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道:“那小子整天游手好闲,不知道都在干吗,以前他都不管这种事情的,也许那灵州使团里边有美女吧。”

吴忧喝酒的地方正处在黎城比较繁华的中心地段,装饰十分华丽。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是富商、官员,也有一些江湖豪客。吴忧听了半天,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人们谈论的不外乎云州、灵州最近的战事,这些消息大多是半个月之前的旧闻了,谈到柴州,则是对穆恬的庸碌讥讽一下,或者怀念一下穆杰时代的荣光,而绝大多数话题都是围绕斗鸡养鸟之类的琐碎事情展开的,让吴忧不禁感叹曾经威镇四方的柴州竟已如此颓废。

到了摩云岭下时天已擦黑,最近的一个客栈还在吴忧身后三十里的地方,另一家则要翻过摩云岭再走四十里。吴忧望了望眼前黑黢黢的山岭,下了马,左手牵马,右手举着火把,轻松地吹起了口哨,连夜往岭上攀去。

这是什么人?”坐在正中的蒙着面纱的女子话了,声音柔媚好听,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不过显然屋里其他人不这么想。尤其是那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听了这个声音,竟齐齐打了个寒战,看他们这副畏缩的表情,没人会把他们和江湖上恶名昭著的“横山五虎”联想到一起,现在让人觉得他们叫做“横山五虫”更确切一些。老大急忙道:“属下看看去。”

那军官见他说话客气有礼,又一口一个大人,心里已经有几分欢喜,又追问一句:“不知道你那亲戚住在怀州城什么地方?做何营生?”

吴忧满意地打量杨影一番,称赞道:“呵呵,杨兄这身打扮才对嘛,这样才不会引人注目,冰清妹子如果不愿意换下这套甲胄,我们只好不劳烦你去了。”

苏华道:“只求死。”

张道:“现在四万人已经是我们能够装备的士兵的极限,后勤压力极大,现在已经入不敷出,以前攒下的一点儿老底最多支持三个月的战争。”

那队长稍一示意,卫兵上前将樊能和他带来的士兵围住,那队长道:“樊将军虽是领兵大将,但古先生也是苏将军亲信之人,现在也是奉苏将军命令移防,樊将军既无苏将军手令,恕我等不能遵命。”

这一仗平均每个大队伤亡都达到三成以上,尤其是正面抗衡苏中进攻的重步兵大队,几乎人人带伤。连杨影和齐信两个大队长都受了轻伤。战斗中,灵州新兵表现出了极为顽强的战斗意志,有几支中队都是士兵和队长尽数阵亡而死战不退。在作战过程中,重步兵部队在顶住压力的同时还屡次动反冲击,为骑兵部队的出击争取了时间,弓箭手部队是这次战斗中歼敌数量最多的部队,后期面对苏中的骑兵冲击也毫无惧色,一直撑到了骑兵队出现,改变了战局。让吴忧遗憾地就是不少优秀的射手在此战中战死或者残废了,这些射手的训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补充起来不太容易。不过苏中部队的弓箭手大多被俘,这些士兵也多是灵州人,吴忧从中挑选了一部分补充到伤亡较大的部队中。

吴忧一转头,这才现大部队都已经出征了。急忙大喊:“等等我呀!”拍马跟上。

苏华!”

阮香坐在中间,其他将领在周围散坐着。

张静斋挥手止住荀卿,道:“荀卿不必过谦,何况人有时候并非只看才干的。当初在云州,咱们跟那鄂必龙打仗,打得那叫一个惨……咱们五次起事,五次战败,鲜血染红了云州大地。荀卿你始终在我的身边,有一次敌人冲到了我近前,荀卿居然拔剑冲出,以身体做我的屏障,这份情谊,我一直没有忘记。

吴忧笑道:“这是赵公子真心之言么?赵公子何以避重就轻,尽拣些不要紧的来说呢?”

众女听得悠然神往,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这般美男子。吴忧和呼延豹这两个大男人就显得不是那么自在了。

阮香信步走到院子里,清冷的月光照着静静的庭院,万籁俱寂,一缕冷冷的风提醒她,她正站在冬夜里。各种思绪纷沓而来:无忧无虑的童年,灵州的战火,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战士的面孔,丑陋的流血的战场,无边的原野,战火过后余烟袅袅的村落……还有自己现在遇到的这群人。吴忧那色色的有点儿白痴的眼光,阮君姐姐外刚内柔,水凝天真单纯,齐信老实,钱才稳重,呼延豹悍勇,杨影潇洒不羁,吕晓玉机警,左明霞率直。想来想去,最后眼前竟然只剩下吴忧的影子。他好色又白痴,他临大事而有决断,面对苏平那样强劲的对手也毫不畏缩,侃侃而谈,滔滔雄辩,赢得了苏平这样心高气傲的对手的尊敬,当初一看到自己流泪却又那么惊惶失措……阮香唇边泛起一个小小的微笑,若是此时苏平看到阮香月光下这朦朦胧胧的微笑,大概又要劝她不要再想复仇的事了吧。

吴忧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自嘲地笑笑道:“是啊,看来我是被那个苏平给整迷糊了,不就是区区一个黑龙佣兵团么,咱们连张静斋都没放在眼里,何况他们。哈哈。呼延大哥,走!砸门去!这回咱们就堂堂正正把人给要回来!”

阮香道:“无妨,阮香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吕晓玉道:“我去。”

算啦算啦,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又不是看你。喂!别打!我誓我不再看一眼!”(嘿嘿,这么好的身材,不看才怪,不看一眼,两眼三眼还是要看的)

吴忧急不可耐深吸一口气,忽然脸色一变道:“这酒不对!”

恶少名叫郭常,是郭奉的小儿子,平时骄纵惯了,便是当朝的大官他也敢去动一动,何况只是个远在天边的梦多。怕夜长梦多,示意手下动手

薛牧慢悠悠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贴出去吧。”

吴忧道:“为今之计,只有一边派人去说服薛牧,一边朝青阳转进。”

阮香扶住两人,道:“两位折杀阮香。阮香何德何能,得两位如此相待?阮香在此立誓,他日若大事有成,必不忘两位今日所言。”

阮姑娘,吴某并无冒犯之意,你也不用气成这个样子啊。”

老大最后说‘制服了’是什么意思?我觉得老大是在含蓄地表达他已经‘征服了’,老大(含着热泪)!你真是我们铁汉的表率!楷模!”丙语无伦次

吴忧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闻言笑道:

又道:“依属下看来苏中野心不小。自阮继周败亡后,他占据灵州四座城池,招兵买马,广积钱粮,主公不可不防,否则被他坐大,又是一个阮继周。”

呼延豹回头看向自己带的士卒,众人都看着自己,脸上都是坚毅之色,若自己不同意投降,他们也会慷慨就义吧。不以虚名而害大义,真是抓住了自己的弱点啊。只要还有一线生机,自己怎么忍心将呼延家的精锐尽数葬送于此呢

而被骂的家伙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陪笑道:“小香,这个……这个规矩是我订的。”

好!好孩子!父亲果然没有白疼你!”阮继周急忙将女儿扶起

吴不忧苦笑道:“如您所愿。你喜欢哪个头领的活就直接去找谁换吧。”

阮香心里一紧,怎么感觉另外三人投来的目光里有那么点儿怜悯。难道是……

老大:“你不是有事情要报告吗,怎么傻不愣登光张着大嘴啊,有事说事,别傻站着。”

圣武开元前71-57年周庄王

孝闵帝73-84

在月光下看纪冰清,脸上的还有一抹淡淡的红晕,柔滑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光泽,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肌肤在月光下呈一种半透明的颜色。她的大眼睛合上之后,显得眼睫毛特别长,纤秀的眉毛一根根清清楚楚的,似乎可以数得过来,挺直的鼻梁,鼻翼随着呼吸一张一张的,可爱的小嘴微张着,露出两颗贝齿,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少女芬芳的气息似乎随着呼吸覆盖了杨影的全身,杨影第一次感到这夏天的夜晚确实让人燥热。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纪冰清那具有无限诱惑力的面孔,开始做深呼吸。不过很快他就面临着更为难熬的局面,因为纪冰清好像感到侧靠着杨影的肩膀不太舒服,身子往下出溜了一下,变成侧卧的姿势,要命的是,她的胸部直接压在了杨影的大腿上。杨影开始向他所有知道的鬼神祈祷:神啊,救救我吧,让我心志坚定,不要犯罪,抵挡诱惑,不要堕落……好像所有的鬼神都睡着了,杨影看着纪冰清微张的小嘴,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吻她一下。

杨影抬起右手战战兢兢抚摸了一下纪冰清的头,没有反应,他最后作了一次努力,他推了推纪冰清的胳膊,小声呼唤:“喂,别在这里睡!”纪冰清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唔唔两声之后,又睡着了。

杨影慢慢俯下身子,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两人的嘴唇慢慢接近……

阮君走到吴忧身边,先踢了他一脚,道:“起来啦,别在这里睡,夜里露水大,害病了怎么办?”吴忧不醒,哼哼两声,像死猪一样挪了挪地方,继续呼呼大睡。阮君没办法,只好回去取来一条毡毯,铺在地上,把吴忧又拉又扯地搬到上面去。让吴忧枕着自己的大腿,她就那么坐着。不过吴忧显然没有那么老实,感觉到一个温暖芳香的躯体就在身边,他就毫不客气地环抱住了阮君的纤腰,脸则满意地在阮君的大腿上蹭了蹭。不过这家伙的睡姿实在不敢恭维,不知道他在梦里梦见了什么,不时咂吧着嘴,而同时,一股涎水就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弄得阮君的裙子都湿了一片。阮君拿出一方手帕,给他拭去嘴角的水渍,就像一个细心的母亲在照顾她贪玩的孩子。

夜,静悄悄地流逝,阮君爱怜地轻抚着吴忧棱角分明的面庞。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吴忧的外型气质也和刚遇到她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比较明显的是,吴忧的脸型由刚见面时有点儿孩子气的长圆形慢慢变得棱角分明,嘴巴上也钻出了不少胡子,下巴显得更结实,当他紧紧抿起嘴唇的时候,显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虽然他有时候还会油嘴滑舌的,不过阮君感觉到了夫君与日俱增的严肃和责任感。特别是怀州计划失败,众人像逃命一般赶到了柴州以后,吴忧虽然说笑一如既往,但阮君凭直觉感到,吴忧身上确实有一些东西改变了。阮君说不出吴忧变得究竟是哪里,但她知道,这种改变,让吴忧更多地具备了一个成熟男人的气息。阮君只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吴忧这个人,也许从见面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和他纠缠一世吧。

阮君轻轻叹了一口气。吴忧身上自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让人一见他就感觉如沐春风,愿意和他接近。她还不知道远在怀州的星晴一见吴忧,也是被他这种气质所吸引,起了招揽的念头。阮君可以感觉到,吴忧本质上是不愿意与人争斗的,他的性格里有太多的悲天悯人的因素,也因此不论是平日跟人交往还是面对感情问题,他的处理方式都是宁可委屈自己而不愿意伤害别人。战场上不得不通过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也尽量寻求能够通过最小牺牲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因此他的意见往往和阮香不同。阮香是经历过铁血战场洗礼的人,她对战争的残酷性有着深刻的理解,需要做出牺牲的时候,她绝不会犹豫,形势生变化的时候,她可以迅采取不一定是最好但一定很有效的办法,做出决策。这种独立决断的能力是以前的吴忧所缺乏的,现在这种气质慢慢开始在吴忧身上形成。这趟怀、柴二州之行阮香是参与促成的,大概阮香也有让吴忧历练一下的意思,现在看来,吴忧经过此行,确实成长不少。

作为一个妻子,阮君不想对丈夫的事业进行什么干预。虽然她曾经离经叛道,但婚后她除了偶尔闹闹小脾气,还是恪尽了一个妻子的责任的。吴忧这样整天忙碌,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阮家的江山?阮君觉得没有理由抱怨什么。她明白运筹帷幄、决战于沙场不是自己所擅长的,她能够做到的,就是用自己的温柔体贴(或者热情似火)为吴忧营造一个舒心的后方。让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事业中去。

阮君自认为不是一个器量宽宏的人,特别是在感情方面。她不能容忍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妹妹。不能说她是自私的,虽然这个时代很多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甚至女诫里也一再强调不妒忌是女子的美德,但是阮君不这样认为,相信大多数人也不会这样认为。她既然把全部的心意都放在了吴忧的身上,为什么就不能要求吴忧也对等的付出呢?现在吴忧在这方面是很让她放心的。可是她又不能完全放心。不管是妹妹阮香也好,刚出现的星雨也好,都是如此的优秀,阮君也不得不承认,是男人要对这样的女子不动心真的很难。她可以承认自己比不上这些强劲的对手,但她不能因此就容忍吴忧花心。她对这个问题也格外敏感: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吴忧是我一个人的丈夫,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在这上面决不能含糊。

吴忧可以说是对妻子最为了解的人了,他对阮君的了解甚至远远过了身为亲姊妹的阮香。面对阮君的吃醋,吴忧总是小心地解释。吴忧对阮君迁就、呵护,就如同对待一个偶尔闹闹小脾气的孩子。吴忧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也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能够娶到阮君他已经十分满意了,对美女、才女,他总是保持一种欣赏的态度,面对妖媚的星晴时,涌上他心头的甚至是畏惧而不是男女之情。吴忧有时候不能理解阮君为什么这么爱闹小脾气,这么爱打听他和别的女子的交往。大概这也是男人和女人考虑问题的方式不同吧。吴忧更愿意把阮君的这种行为解释为对自己的爱,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总体上来说,吴忧和阮君打打闹闹,还算一对和谐美满的夫妻。