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俊问道:“他们会不会真的去攻灵州城?”

闻人寒晖还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见到军中主帅阮香。阮香穿着一身精巧的小铠甲,用蛟筋把无数的钢片层层串起来,掩住了身上大部分要害部位,她的的头盔放在帐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为了戴头盔方便,头在头顶简单地挽了一个髻,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因为天热,加上穿着很重的装甲,阮香不停地用手帕抹着汗水。不施脂粉的脸上香汗淋漓,脸色显得白得透明,几天没有睡好,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血丝。闻人寒晖心道:这就是阮香郡主了,我的前途和小命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多年轻啊,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样,可是谁能想到这样年轻的她已经是身经百战了呢,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她一样统帅千军万马呢?

现在他就和两个同伴一起,远离大部队进行侦察。虽然做斥候的时间不长,但是闻人寒晖显然已经颇为老到,他已经可以指点新来的斥候如何进行侦察,如何躲过敌人的反侦察措施,如何判断敌人的数量、兵种、动向等等,三个人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都是各个部队的精英,很多东西一点就透。闻人寒晖是这三个人的小组长。

山路上的杂草早已被前面的部队踏平,后面的士兵走在路上也轻松了一些。夜幕逐渐降临,这一支黑色的部队走出了这一段山路,传令兵又传来了新的命令:扎营,埋锅做饭,晚饭后还要赶路,今晚赶到新县再休息。

纳兰庆大惊道:“大人不要开玩笑,那是我军下阶段对淄州的作战计划!”

这歌真好听,能再唱一遍么?”阮君小声说,好像生怕扰了这静谧的夜色。

蒲山摇头道:“人是会变的,这一两年咱们好像对他太疏忽了,我听说他在屏兰的两个表兄妹投奔他来了,这两个人的底细也要查一查。若让他们连成一气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吴忧见那帮打手打了那青年一顿还不解气,又要去剥那人的衣服抵饭钱,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等着看好戏。吴忧阻止那帮打手道:“他的饭钱我替他付了,不要为难他了。”那帮打手这才住手,又踢了那青年几脚才散去。

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

吴忧看着他道:“我只听说怀州有名士田矫,刚正不阿,有大才,不知他跟你怎么称呼啊?”

杨影连连称谢,拉着已经有点不耐烦的纪冰清行礼后进城了。

阮香一笑道:“冰清脾气暴躁些,本事是不差的。大哥包涵些吧。”

呼延豹不能答。

阮香道:“大家也不要眼睛只盯着西柳一城,现在淄州、怀州都对灵州虎视眈眈,须将他们也考虑进去。”

樊能气急败坏道:“好!好!好!我记着你了。藐视军令,顶撞上官,咱们到将军面前理论去。”

灵州山民强悍的战斗力也被历来的统治者所看重。周帝国全盛时期就有全部以灵州兵组成的灵州军团,攻坚、野战都很擅长,战斗作风尤其顽强坚韧,令敌人闻风丧胆。后来三万人的灵州军团陷入五倍于己的敌人包围中,战至最后一人,没有一个降兵,杀伤敌人近十万人。当时指挥包围圈的是库狐国名将狐清,狐清在战役结束后,看着铺满大地的尸感慨道:“周国一日有灵州,未可辱也。”此后因为种种原因,灵州军团退出了周国军队建制。但灵州士兵强悍的战斗力是任何人都不敢忽视的。

前冲的弓骑兵们每人大概射出了五支箭之后,呼延豹出一声呼哨,弓骑兵们从中间分成了两队,向苏中军两翼跑去。对着轻骑兵的侧面又是一阵箭雨。苏中被这种游击的无耻打法给激怒了。指挥轻骑兵们分头追击,于是在一片广阔的平原上就展开了一场猫捉老鼠的角逐。弓骑兵们虽然面对着敌人比自己多得多的兵力,却游刃有余地和对手游斗。利用弓箭射程比对手远,这几天养精蓄锐,不论人力还是马力都比苏中军优胜,忽聚忽散,将苏中的轻骑兵耍得团团转。

还没有。”苏华停了一下道:“是不是派一支部队接应一下?毕竟最近路上不怎么太平。”

灵州民风彪悍,多数人家都有武器,这次来的山民多半自带武器,弓箭刀枪都有,因此除了上述的九千六百人的正规部队之外,我们还有一支五千多人的后备军,目前基本上编成了五个轻步兵大队,只是衣甲不齐,武器也不是制式装备,不过他们士气很高,说要在战斗中夺取敌人装备呢。”张舔舔嘴唇笑了笑,不过见众人都没有笑,也觉得这并不好笑,没有防护的轻步兵要是上战场的话,伤亡将成倍增加,若是主将作出这种决定,和自杀没有两样,张面容一肃继续道:

张静斋好像也回到了那段血雨腥风的日子,形势危如累卵,告急的文书一封接着一封,边关告急,朝中大臣充满敌意的目光,几乎天天都有针对自己的阴谋和行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赵扬急道:“吴兄低声!这话不是玩的。”

水凝眼睛里满是心形小星星,神往道:“哗——人家好想见见这位光华公子哦!”

此时的阮香好像变回了灵州之战前的那个单纯的少女,那时候她还用不着整天听烦人的报告,用不着成天提心吊胆,唯恐一步走错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时候自己除了读书和练武,还学习音乐和舞蹈,也曾有才女的美誉,现在为了事业全都放弃了。

阮君看着吕晓玉道:“你还能走么?”

呼延豹道:“我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不用你来说。”

阮香道:“若天明不见我们回来,你们就联络城外弟兄,各自去吧。”

正心烦的时候,呼延豹和吕晓玉回来了。这两个倒是没有惹事,而且顺利完成了任务。

吴忧轻轻打开瓶塞,瓶塞一开,一股浓郁的酒香便透了出来,吴忧将酒倒出小半杯先看酒色,又放到鼻子下约两寸处轻嗅,放下酒杯笑道:“贵店太也欺人,这酒虽说可列上等,却绝不是闻名遐尔的‘一品香’。”那侍者胀红了脸争辩道:“这的确便是小店的招牌酒‘一品香’。”

阮香等人面面相觑,交换着同一种想法:这个人有病吗?

且慢。我有话说。”

杨影还想反驳,但一想自己是新来的,阮香似乎也支持吴忧的意见,便也不再争执,思量一番道:

阮君这才释怀,歉然道:“妹妹为大事辛劳筹谋,姐姐还怀疑你,实在不该。”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脸上一红,道:“其实这次我来是有另一件事……”

此时吴忧见阮君的症状也知道不好,这情形跟练功走火入魔的情形十分相似,心想难道是练功练岔了?越看越像,忙将阮君扶起来,想以自己的真气为她引导,不料一运气才惊觉自己的真气竟是一点也提不起来!正惊慌不已时,见阮君嘴唇微动,知她有话要说,忙将耳朵贴上去。只听阮君断断续续道:

乖乖!不久之前刚摸了香大姐的那里,这么快又——唉,老大也太花心了,应该留点儿机会给我们才好啊。不过老大真不愧是猛男中的猛男,男人中的男人。”己口水横流

吴忧又对呼延豹道:“大家走了半日也累了,不如让大家休息一下。呼延兄,我们前去看看。”又想了想,吩咐士兵叫水凝过来。水凝随阮香在后队,正闷得无聊,听闻吴忧叫她,飞一般赶来。她骑的是一头骡子

荀卿思考片刻后,道:“属下倒有一计:封苏中为灵州刺史,我军尽数撤出灵州!并且特别声明,这是朝廷对苏中剿灭叛逆阮继周论功行赏。好处是阮党余孽自然将目标锁定在苏中身上。据属下所知,阮继周在灵州这几年颇得那班贱民拥戴,自阮继周败亡,灵州境内反抗不断,自主公率主力回师之后,驻灵州兵马平定地方叛乱的兵力捉襟见肘,不断要求增兵,而匪患却益趋严重,灵州对我军而言已成鸡肋,不如把这烫手山芋交给苏中。即使他能够平定地方,也必然打乱他原本的步骤。这样,不需主公一兵一卒,两年之内灵州无力形成实质性威胁。待主公平定赵熙、孙政,回师灵州,谅那苏中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俯称臣。”

黑风寨前门

阮香盯着吴忧道:“你凭什么认为呼延灼不会马上就进攻,而要等到明天或者更晚呢?”

朕尝闻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张贼弄权,欺君罔上。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国之将危。卿乃国之重臣,朕之至戚,当思圣武皇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之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圣武历二五九年秋十月诏”(因为作者古文水平实在抱歉,只好抄了三国中献帝给董承的衣带诏,稍作变化,希望罗老泉下有知,不会怪俺侵权)

老天,你终于听到我的祈求了!”

吴不忧继续道:“我们做山贼先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号。你的名字虽然好听,但是少了那么一点气势。我们这里的规矩呢,就是做到头领以上的级别就由老大帮忙给取一个既响亮又有气魄的名字,你看——”

喽罗还在苦思:我要报告什么事情来着?入伙!老大刚才说入伙什么的。对了,有人想入伙!老大就是高深莫测啊。还是被他给猜到了。抬头一看,老大已经不知去向,疑惑地看看其它喽罗。

圣武开元前24-17年周靖王

庄仁帝111-14o

九月三十,在灵州军吴忧、宁雁策动下,蓬城生兵变,蓬城守将被杀。灵州军趁机攻城,激战一日,攻克蓬城。

至此,灵州全境除了南方被怀州军占领的乐城,已经全部都落入了阮香靖难军的掌握之中。靖难军厉兵秣马,陈兵于灵、淄边境,准备侵入淄州。

淄州上下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淄州在灵州先后投入了十八万的远征军兵力,在一年的时间里,全都被灵州这个无底洞给吞没了,被俘的淄州士兵达到五万人。另外灵州战事对淄州战略物资消耗也是巨大的,现在单单是维持淄州各城的防御,军队数量就已经捉襟见肘,淄州已经失去了反扑的力气。如果现在灵州动进攻的话,郝萌没有信心挡住如狼似虎的灵州军。郝萌已经下令征召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子入伍参军,又命令商人缴纳战争税,补充军需,又从临近的泸、云、燕、京畿等地花费重金征召士兵。一时间,淄州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充满了大战前的紧张气氛。淄州特色的繁华的商业街道显得萧条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军队日夜操练的喊杀声。被重金吸引来淄州参军的青壮年男丁不多,因为现在张静斋和泸、徽二州正在作战,青壮年男丁不是上了战场,就是在进行后勤运输保障,田里劳动的都大多是女人,所以郝萌没有招到多少人。

灵州城。

阮香宣布了一系列人事任命调整:

鉴于灵州军规模急扩大,原大、中、小队三级军事编制已经不能满足需要。在原千人大队基础上设支队。每支支队统辖五千人到万人规模不等,具体视作战需要而定。大队规模的建制上增设专门的斥候中队。中队增设斥候小队。大队长、支队长仍由阮香通过参谋部直接任命。呼延豹、杨影、齐信、钱才、班高等五将升为支队长,纳兰庆调出参谋部,统领部队,任支队长。郑班守蓬城、高放守烽火城,方略主管南方的东莱、西莱两城,阮香亲自坐镇灵州。宁宇任水军支队支队长,总管水军训练作战事宜,镇西柳。宁雁调入吴忧的参谋部,吕晓玉、张、纪冰清等人职守未变,左明霞应其自己要求调入作战部队。张雄从淄州回来,阮香让他先负责位于长湖的水军造船厂,招揽商人和工匠,展灵州的工商业。

此外阮香还榜招贤纳士,不计出身,唯才是举,灵州还有临近州郡的不少名士纷纷前来归附。这些人治理内政,组织生产方面都是驾轻就熟,他们分布在灵州各城,主要从事行政工作,在这些士人的治理下,灵州各城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慢慢恢复了活力。

经过这一番整顿,灵州军规模进一步扩大,达到了八万多人的规模,扩张了将近一倍的兵力,各城还有一些非正规的民兵,只负责协助守城,不跟随大军出战,算上这些人的话,灵州部队已经有了十万人的规模。当然训练新军的任务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沙炳和周景的头上。幸好阮香早有准备,新军按照以前制定的各军种标准操典训练,进展迅。水军由于宁宇这个出身于水师将领的加入,又俘获了大量淄州战船,所以很快就编出了水军操典的初稿,灵州水师正式建立,并开始投入训练。

阮香关心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战马匮乏。现在靖难军共有军马五万多匹,有战斗中缴获的,也有想办法从别地收购的。其中能够用于战阵的战马只有不到两万匹,按照阮香原来的设想,这次装备的骑兵部队特别是弓骑兵应该再多一些,不过灵州本身虽然产马,但是多是负重走路的驮马,体型都比较矮小,翻山越岭驮运货物倒是可以,却缺乏爆力,并不适合战场冲锋陷阵。要建立繁殖优良马种的马场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阮香只好一面让管后勤的张想办法,一边忍痛把一些原本的骑兵建制转为步兵、弓弩兵。

就在靖难军跃跃欲试,准备对淄州展开攻略的时候,从方略那里传来消息,怀州军兵分两路,突袭东莱、西莱。阮香暗叹一声,怀州终于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