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宁雁猛然抬起头,道:“将军,灵州军的长处在于机动性极高,他们一日行军可达百里以上,神出鬼没,烽火之役已经结束了好几天,灵州主力可能出现在灵州任何地方。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已经和西柳灵州军会师,咱们已经错过了将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了。

闻人寒晖道:“现在淄州军分成了多个小集团活动,其中我们已经侦察到的六支步兵部队都是以两千人为单位,没有骑兵。这两千人中兵种齐全,有持盾重装步兵、长枪兵还有弓弩兵,另外每一支部队都携带了杀伤力很大的床弩,有专门的士兵负责操作。”

闻人寒晖的姓氏“闻人”在周国是十分少见的一个姓。闻人寒晖家里代代都是单传,唯独在他父亲这一代,一下子生了三个男孩,老爷子十分高兴。但是这份高兴在儿子们一个个成年之后就变成了老人的悲伤,长子春晖和次子夏晖先后离开家里一个到了泸州当兵,一个到了云州当兵,两人一去之后开始还有家信捎回来,后来却都杳无音信了。现在云州、泸州交战,两个儿子即使还活着也不免在战场上成为敌人。闻人寒晖本来是被强征入苏中军的,后来在烽火城一战中做了俘虏,然后就被收编到了靖难军中。本来负责整编的军官看他太年轻了,家里又只剩下了一个男丁,已经准备让他回家了,却禁不住闻人寒晖软磨硬泡,终于答应让他留下来试试看。

军官笑了笑,露出一嘴不太整齐的牙齿。他问道:“今年收成好么?”

卫兵行礼退出。卫兵的脚步声逐渐去远,纳兰庆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一看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了,不禁大惊失色,抬眼看到吴忧在,忙道:“大人可曾看见我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了?”

吴忧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蒲山道:“咱们不可小视了这人,我看他虽然不务正业,却暗地里拉拢了不少人。”

那青年忽然换了一副无赖嘴脸道:“既然老兄手头宽裕,借我一点银两救救急可好?”

夜,月朗星稀,山风徐来,暑气一扫而空,吴忧敞开胸襟,呼吸着山风带来的清凉气息。上山只有一条小路,其实称之为山的一条裂缝更合适,小路中段有大概十里路两边都是陡峭的悬崖,从下面看去,只能看见一线天空,吴忧现在就到了这段小路的跟前,穿过这段峭壁吹出来的山风格外猛烈,吹得人的衣服猎猎作响。吴忧停下脚步,盘腿坐在一块巨大的白石上休息。从马背上取下一壶烈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豪情勃,迎着猛烈的山风朗声歌道:

田修大惊道:“先生何出此言?”

杨影他们来怀州之前就早已料到这种问题,也早有准备。不急不忙道:“小人前来投奔叔叔,他名叫何三,在怀州开了一家布铺,店面就在怀州东市上。曾经几次捎信让我们兄妹来给他帮忙,我们怕麻烦他一直没有过来。”说着掏出一封信来,道:“这是他最近给我们写的信。”

阮君换上了吴忧初遇她的时候那身火红的衣服。吴忧看得皱眉不已。终于忍不住说道:

阮香默然,呼延豹在一旁道:“苏中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为他殉葬?”

吴忧笑道:“还是晓玉想得远些,我们也替苏中考虑一下。若我是苏中,就趁东莱西莱刚刚归附我军之时,迅围二城,北方西柳以疑兵迷惑淄州军,则可一举陷我军于被动。东莱西莱二城不足以守,新降我军,我又势必不可不救,苏中就可以凭此扳回一局。不过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十分不智地选择死守西柳,他可能这样坐以待毙吗?就我们跟他几次交手的经验,答案是不难猜到的,他一定是有什么诡计。”

樊能怒冲冠,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拦我!”看看周围士兵那不友善的眼神,口气稍软道:“你若不放心,就随我一同回见苏将军。”

阮继周坐镇灵州这五年,是灵州最为平静的几年。有感于灵州的贫瘠,阮继周鼓励工商,又引进了一批优良的粮食种子,试着因地制宜改变灵州粮食结构,大大缓解了灵州人民的贫困状况。又减免赋税,取消一些徭役,安抚那些反抗的灵州山民。废弃一些以前为了防止灵州山民暴乱而修建的堡垒,开放道路,组织商队,又开设学馆,移风易俗,逐渐改变了灵州的贫困情况。不过随着张静斋的入侵,这一切都被打断了,灵州又回到了过去的状态。灵州人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靖南王的德政被编成歌谣流传在灵州各地。这次阮香杀回灵州,立刻得到了灵州人民无条件的拥护。

烽火城外百里范围多是平原,清水河绕城而过。阮香军开到距城十里的杨柳镇立下营寨。苏中军来得好快,两百里路不到三天就赶到了。

是!”苏华行礼退出。

张清清嗓子道:“前面已经说过了,到现在为止,我军装备完毕的部队共计九千六百人,包括骑兵部队两千人,重装步兵部队二千五百人,弓箭手部队五千一百人。淄州方面已经和苏中交上了手,武器装备马匹粮食等物资管制越来越严格,这已经是我们通过各种途径所能装备的部队数量极限了。

这时候的苏平已经位高权重,引起了不少流言蜚语,他主动交出权力,不再担任任何职务,转入幕后。开始专心整理张静斋势力范围内的内政,重点放在云州。这时候的云州经过长时间的战乱,元气大伤,十余万云州健儿血染沙场,劳动力缺乏,导致农事荒废,连续的灾荒更是雪上加霜,原本就不够吃的粮食又被强行征作军粮,战乱过后云州人口锐减了七成以上。广阔的云州大地一片荒芜,不少地方出现了食人惨剧。苏平制定了一系列措施,吸引流民到云州安家,鼓励农耕工商等等,云州的元气才慢慢恢复了一些。

赵扬道:“哦?愿闻吴兄高见。”

阮君白了他一眼,道:“小气!”

阮香摇摇头,好像要责备自己的心猿意马,继续思考。这些人抛弃了一切,跟着自己亡命天涯,为了原本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事业流血牺牲。自己将这班人拉进自己的事业究竟对不对呢?他们都是才能出众的人物,凭着他们的才干原本可以谋一个更好的前程,不必过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的。

吴忧大叫:“青龙佣兵团来拜访啦!”紧跟呼延豹之后冲了进去。

一旁呼延豹忍不住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是张静斋的人,怎么反而帮我们说话?”

水凝自从认识了大哥以来,还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说过话,要不是形势真的很严重,她相信大哥不会舍得这样吼她的。眼圈一红,便要落下泪来。

阮香叹了一口气,这么紧张的时候两人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这么惹眼的一个重伤少女,藏也藏不住,赶出去吗?看众人的表情,怕是谁也不会同意吧。还是先不管她了,反正是祸躲不过。和阮君合力将左明霞搀进房间里,然后向吴忧、水凝询问事情的详细经过。

那少女轻笑道:“不错啊,我是胡姬,卖酒的胡姬。”

阮君水凝呼延豹几乎同时便要出手,却见一个面带病色的文雅青年一溜小跑跑到近前,犹自喘息不已,一看见白马少女,惊喜地大喊一声:“可追到你了!”疾步跑到少女身边,如同没看到恶少等人一样,单膝跪地,一手拉着少女洁白的裙裾,热情的词句马上如瀑布一般倾泻出来:

薛牧道:“正是。就是小兄弟你也可以的。”心中道,尤其是你

阮君插话道:“这样是不是过于冒险了?”

阮香一听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情,顿时大为尴尬,心道:姐姐也真是的,拿这种事情来问自己这个还没出阁的大姑娘,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道:“这是姐姐的私事,小妹不好说什么。”

阮君已经说不出话来,集中全部心神镇压反噬,只是反噬的力道比释放法术时强百倍,,阮君只感觉到一股其猛无比的力道在身体里乱串,所到之处筋脉俱断,又是几大口血喷出。心道:我这就要死了么?真的没有办法了么?不,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阮香和水凝毕竟是女儿家,从开始看了一眼就满脸通红地退出了人堆。后来就看见吴忧从人群中挤出来,摇摇晃晃走了。而人群则像开了锅一样沸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见了几百个疯子

呼延兄过虑了,据我所知这附近并无大山,这一路走来都是丘陵地区,并不适合埋伏,恐怕他所说的山隘只是两个大土坡的交汇处吧。”

请苏先生来。”

呼延豹垂道:“呼延豹计不如人,心服口服,只希望能善待我的部下。”

阮香听得出神,想不到这呼延灼竟有如此坎坷的际遇。心中不禁为这老英雄深为惋惜。空有一身本事,一腔热血,却尽遇小人,蹉跎多年,一事无成,令人扼腕。

阮继周打开床头一个暗格,颤巍巍地从里边取出一卷白绢,隐隐看得见里边的血字,强压心中激动道:

吴不忧:“小香头领且看这条沟。”

吴不忧道:“小香贤妹。”

喽罗乙疑惑地转向喽罗甲:“他脑子真的没事儿吧?”

圣武开元前57-52年周咸王

圣武历16o年,战争以得到地方和十八连营支持的阮贞的胜利告终。同年阮贞即位,为咸统帝。次年李亨下狱,饿死,再次年部将以李亨旗号造反,163年,阮平蛮奉诏命率蒙头军平定18连营寨,166年乱定。“二王之乱”对大周的国力影响极大,地方势力拥兵自重的初见端倪,后来剿灭十八连营的大将军阮平蛮更是开了辅臣柄国之先河。

灵州那三千人的步兵则跟在骑兵后边,极有效率地对被冲得七零八落的怀州兵展开杀戮。他们把宁雁明的乌龟刺猬阵挥得淋漓尽致,外围是手持厚盾的刀牌手,挡住了怀州军零星射来的箭矢还有兵刃的袭击,居中的长枪手、弓弩手则毫不留情地杀戮。骑兵队冲过去之后,怀州军又聚拢来,把这支步兵队伍团团围住,却缺乏有力的指挥,各部队分头攻击,各自为战,很难形成成规模的攻击。结果灵州步兵队就像矗立在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一般巍然不动。在他们身边,倒下了无数怀州士兵的尸体。

一阵震天的呐喊声,灵州的骑兵部队又冲了回来,怀州带兵将领恨恨地看了屹立如山的灵州步兵队,虽然不甘心,却再也制止不了士兵们的四散逃亡了。不到半天的功夫,怀州前阵两万人的部队全线崩溃。

灵州军趁势赶入中军,刘向此时已经稳住了后边的队伍,数百辆大车结成的阵势挡住了灵州军冲锋的正面。将中军牢牢保护在后方,数千名弓箭手、长枪手在大车后方严阵以待。方略有意将败兵赶向怀州中军方向,意图冲垮中军严密的防守,至不济也可以替灵州军前锋做一下挡箭牌。果然怀州军弓箭手们犹豫了,败兵冲得越来越接近,许德民急道:“放箭。”副将为难地看着他道:“可是那里边很多都是我们的兄弟啊。”

许德民铁青着脸道:“再不放箭,我们都得完蛋。”

怀州军终于射出了第一轮箭矢,因为追兵和败兵一起冲来,所以这一轮箭射过,双方的兵都有伤亡,尤其是怀州的败兵伤亡尤其惨重,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友军会对自己下手,没有防备,伤亡惨重。不少人又转头向后逃去,但是等待着他们的是更为凶猛的灵州兵的攻击。败兵们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幸运者跑向了怀州军的两翼。就是这一通混乱,灵州军已经冲到了骑兵的射程之内。

火箭——放!”方略大喊。怀州军这才现多数灵州骑兵已经在弓弦上搭上了燃烧的火箭。许德民脸都白了,大喊道:“放箭!不能让他们靠近了。”

顶着密集的箭雨,灵州骑兵射出了火箭。立刻,怀州军环绕的大车上几十处地方同时着火。灵州军特制的火箭上多有硫磺磷粉,一射上大车,这些易燃的引火物立刻散开来,引起了熊熊大火。一时间浓烟弥漫,灵州军占住了上风头,浓烟滚滚,怀州军视线被阻挡。灵州军趁机冲到近前。挑开燃烧的大车,呐喊冲入怀州军中军,左右冲突,如入无人之境,兵锋直指刘向帅旗所在,如劈波斩浪一般朝帅旗方向杀来。方圆几里的范围都能听到“活捉刘向”的大喊声。

刘向拔剑在手道:“挡住他们,后退一步者斩!”

但是现在怀州军的问题正是人太多,被灵州军搅得乱成一团,人马自相践踏,早就分不出哪里是前,哪里是后了。无数败军四散逃去,根本就约束不住。眼看灵州军越来越逼近,许德民急道:“主公,事急矣,请上马避其锋芒。”

刘向不甘心道:“我军人数远胜于敌人,为何会这样……”

左右急忙将刘向扶上马,匆匆向另一路井麟所率部队方向逃去。此战自中午开始,一直打到深夜,灵州军还在追杀来不及逃命的怀州军。战场上到处都是怀州军的尸。灵州军以八千之众,奋力击败了刘向的五万怀州军,跟着刘向逃脱的不过千余人,灵州军士气大振。

方略命令彻夜追击,追着刘向的屁股,几乎是前后脚追到了怀州军井麟下寨处。刘向早逃进井麟大寨才略微放心一些。井麟大惊道:“灵州军多少人马在此,逼得主公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