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阻止了卫兵叫醒方略的打算,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给方略披上。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时间悄悄流逝,转眼间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这期间有人进来找方略,见阮香在,都不敢言声,垂手立在一旁。就这样,乐城的文武官员一个个都像泥塑神像一般,都在那里站着,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开口。

这一日,手下士兵来报,有一老者揭了榜文,说能解决灵州军的难处。

宁雁道:“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谋士之职也。披坚执锐,冲锋陷阵,武将之本分也。如今我非算计不如你,只恨时运不济,主昏臣佞,虽有满腹妙计却难以实行。若我计得行,绝不会出现今日之败。战败既非我之过,为什么我要给淄州殉葬?是淄州负我在先,非我负淄州。”

现在灵州军挟大胜余威,求战欲望强烈,而我军连日行军,士气不高,若是此时与我军决战,将对我军大为不利。他们这两天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只能说明他们又要有新动作了。灵州军现在可以选择三种:第一,寻找机会与我军决战,这样的话我军将处于不利局面,但是灵州军也要付出惨重代价;第二,撤回西柳,这样对我们是最有利的,我们可以从容撤回灵州,他们选在我们撤军的时候追击一下,双方损失都不大;第三,佯攻灵州城、蓬城,待我们全回援的时候,在路上打埋伏,灵州城为我军所必救,一旦他们行此计策,则我军形势危殆。若我是灵州主帅,我就行第三条计。”

阮香道:“他们打算干什么呢?只是把骑兵分出去了而已,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闻人寒晖像所有十七岁的少年一样充满了梦想和野心,身处战场让他兴奋不已,战场上的鲜血唤起了他野性嗜血的一面。他终于理解了大哥二哥毅然离开家乡,踏上遥远的战场的心情。他们流着相同的狂热血液。闻人寒晖开始被编入了二线后勤部队,因为作战英勇,短短一个月就从后勤部队转到正式的一线作战部队,很快表现优异的他又被推荐到阮香近卫队,还被选拔做了斥候。如果把军队看作是一个庞然大物,斥候就是这个庞然大物放出去探察周围情况的触角。斥候是军队中伤亡很大的一个兵种,他们是军队的耳目,指挥官对战场情况的判断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斥候的侦察结果。斥候们活跃在战场的各个角落,他们都是由军队中最优秀的士兵组成,每一个都是精英。能在极为危险的侦察任务中活下来的斥候经常充实到部队中担任基层军官,军中很多小队长原本都是斥候。闻人寒晖进入斥候队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斥候队最危险,立功也最快,只要能活下来,很快就会有升迁的机会。

伙头军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道:“好!咋不好呢,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好收成啦,咱家的地里打的粮食足够吃一年的了。大伙儿都说是老天爷保佑郡主她老人家,知道咱们灵州人过得苦,先派来老王爷,又派来了郡主,灵州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啦。”

吴忧道:“什么文件?那些鬼画符?被我给扔了。”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星雨呢?这一歌就是为她唱的吧?”阮君撩起了马车的窗帘。趴在车窗上,睁大眼睛看着骑马走在马车侧面的吴忧。

石勒失笑道:“你是说他结交的那些所谓游侠豪杰么?咱们又不是没有查过那帮人的底细,一群地痞无赖罢了,这个穆恬,跟他的父兄差远了,要不咱们也不会选他做傀儡,不是吗?”

吴忧细细打量他一遍道:“兄台说笑了,看你衣着不恶,皮肤细嫩,显然也是平时养尊处优之人。你双手有茧,步履轻捷,二目蕴涵神光,显然身负绝艺,绝非混吃混喝之人。兄台安排了这一出戏,吴某已经尽力配合了,吴某虽然愚鲁,还不至于这样被人戏弄。只是在下还有要事,不能陪老兄演下去了。”说罢就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吴忧长笑不语。田修越惊疑,将吴忧带到一个会客厅道:“先生稍待,刺史大人外出未归,我去找府内主事之人。”吴忧就坐在那里等着。

那军官看了看信,上面字迹粗陋潦草,看起来是没读过多少书的人写的字,也没什么问题。最后他决定放他们一马,不过还是用警告的语气道:“你们在怀州城最好本本分分做生意,不要弄出别的事情来,我也不好交代。还有找到固定住处要到城防处登记一下,不然会被当作流民驱逐的。”

老婆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刺激我?你穿成这个样子,我不如直接挂个牌子写上‘我是靖难军的吴忧,这是我老婆小君,请大家都来看,免费参观哦’。”

苏华目光看着远方,缓缓道:“他纵有千般不好,这世上他总还对我好;这世上的人纵有千般的好,却唯独对我不好。我这个人很简单的,谁对我好,我就以千倍的好回报他。谁对我恶,我也要以千倍的恶回报给他。这样做人是不是很简单?”

众将都开始思索,苏中究竟想干什么。

那队长摇头道:“樊将军说笑了,我等既然奉军令出来,未得命令岂可轻易返回?除非樊将军出示苏将军手令,我们不敢轻回。”

训练这些勇猛好斗的山民最重要的就是加强他们的纪律观念,因为这些一见鲜血就头脑热的家伙往往更愿意脱离队形自己行动,影响了部队的整体行动。若是队长都这么头脑热,那么士兵们为了保护队长往往要冒很多不必要的风险。在战场上困难往往不是如何鼓励这些士兵去冲锋陷阵,而是如何让他们服从命令,在适当的时候撤下来。因为在灵州士兵的作战思维里是没有撤退这一回事的。先前的战斗灵州兵便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傍晚时分,苏中前哨部队五千人的轻骑兵,迎面正撞上了呼延豹指挥的弓骑兵大队。苏中欺对方人少,又见对方没有重装备,不顾远来疲劳,马上展开攻击。呼延豹不慌不忙展开队形。双方冲锋到离骑兵弓射程还有一段距离时,弓骑兵们忽然射出了第一波箭雨。苏中军的轻骑兵们没有在意,心里还暗笑敌人沉不住气,不过他们很快就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这些弓箭准确地落入了他们的队列之中,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瘦高彪悍的军官走进来。

从燕州回来我们就开始征募灵州山民为士兵,凭着郡主(虽然朝廷已经下旨褫夺了阮香郡主封号,但大家还是比较习惯称郡主)在灵州威望,加上我们条件比较优厚,共招募到一万多山民,择其精壮者得八千多人,从去年冬天到现在,训练三个多月,能挽步兵强弓者充入弓箭队,部分进入重装步兵队,因为山民多不善骑马,所以骑兵队补充新人很少。

这时候张静斋已然大权在握,睥睨诸侯。一系列胜利带让他有种轻飘飘的感觉,朝内大臣也都俯帖耳。他第一次违背了苏平的意见,不顾远交近攻的原则,动了远征灵州的战役。这次远征设想是好的,灵州军力不强,而且有苏中做内应,跨州远征也可以达到突然性,消灭了阮继周,政治上也可以形成威慑,对其它心怀异心的诸侯也是一个警告。在张静斋的计划里,灵州战事最多一个月就可以结束。但是阮香的出现彻底粉碎了张静斋战决的设想。派往灵州的军队从开始的五万上升到十二万,战争拖了整整半年。这时候远征的弊端显现出来,漫长的运输线,灵州坚壁清野后光秃秃的田野成了张静斋的噩梦,他也忽视了灵州军民抵抗的决心,十二万军队被死死缠在灵州土地上。远征军的军费直线上升,苏平苦心经营数年的钱粮积蓄,都消耗在通往灵州的漫漫长路上,若是灵州再坚持半年,不用打,张静斋自己就拖垮了。

吴忧厉声道:“张静斋挟持天子,把持朝政,结党营私,残害忠良,祸国殃民,实乃国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赵公子独不见乎?”

吕晓玉忽然拍掌道:“那天那个帮我们的少年公子不是自称光华来着么?”

阮香感到有点儿迷茫。自己所奋斗的一切究竟有没有价值?成功的机会有多大?成功了又会如何?实现理想的这一路上又要付出多少牺牲?……阮香第一次感到彷徨无助,想找一个人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三女相视一笑,携手进入大门。

苏平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豪勇无双的呼延豹大哥了。那天多亏你在街上拦住喀丝丽的马,不然我和她也没有今天,苏某在此谢过了。”

阮香劝慰道:“妹妹也不用太过担心,就算不得手,我们逃回来便是。到时候咱们另想别的办法。别理大哥了,他就会胡说。”说着向吴忧打眼色。

两人将事情经过说了,不过中间有一段水凝睡着了,所以就由吴忧代劳。阮香听得眉头皱了起来,这个胡姬看来是个烫手山芋啊。且不说那什么不着边际的不知道是酿酒的方子还是武功秘笈的东西,自己虽然不感兴趣,别人怎么想可就不敢保证了。又惹上了什么黑龙佣兵团,还不知道有什么厉害角色,听他们讲述的光是那梅青、梅风兄弟就不好对付。

吴忧有点儿尴尬地道:“其实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来喝酒的,早就听说京城‘一品香’享誉天下,我们刚才路过贵店,闻见酒香,才进来看看的。”

啊,想不到爱神蒙着眼睛,却能一直闯入人们的心灵!啊,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啊,无中生有的一切!啊,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觉醒的睡眠!我感觉到了爱情,而爱情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小兵终于抛开顾虑,道:“小人有‘黄蜂’下落……”薛牧见他终于肯开口,心道: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见他不马上说出来,当然明白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示意亲兵去取钱,笑道:

阮香知道她担心靖难军身份被识破,安慰道:“现在还没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有所察觉,不然早该有动作了。”

阮君急道:“当然有关系,那个吴忧说是因为你才……不和我一起的。”

阮君急急在脑中思索师父讲过的知识,记得师父曾经提起过那么一回,有关对付反噬的方法,当时自己并没有特别在意,而生死关头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想起来了!那时候师父说,别人如何他不敢说,但是阮君是天生的纯阴体质,在作时若能得到男子的元精相助,定可化险为夷。不过此法过于阴毒,事后那男子必定精元耗竭而死,有伤天和。阮君看着正焦急的吴忧,心下歉然道:只好借你的性命了,大不了我这一生为你守贞便是

两人奋力挤进人堆里,将那个晕倒的女子搀了出来

那斥候连连点头,心中佩服,吴忧所言便如亲见一般

黑衣人一声不吭,就那么原地消失

阮香道:“这个自然。只是要委屈一下呼延队长了。”

吴忧续道:“此人这些年来在军中多遭磨难,早已没了当初的锐气,变得谨小慎微,唯恐有什么差错被人抓住。他带领的五百士兵多半是呼延家子侄辈,可以说是他的最后一点根本,断不肯拿来冒险的。就算伤亡大些也舍不得。因此可以判断,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动手的。我料他必定扎下营寨与我对峙,却暗使士卒探察地形,准备抄小路袭我山寨后方,到时前后夹攻,再放火相助,我军必乱,就可以以极小的损失拿下山寨,擒住小香。本来我还有一点担心,怕他建功心切,真个进攻,不过他先派使者上山探我虚实,却让我放下心来,索性做戏做全套,示之以虚。那呼延灼必然狐疑,现在必定在山下安营扎寨。屏山虽小,周围也有数十里,要探察完毕至少要明日此时了。而要趁我军不备最好是晚上行动,因此至迟明晚之前,呼延灼不会进攻。”

清河郡主阮香接旨!”

阮香:“这是要防备骑兵冲击挖的吧?”

阮香心道:“来了。”

喽罗甲苦笑:“本来没事,碰上老大就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