倒是喜欢她这份硬气。阻止士兵不让按她的头,亲自拿了一条手巾,给她擦脸。苏华张嘴就咬,阮香笑道:“咬人么?”苏华一口唾沫就吐向阮香。阮香侧头避过,皱眉道:“小姑娘好没礼貌。”苏华恨声道:“用不着你来假惺惺。”

吕晓玉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大哥你也知道小妹现在是军令部主官,不能知法犯法呀。”

你马上带一个人化装前往烽火城,沿途注意打探消息,看看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阮香道:“我是在黄土坡的战斗中得到的灵感,还记得咱们连射三轮弓箭的效果么?长弓射程极远,杀伤力也很大,所以我决定今后部队以弓箭手为主力兵种,我们正试着仿制上回在淄州买的手弩,争取尽快大规模装备。”

荀卿不敢答话。

一个灰衣汉子急道:“公子不要妄自菲薄,我们怎能和这些只会大言欺人的家伙相比?我们做的可都是实事……”赵扬朝他投去责备的一瞥,那汉子知道失言,却仍旧坚持说道:

鉴于上一次吴忧和水凝惹了麻烦,这一次阮君和吴忧一路,水凝和吕晓玉搭档。呼延豹和左明霞留下养伤。众人分头行动。阮香也回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