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歌真好听,能再唱一遍么?”阮君小声说,好像生怕扰了这静谧的夜色。

蒲山留着山羊胡子,脸上满是精明的神气,石勒膀阔腰圆,行止都是一派军人风范。

吴忧见那帮打手打了那青年一顿还不解气,又要去剥那人的衣服抵饭钱,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等着看好戏。吴忧阻止那帮打手道:“他的饭钱我替他付了,不要为难他了。”那帮打手这才住手,又踢了那青年几脚才散去。

事实上吴忧这一番自责有点儿太苛求自己,因为自从有阮香做脑之后,吴忧的主要任务,就是出谋划策,因为最后的决定权在阮香手里,所以吴忧也没有太大的压力。怀州之行吴忧第一次身负重大使命,作为这一支队伍的领导者,他的决定将直接影响着队伍成员的生死,甚至是远在灵州的数万将士的生死存亡,压力骤增,吴忧战战兢兢也是必然的。这时候吴忧才深刻体会到了阮香所承受的压力。当然也是因为怀州这一番挫折,吴忧的少年轻狂收敛了不少,性格上趋于成熟,制定计划时各方面考虑得也更加周详严密。

吴忧看着他道:“我只听说怀州有名士田矫,刚正不阿,有大才,不知他跟你怎么称呼啊?”

两位从哪里来?来怀州有何贵干?”

阮香一笑道:“冰清脾气暴躁些,本事是不差的。大哥包涵些吧。”

纳兰庆不听樊能哀告,一剑将头砍下,拿去祭了古清,放声大哭。

阮香道:“大家也不要眼睛只盯着西柳一城,现在淄州、怀州都对灵州虎视眈眈,须将他们也考虑进去。”

领兵队长按剑上前道:“樊将军可有苏将军手令?”

灵州山民强悍的战斗力也被历来的统治者所看重。周帝国全盛时期就有全部以灵州兵组成的灵州军团,攻坚、野战都很擅长,战斗作风尤其顽强坚韧,令敌人闻风丧胆。后来三万人的灵州军团陷入五倍于己的敌人包围中,战至最后一人,没有一个降兵,杀伤敌人近十万人。当时指挥包围圈的是库狐国名将狐清,狐清在战役结束后,看着铺满大地的尸感慨道:“周国一日有灵州,未可辱也。”此后因为种种原因,灵州军团退出了周国军队建制。但灵州士兵强悍的战斗力是任何人都不敢忽视的。

阮香不理他,调转马头径自去了。

还没有。”苏华停了一下道:“是不是派一支部队接应一下?毕竟最近路上不怎么太平。”

呵呵,有那个小聪明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下回怎么赢吧。”

张静斋好像也回到了那段血雨腥风的日子,形势危如累卵,告急的文书一封接着一封,边关告急,朝中大臣充满敌意的目光,几乎天天都有针对自己的阴谋和行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吴忧道:“不知赵公子如何看待那张静斋?”

水凝眼睛里满是心形小星星,神往道:“哗——人家好想见见这位光华公子哦!”

阮香看着众人笑闹,一个个醉倒。招呼客栈侍者将呼延豹从桌下拖出来,送回他的房间。又分别把水凝、阮君抱送到卧室。侍者已经将餐桌收拾了。

阮君看着吕晓玉道:“你还能走么?”

阮香略带歉意地看苏平一眼道:“阮香本性不是好勇斗狠之人,奈何身不由己。阮香这条命已经卖给了大周,不管前路如何艰难都要走下去了。”

阮香道:“若天明不见我们回来,你们就联络城外弟兄,各自去吧。”

我哪有?刚才有一只老鹰飞过,我在看那只鹰。”

吴忧轻轻打开瓶塞,瓶塞一开,一股浓郁的酒香便透了出来,吴忧将酒倒出小半杯先看酒色,又放到鼻子下约两寸处轻嗅,放下酒杯笑道:“贵店太也欺人,这酒虽说可列上等,却绝不是闻名遐尔的‘一品香’。”那侍者胀红了脸争辩道:“这的确便是小店的招牌酒‘一品香’。”

小妞,你放聪明点儿,我爹爹是当今太常大人,今天你跟了我便罢,若是不从——哼哼,要你好看!”

且慢。我有话说。”

阮香眼睛一亮,道:“借刀杀人!”

阮君这才释怀,歉然道:“妹妹为大事辛劳筹谋,姐姐还怀疑你,实在不该。”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脸上一红,道:“其实这次我来是有另一件事……”

阮君忽觉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心口,不禁大惊失色,暗道:不好!原来阮君原来的打算是先挑起吴忧的欲火,以此为引,再悄悄用一个法术加以刺激,使得人的感觉比平时更加灵敏百倍。那吴忧到时候欲火焚身,任他如何机变,也只剩下一个欲望,到时候便是心性如何坚定之人也要丑态百出,自己尽可慢慢嘲弄于他,而为了以防万一,还在帐里加了一个限制真气的禁制,他的武功挥不出平时的十分之一,想跑也跑不了。当然之后还有各种花样繁多的惩罚。不料吴忧竟突然说出那么一番话,让她在施法时走了神,犯了法师的大忌,引起法术反噬自身。若是咒语没有完成,也就罢了,最多引起一阵烦恶,而一个已经完成的法术没有及时出去,就只有一个结果:反噬施法者。遭到反噬的后果是很严重的,轻者重创残废,重者全身瘫痪、变成白痴,甚或死亡。阮君现下正是出于这种凶险的状况之中,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心中暗叹:这个吴忧真是我的克星,怎么每次见到他都这么倒霉呢?

乖乖!不久之前刚摸了香大姐的那里,这么快又——唉,老大也太花心了,应该留点儿机会给我们才好啊。不过老大真不愧是猛男中的猛男,男人中的男人。”己口水横流

禀队长,前面山隘口处有一女子拦住去路,不知意欲何为。”

荀卿思考片刻后,道:“属下倒有一计:封苏中为灵州刺史,我军尽数撤出灵州!并且特别声明,这是朝廷对苏中剿灭叛逆阮继周论功行赏。好处是阮党余孽自然将目标锁定在苏中身上。据属下所知,阮继周在灵州这几年颇得那班贱民拥戴,自阮继周败亡,灵州境内反抗不断,自主公率主力回师之后,驻灵州兵马平定地方叛乱的兵力捉襟见肘,不断要求增兵,而匪患却益趋严重,灵州对我军而言已成鸡肋,不如把这烫手山芋交给苏中。即使他能够平定地方,也必然打乱他原本的步骤。这样,不需主公一兵一卒,两年之内灵州无力形成实质性威胁。待主公平定赵熙、孙政,回师灵州,谅那苏中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俯称臣。”

只听一妩媚娇脆的声音道:“抛下武器,一个个走过来。”火把下俏生生立着一人,娇靥如花,风流天成,正是阮香。阮香见众人犹豫,转对呼延豹道:

阮香盯着吴忧道:“你凭什么认为呼延灼不会马上就进攻,而要等到明天或者更晚呢?”

阮香看着已经抱定必死之心的父亲,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双膝跪地,重重地三叩,道:

老天,你终于听到我的祈求了!”

众人纷纷表示要将手中权力转让。看到阮香态度坚决,众人才不好相强。却都面露惋惜之色,连那开始反对的齐不信也不例外。阮香暗自纳罕,难不成这四人真是佩服自己本事,要将山寨转让?

喽罗还在苦思:我要报告什么事情来着?入伙!老大刚才说入伙什么的。对了,有人想入伙!老大就是高深莫测啊。还是被他给猜到了。抬头一看,老大已经不知去向,疑惑地看看其它喽罗。

圣武开元前1o6-99年周孝王

庄仁帝111-14o

吕晓玉道:“谁不紧张呢,靖难军自从建立以来,还没有打过这种上十万人的大仗呢。这一战如果打好了,今后灵州就是我们的天下了,进可攻,退可守,主动权就抓在了咱们自己的手里了。”

阮香咬住嘴唇,这些天来头一次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道:“大哥这一段在外边可能还不知道,云州之战现在已经告一段落,张静斋略占上风,最近传来的消息是泸、徽联军在兴城会战之后退却,张静斋也没有能力反扑,现在双方都在积蓄实力,大概不久又会有一场大战。有苏平在,张静斋输的可能性不大,到时候泸、徽两州恐怕再也拖不住张静斋的主力了。张静斋冒险杀入两州的可能性也不大,我猜他很快就会回师灵州,到时候咱们的处境只有变得更加不利。

大哥送回来的情报我也仔细考虑过,屏兰介入怀州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也是这份情报让我下定了决心,最后敲定了这份计划。现在看来,屏兰军迟早会出现在怀州军的战斗序列里,时间紧迫,我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前一阵子的大规模兵力调动已经成功地迷惑住了淄州之敌,现在他们已经搞不清咱们的主力在哪里了。为了安排那一出‘泄密’,我们也花了很大的代价,其中真真假假各种关节几乎把我的头都累白了。淄州没有理由怀疑的。”

阮香虽然这样说,但她内心里也有抑止不住的焦虑感,毕竟淄州军在人数和装备上都过了灵州军,他们究竟有没有能力啃下淄州这块硬骨头呢?虽然做了周详的计划,而且计划到现在为止还是顺利的,但阮香还是不敢保证,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按照预定的方案走,万一出现什么变数,阮香手里的机动兵力已经很有限了,现在各个城池守卫工作大多由民兵承担,因为必须保证前线作战的兵力。万一……现在阮香最怕的就是万一的情况出现。但是作为主帅,如果她都没有信心,更别指望部下们了,所以就是硬撑她也得撑下去。她环视一下众人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出吧。”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吴忧看着阮香道:“小香,咱俩换换任务吧。毕竟你是主帅。”

按照计划,靖难军倾巢出动,将同时在两线做战,预定西柳附近将再次成为主战场。阮香的计划是以一支小部队先拖住淄州军的主力,大部队则打歼灭战。预计淄州军为了最短时间内扩大战果,会分兵前进,只要能够及时将他们的部队分割开来,靖难军就会形成局部兵力优势,从而达到歼敌于城外的目的。这需要各参战部队密切配合,把握战机。阮香把部队分成了八支,每一支五千人左右。兵力部署就像一张松弛的蜘蛛网,时刻保持各部队的联络,一旦敌军出现,周围的部队就像狼群一般迅赶到战场,务必让敌军像落入蛛网的苍蝇一般,越挣越紧,最后困死在蛛网上。吴忧把它比作磁铁和铁屑,淄州军就是磁铁,而灵州军则是铁屑,淄州军只要踏进这个圈套,就得被灵州军粘上,别想再脱身了。但是其弊端也比较明显,如果各部队协同不好,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因此阮香指定计划的时候也考虑了这方面的因素,不但规定了进攻路线,还规定了撤退路线,特别强调了与友军部队保持联系的重要性。而阮香负担了最重的任务,她负责率领小部队牵制淄州主力,这个任务最重,也最危险,吴忧等几个人则负责各部队的协调和调动。相对来说危险性比较小,所以吴忧才要求跟她换。

阮香摇头道:“不必了,大哥、姐姐和晓玉你们三人组成联络小组,负责各部队的协调和联络,胜负的关键就在你们身上。大哥应该能够把握住战局的走向,及时做出判断,调动各部队。这个计划晓玉也参与策划,出力很多,若有细节问题不明白,跟晓玉商量着办就可以了。还有姐姐,就拜托大哥多多照顾了。你们虽然不在一线作战,但我军要想胜利,完全取决于你们明智的判断,切记切记。”

吴忧紧握了阮香的手一下,道:“此去小心,事不可为,莫要逞强,来日方长。”

阮香点头道:“我明白,大哥放心好了。”

灵州城,淄州军议事厅。

蒋俊布命令:“我军将兵分三路,水6并进,一举荡平西柳、烽火二城。我亲率一路主力部队五万人,朝西柳前进,如果情报无误的话,我们将碰上阮香军主力部队,我们的人数将比敌军多两万人。我们要争取全歼这股敌军,只要这一战胜利,灵州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第二路由叶海将军率领,带兵两万五千,朝烽火城方向进军,陈监军率领的水师船队将载你们渡过清水河,在新县登6,奇袭烽火城,遇到阻截部队可以放手攻击,敌人部队数量绝对不会比你多,只要拿下烽火城,阮香军就失去了其最大的补给基地,另外攻城的器械优先交给你们使用。第三路五千人的水师,由陈监军率领,沿河直取阮香在长湖的水师基地,捣毁他们的水师船厂。灵州城、蓬城各留五千军守城。完成占领任务之后,各部队在西柳汇合。各部队的行军路线,作战任务都已下到各作战部队了,如果没有问题,现在出。”

众将应道:“是。”分头走出大厅。

阮香他们在制作计划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郝萌已经孤注一掷,淄州这一段时间又悄悄往灵州增兵,在灵州的驻军已经达到了九万之众,这样,双方开始交战的时候,阮香的靖难军和淄州兵力对比是一比二,虽然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淄州的兵力优势会不会让灵州军陷入苦战呢?这一场龙争虎斗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谁也没办法预料。

阮香由纪冰清的卫队陪同出西柳城的时候,天空阴云密布,好像预示着一场恶战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